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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夫 第9頁

作者︰丹菁

對了,都什麼時候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她不由得抬眼看向門縫外,然風雨交加的昏暗天色讓她猜不出現下到底是什麼時辰,只是覺得有些心煩,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懊不會是出事了吧?

風勢強得有些不太對勁,就連雨勢也太夸張了;若是山崩了……嘖,她在胡想些什麼?她還沒為他治病,倒是先咒起他來了?

想要她治病的人可是多得不可勝數,但要她真正願意盡力去救的人可不多,她不信他會是沒福氣之人,還沒初步診治便先死在山上……啐!什麼死不死的,事情又沒發生,她在想什麼啊?

他的天庭飽滿、耳厚背寬,看起來就是個福氣相,豈會那麼不濟的在山上遇難?全村的男人都有可能,唯獨他不可能;可若是他人遇難,以他的雞婆成性,會見死不救嗎?

倘若他為了救人而出事……

****

「夏侯,你在哪兒啊?」

夏侯淚倏地抬眼,然而在她耳邊呼嘯的卻是肆虐的風雨作聲。怪了,她是出現幻听了不成?但她是真的听見他的聲音了……他是何許人也,不過是同她作伴幾日罷了,他何德何能引起她的幻听?

「夏侯!」

真的是他,果真不是她的幻听。就說了和他的交情可還沒好到足以讓她引起幻听的地步。

她連忙搬動先前刻意推放在門前的雜物,一開門刮在她臉上的是讓她睜不開眼的風雨,她根本看不到他在哪里,連忙拉開嗓門吼著︰「小白,我在爐房,我在爐房啊!」

就說嘛,一切都是她在胡思亂想,他現下不是好好地在她面前了嗎?

「你怎麼會跑到爐房來了?」一听到她的聲音,白時陰隨即竄到她的面前,適時地為她擋去刺骨的風雨。「很危險的!」

「我來瞧爐火是不是熄了,你呢?你不是上山打獵了嗎?情況如何?」他頎長的身影為她遮去了風雨,沒來由的讓她感到心暖暖的。「不是都同你說過了嗎?這幾日的天候不佳,你偏不信,選在這種天候打獵,幸好沒出事,要是出事了……」

不對,他的衣衫破了,胸膛上有血跡……

「發生什麼事了?」她想也沒想地將小手探到他的胸前輕觸著,發現不過是一些皮肉傷,可除了這些皮肉傷,肩上似乎還有多處瘀血,身上更是濕透了,感覺像是才剛死里逃生一般。

「山崩了。」白時明隨即拉著她往外跑。

「那你拉著我要做什麼?」她還在煉丹耶。

有沒有搞錯?外頭風雨交加,天昏地暗的,就算要拉她往外走,至少也要先把簑衣給搭上,要不換她染上風寒可怎麼辦才好?

「救人啊。」要不然他會這麼不懂得憐香惜玉,拖著她被風吹雨打嗎?

「救誰?」

風雨確實是大得出奇,她非得要用吼的不可,然而一張嘴便是一嘴雨水,打得她又痛又難過。她以往住軒轅門可是養尊處優,處處讓人問候著,什麼時候淋過這麼冰冷的雨水來著?

就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他是她的奴隸,是伺候她的人,怎麼現下他抓著她的感覺,反倒像是把她當成他的下人看待了?

她是大夫耶,要不要救人得要等她點頭,他拉著她,她也不見得要救啊!是誰說當大夫的就非得要救人不可?要救也成,不過總得要看她的心情嘛,莫名其妙的拉著她風里來雨里去的,他該不會是忘了他家主子的命還掌握在她手中;若是她病了,誰要替他醫治他主子?

怎麼會有男人蠢到這種地步來著?

「救留大叔,還有二愣子他爹,怡紅的娘,還有巧兒的叔叔……很多很多,有的我甚至根本叫不出名字,可少說也有十人。」白時陰邊跑邊吼著,就怕她听得不夠仔細。

「那時風雨大大,剎那間山就崩了,根本就來不及閃躲,我抓了身旁幾個人閃到一旁,卻有幾個人讓大石頭給壓住了,我和幾個年輕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些受傷的人給抬下山,現在全都在村長家等著你呢。」

「你來找我,只是為了要我去為人診治傷勢?」夏侯淚突地停步,瞠圓了水眸,有些難以置信。

她還以為他是因為擔心她,怕她會讓這破茅舍給壓住,所以才急忙趕回來的,孰知他竟是為了一群跟他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的人;他生性雞婆,她何苦跟他瞎攪和?那些人,她根本就不識得半個,她為什麼要救他們?

連他都無法清楚地記住名字,他何苦這般折騰自己?

嘖,她都忘了爐房里的爐火還燃著呢,如果不趕緊回去關上門,就怕那一爐藥可要浪費了。

「可不是?」他答得挺理直氣壯的,見她停步,索性打橫將她抱起,也不管她答應了沒有,只管抱過她往前跑。「事情緊急得很,我邊跑邊同你說,省得你到時候亂了手腳。」

「我會亂了手腳?」她根本就不想睬那些人的死活,好嗎?

那些人是生是死,對她根本沒有半點意義,她更沒有必要替自個兒悠閑的日子找事做,還得免費診治那些人。

「就怕你一時亂了手腳嘛!」他說著,感覺胸口有些悶,然而腳步卻依舊快捷似風地奔跑著,就怕慢了一個腳步便會誤了時機,他可不樂見這種事發生。

「待會兒你就先從留大叔看起,他被大石頭給壓住了腿,雖然我死命把石頭給推到一邊去,可他的腳流了很多血,看起來傷勢最嚴重……

夏侯淚壓根兒不管他到底是在同她囑咐些什麼,只是冷眼睇著他益發慘白的俊臉,不由得擰起柳眉。

他自個兒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居然還管到他人的閑事上頭……不用他說,她大概也猜得到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她才不管那些人,她只想要醫治他,只想要先穩住他潰散奔走的氣勁,想要穩住他的心脈,哪里管得著那個人的腳瘸不瘸?

是因為他忠心,是因為他不怕她,是因為他尋了她一年多,甚至找遍了大江南北,遂她才願意醫治他的;然而他卻不懂她對他施了多大的恩惠,居然還要她浪費時間去救別人。他知不知道他的病情再不趕緊控制的話,怕連個把個月都撐不過去了?

扁瞧他的臉色,她也知道他現子正不舒服,可為何他總能無視自個兒的不適,硬要她先去救別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情,能讓他如此設身處地的為人著想?

她不懂,至少她知道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她根本不會理睬自己以外的人,而他,是史無前例的一個。

****

「把熱水端過來。」

「那邊站著的那個人,別老是在那邊看。有時間在那邊看,倒不如過來幫幫我!」

一轉身,夏侯淚又開始吼了,把喉嚨吼得又痛又啞的︰「還有你,難道不會幫我做一些簡單的包扎嗎?要是有空的話,就去我那兒拿些藥過來,要不然你要我用什麼東西救人?」

要有神醫,也得要有良藥配啊,要不她能如何?

—一的把事情處理到一個段落,將可以使喚的人部分配工作之後;夏侯淚才疲憊地坐在大廳的椅子上休憩。

原本是沒打算要救人的,誰知讓那家伙把她拖進這兒後,里頭排滿了傷痕累累的人,讓她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心一橫、牙一咬,她只好沒命地埋頭苦干,趕緊把這堆傷患給處理完之後再說、簡直是快忙死她了,她連早膳都還沒吃呢。

「夏侯姑娘,我們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村子里如果沒有你這巧手的大夫,真不知道要怎麼處置這些受傷的人了。」村長遞上一杯溫熱的茶,跟著在她的身旁落座;雙眼直視著她沒有半點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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