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他該不會對她動心了吧?
她?不會吧!
「喂!」盡避平穩不了心跳,尚雅征依舊強自鎮定地接起電話。
(你是誰啊?算了算了,我趕時間,你趕快叫阿焚听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嬌女敕嗓音帶著命令的口吻。
尚雅征一愣,對這通突來的電話感到有些措手不及。「鐘離先生,電話。」她僵硬地走到他身邊,把電話遞給他。
「謝謝!」鐘離焚接過電話,見她冷硬地別過臉去,納悶的接起電話。
「喂?」
(大哥,我不在家,你有沒有覺得很寂寞啊?)鐘離梵笑嘻嘻地道。
「小梵,你現在在哪里?」鐘離焚吃驚的問。「我要你到一個地方就打電話給我,你為什麼到這時候才給我電話?」
(庭摩不讓我打啊,所以我現在才趁他不在趕緊打電話給你報平安。)鐘離梵壓低聲音笑著,語調愈來愈曖昧。(對了,剛才接電話的女人是誰?為什麼我才幾天不在,家里就多了一個女人?)
「她是……新來的女佣。」他沒說錯,至少目前是這麼一回事。
(有這麼單純嗎?)
「不然呢?」
尚雅征呆坐在他身旁,雙眼直瞪著一桌自己準備了一個下午的菜肴。明明聞起來是那麼地香、看起來是恁地引人食指大動,為什麼當她听見他听似解釋的說辭後,卻覺得如此煩悶?
她應該開心的,因為她已經確定他身邊有個女人,而且兩人關系匪淺;她可以借由那個女人毀婚,她應該感到高興的,為什麼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是不是因為我不在家,你太寂寞了,所以……)她呵呵笑著。
「誰說我會寂寞,我好得很,你只要顧好自己我就很開心了。」他不禁虧了她一口,突地見尚雅征端著碗走向廚房,心里雖覺得古怪卻也沒問出口。
(我很好啊,再過幾天我就要回去了。)不等他回應,她又道︰(我找不到小叔,庭摩又趕著要回去,所以我很可能過幾天就會回去了,到時候為了預防阿楚在庭摩家前堵人,所以我會帶著他先回家去,雖說還沒有確定,但我現在先跟你說一聲,以防萬一。)
「是喔!」心不在焉地看著尚雅征怪異的消失在她自個兒的房門前,再看向客廳時,鐘離焚的眉不禁擰得更緊了。
看來要重訂一組沙發是來不及了,只能先找人過府處理一下;但他現下更想處理的是自己的心緒,他想知道剛才自己怎麼會對她做出那麼難以解釋的行為,想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居然對她……
鐘離梵到底說了什麼,他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掌心,感覺有些難以負載的空虛。
自己對她動心了嗎?
這真是一件再恐怖不過的事……
第九章
氣氛很詭異。
從十天前的那天起到十天後的今天,這感覺依然在他心底消散不去,甚至重重地沉澱在心版上。
唇上仿佛還殘留著她的氣味和柔軟……
鐘離焚坐在昨天臨時買的新沙發上,左手拿著帶回家審閱的企劃案,右手不由自主地放下,輕撫上自個兒的唇,雙眼卻直睞向在廚房里忙得人仰馬翻的尚雅征。
他心底浮起異樣的感動和令他匪夷所思的沖動。
這幾天只要一到下班時間,盡避有再多的業務和商務會報,他一律推開,直奔溫暖的家,而她總會在廚房里與每日的晚餐大肆廝殺。
原本要和她攤牌的,誰知道事情就這樣耽擱了下來……
記憶中,在自己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不計其數,但願意為他下廚的,她是唯一一個。然悲慘的是,她並不是心甘情願為他下廚,而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才委曲求全;這所謂的某種目的則是她想毀掉一樁政策婚姻。
他從沒有遭受過這麼大的侮辱。有多少女人迫不及待地想嫁入鐘離家,不光是為了鐘離家賦予他的光環,更因為他的個人能力;為財、為勢、為地位、為他的人、他的才華,就沒有一個女人是為了毀婚而來。
但他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發覺這是一種侮辱?
如此顯而易見,為何他直到現在才感到受傷?
慵懶地倒在柔軟的沙發上,目光卻一直離不開那抹忙碌的身影,揉在唇瓣上的指麻了,仍平息不了這一份不知該如何處理的心情。
懊死,他居然想擁抱她!或許還不是心動,或許還不是動情了,但他卻想擁抱這個尚未為自己動情、甚至想毀婚,還讓他感到異常煩悶、讓他連美麗星期假日都出不了門的女人。
倘若要再推說怕她把廚房給燒了而不出門,那就太牽強了,畢竟她的廚藝進步得太快,讓他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學習能力相當高的女人;她是一個教他欣賞的女人,盡避他極度不悅自己成了她不擇手段亟欲馬上撇清關系的人。
優閑的午後,慵懶地坐在沙發上審視公文,看著一個女人為了他在廚房里忙進忙出,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滿足感;他甚至想成全內心所渴望的這份滿足,但她卻迫不及待地想毀婚……
「啊」
全然不需經過大腦思考,自沙發上跳起後,他隨即大步奔到尚雅征身旁,瞪大如銅鈴的眼眸直盯著她最常發生事故的那雙手。
「怎麼了?」又流血了!廚藝是進步了,但執刀的技術仍有待加強,尤其是近兩日來。
「切到手了……」她愣愣地看著自個兒的指尖再一次冒出鮮紅的血,難以置信同一個錯誤,自己居然可以再三重復,學不會教訓。
鐘離焚微惱地拖著她坐到沙發上,搬出一直擱在茶幾下的醫護箱,再熟練也不過地為她上藥包扎。
怎能不熟練?一天一次,總有一天他會領到執照的。
「你到底在想什麼?」他不禁嘆道。
「沒有啊!」
想那天打那通電話來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和他到底是什麼關系?她叫他的聲音好嗲,像在撒嬌一樣,像是和他很熟、像是……
她不懂自己為何要一直做這些無意義的猜測,這麼棒的線索,她高興都來不及了,然而她卻沉悶得難以調適自己的心情,甚至難以更進一步地詢問他有關那個女人的問題,更無法在這個家找出一個屬于那個女人的東西。
她煩躁得連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理情心情,就這麼日復一日,好像成了他專屬的女佣。
「如果沒有,你的學習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同一個地方她到底要傷幾次啊?「下次可不可以換個地方切?否則再來一次,我就拖你到醫院就診。」
切了正面換側面,正面好了又換側面,同一根指頭,她到底能傷幾次?
「我又不是故意的。」沒有人會故意這樣折騰自己吧!
心底的煩悶就像手上的傷,莫名地整顆心部傷透了、煩透了,她還是一樣學不到教訓、找不到避免傷害的方法,只好放縱傷痕的累積。
「才吃過午餐,你用不著老在廚房忙來忙去的,你多做一點,我給的薪水還是一樣,不會因此加薪,或者不用賠償我所損失的沙發組。」他索性把狠話撂出來激她。
他真搞不明她到底在想什麼,不過是稱贊她的手藝進步了,也犯不著天天搶著進廚房吧!
要她和血煮一頓飯,他寧可不吃,省得哪天在某道萊里吃到異物。
「我想炖香菇雞湯嘛!」還不是為了他。
反正閑著也在想,倒不如把自己搞得忙一點,看會不會覺得舒服一點;況且她一直佯裝不在意,但實際上卻十分在意那天他為什麼要那樣吻她,更可怕的是自個兒居然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