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來挖丑聞的,不是要關一個贊美他的專欄。
微惱地側過身去,卻在他整齊的棉被上嗅出屬于他身上淡淡的味道;不難聞,那是一股很純粹、很男人,幾乎要讓她習慣的氣味。
他會是那麼好的男人嗎?
每天過著規律的生活,除了抽點小煙、喝點小酒,身邊又沒有多余的紅粉知己,而且還有統御西聖整個亞洲區體系的管理能力……
企業家第二代能不敗家已屬萬幸,而他甚至可以更上層樓,更屬不易;倘若嫁給這種男人,說不定沒有什麼不好,說不定他也可以認同她的想法,說不定……
她斂眼思忖著,心緒開始動搖,卻率地在棉被上發現一根不似他頭發的發絲,隨即像一只動作敏捷的小貓捻來發絲,瞪大眼瞧著,才發覺這發絲是自己的;長度像、不算太黑的發色也像,想否認也找不到理由。
唉,他真的有那麼好嗎?
對了!
尚雅征猛地坐起身,想起鐘離焚老是囑咐她不得進人二樓的某間房間,隨即拔腿狂奔,像是要證明他根本就是個下流胚子,以阻止自己再胡思亂想似的直往那個禁止進入的房間而去。
一打開門,不算太大的空間里居然有三面直抵天花板的書櫃,地上、桌上、椅子上皆是散落的書籍,有原文書、中文書,關于企業管理與開發行銷的各式書箱就這樣雜亂地散落著。
「書房?」她諸愕不已。
以為這里有可能是某種房間,想不到竟然是他的書房。原來昨天晚上他一個人待在里頭就是在啃書啊……是真的嗎?
她有些懷疑的隨手抄起一本書翻閱著,就見書上皆有看過的痕跡,甚至每到重點處都被劃上紅線……他這是在想應對計策嗎?他既是最高領導人,有關于開發與行銷應該交給下頭各部門去做才是,他只需做出最後的決策便可,何必把自己搞得這麼用?
那他身體的疲累真的是來自于工作羅!
忽然想起醫生的話,讓她在原木書桌前坐下,愣愣地想得出神,從頭思量著自己毀婚的意念為何會待地強烈。
他不差,真的不差,甚至在那天硬是吞下一般人死都不會吃的夏威夷沙拉,搞得自個兒食物中毒也沒懷疑她,甚至看她快毀了廚房也沒有責怪她,只是打算將損失從她的月薪里扣。
他沒有她想像中的輕浮放蕩、火爆易怒,若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相遇,或許她會對他傾心……
咬!莫名其妙的念頭突地在心底萌發,嚇得尚雅征回過神來健愣地瞪著桌面,來不及厘清自己的心情,就看到上頭擺著一只公文袋。
「什麼東西?」她拿起公文袋,告訴自已不該打開,但因為好奇心作祟,她還是打開密封的公文袋,取出里頭的文件,見到里頭是新開發案與行銷管道報告。
原來里頭有這麼重要的東西,難怪他會禁止她進來;倘若她是個商業間諜,這份企劃案一定可以為她帶來一筆挺可觀的財富。
不過,他是亞洲區的執行總裁耶!沒事把自己搞得那麼累做什麼?難怪這幾天雖是在家休養,卻老見他電話打個沒完,原來是……
噴,倘若她沒記錯,這份企劃案八成是要在今天的會報上討論的,她該不該給他送去呢?雖說站在一個管理者的角度,她不認為他該做這種細節的事,但看得出來這份企劃案他做了很久,若就這樣放在這里好像有點可惜。
可是如果她把這東西送過去,他不就會發現自己不听話地闖進來了?
她微該著眉思忖,權衡自己到底該不該那麼雞婆。
說不定他會罵她,也說不定他會夸贊她……
好,走吧!待會兒回來再順道買菜。
第七章
「今天暫時到此為止。」
主席如是說,會議室里的高級干部在下一秒鐘隨即魚貫離開,除了視訊小組正在切斷視訊畫面,就只剩坐在主席位上抽悶煙的鐘離焚,和站在一旁收拾東西的機要秘書區必劬。
懊死!他明明記得自己把企劃案放到公事包里了,怎麼會不見?害他隔著太平洋被老爸罵到臭頭,弄得一點身為負責人的尊嚴都沒有;倘若老爸再多罵他兩句,難保他不會再次棄西聖而去,免得自己丟臉得無法在公司里立足。
可惡,他明明把東西放進去了,怎麼會不見?鐘離焚一步步地回想著,卻思不透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才會把那麼重要的企劃案搞丟了。
懊不會昨天他根本就把企劃案放在書房里沒帶出來吧!
鐘離焚叼起煙,眯起眼眸看著在他眼前飄揚的煙霧,慢慢地回想著昨晚的細節,但不知為何浮現眼前的皆是那個小女人的笑臉。
他不喜歡吃粥;或許該說除了西方的垃圾食物,這輩子最不得他喜愛的食物就是粥,但是他卻連吃了三天的粥,只為了不傷她的心。
他真是善良過了頭,才會這麼做。
不對,應該說除了粥以外的東西,只要是出自她的手,他就再也不敢吃了。
只是,這個無聊的游戲到底還要持續多久呢?
他可是膩透了,卻見她一頭熱;他已經萬分厭煩在半夢半醒之間听到可怕的踫撞聲和爆裂聲,害怕自廚房傳出的可怕氣味,更怕自己會在不知不覺中一覺不醒。
他一直以為再也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小梵對料理那般低能,但如今他才知道「強中自有強中手」,饒是破壞率一等一的小梵也比不一她的萬分之一。
要他不一宜想著她都難……
「總裁,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哇?」鐘離焚微震,煙頭的煙灰毫不留情地掉落在他擱在腿上的手上,痛得他再次齜牙咧嘴。
懊死!這情況近來似乎挺常發生。
「我剛才就是要提醒你煙灰快掉了。」區必劬搖了搖頭。「看來你這次是真的生病了,而不是裝病。」
「你去告訴我老爸,我不可能再犯同樣的錯。」他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不知道跟他說過多少次了,我上次無故消失全是因為小叔有事拜托我,所以我才會離開幾天,他卻搞得好像我很不務正業似的。」
啐,他還不夠努力嗎?不信他便罷,居然還派他的心月復來監視他。
辭去之前捅出婁子的機要秘書,原以為這次他可以挑個自個兒喜歡的,哪知道老爸居然願意把他最得力的左右手派到台灣來,搞得他差點過勞死。
「目前找不到溟潔的人,所以無法證明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也難怪你老爸不信你。」區必劬的不偏左也不偏右,屬于永久中立國。
「要是我小叔硬是躲著我老爸,那我不是虧大了?」
嘩,小叔也真是會躲,連飄洋過海來避難的小梵也找不到他,真不知道他到底到哪里去了。
「命!」
「鬼才相信是命。」擺明了是小叔陰他。
「至少你今天沒有把企劃案如期在會議上拿出來討論,你家老爸會發火也是理所當然的,我幫不了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天曉得企劃案長腳跑到哪里去了!
「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搞丟,如果是故意的還得了。」區必劬說得很故意。
「你這個漢奸,就知道你是站在小叔和老爸那邊的。」壓根兒不為他求情,甚至還在一旁落井下石。
「有什麼辦法,我的薪水可不是你付給我的。你家老爸是我的直屬上司、你家小叔是我的大學同學,你說我該站在哪邊?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區必劬笑得邪怎,看得鐘離焚氣得牙癢癢的。
不過是虛長他幾歲罷了,搞得好像兩人輩分不同,而且他還不能拿職權壓他,他甚至覺得自己快變成傀儡總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