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到底怎麼了?是工作太累了嗎?
他應該厭惡她的,但不知道為什麼,卻有某種比厭惡還要強勢的東西存在著,在他心底壓倒性地征服向來清醒的心智。
那會是什麼?
匡啷——砰!
突然樓下傳來巨響,教鐘離焚摹地一驚,讓手中的煙灰無情地落在自個兒手背上,痛得他齜牙咧嘴,惡狠狠地瞪向未關上的房門,忍不住大吼︰
「尚雅征,你又怎麼了?」
「吸塵器……拉到東西了。」聲音听來有些微弱。
她只是想把地毯吸干淨而已,哪知道雙手進退之間會撞到擱在角落當藝術品的花瓶呢?她又不是故意的!
「只是這樣?」他才不信。
表才會相信那聲響只是拉到東西所引起的,倘若他沒猜錯,這個生活白痴八成連吸塵器也不會使用。
「對啊……」啊,愈來愈心虛了。
她哪里知道直立式的熨斗和吸塵器長得這麼像,又哪里知道一插上電、打開開關,它不但不會吸灰塵,反倒噴出了一堆霧……
「你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他沒力氣吼了。
這個女人是為了拆了他家而來的嗎?她根本沒打算毀婚,根本就是為了殺他,再消滅這幢房子而來的。
他不敢下樓了,因為不想知道樓下的情況到底有多可怕。
凌晨下樓時,他發覺小梵最喜歡的義大利風格廚房,已經被她毀得有點像是火災現場,倘若真要從她每個月的薪水里扣除,他真的很怕她會在自己家當上一輩子的女佣。
「不用了,我會把東西弄好的,你趕緊休息吧。」她急忙道。
看不到樓下的災情,鐘離焚只能疲憊地捻熄煙、疲憊地躺回床上,很努力的想把樓下那位笑起來很甜很誘惑的女人當成透明人,然而她那似毒的笑臉卻放肆地在他眼前徘徊不去,甚至……
砰!砰!
「她到底是在整理房子還是在拆房子啊?」
吵死了,就算他真要休息也休息不了。
算了,只要她沒把房子燒掉就好了。
***
「你確定不多休息一天?」
尚雅征不算太熟練的為鐘離焚提著公事包到車庫前,看他似乎當自己不存在似的把車開出車庫,停在她身旁降下車窗探出手來。「公事包。」他冷冷地道。
「你的氣色還不是很好。」但她還是把公事包遞給他了。
有什麼辦法呢?他是老板啊,她不過是一個很可憐的女佣罷了。
「沒問題。」接過公事包,他完全不多作停留地疾馳而去,有點像要逃離命案現場。
確實,他是在逃命,他受夠了在可怕的爆炸聲中醒來。
近日來雖說月復部已不再絞痛,但取而代之的卻是隱隱作痛的胃;如果再躺個幾天,他肯定會胃出血,所以為了自個兒的身體著想,再難受他也要上班去。
況且,幾天沒到公司了,他已經快被老爸新派來的機要秘書給煩死了。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可不想在睡夢中到閻王那里報到,可憐得連自己的死因都不知道。
唉,一開始一直以為自己會被她毒死,想不到最後卻是……罷了,橫豎不管是什麼手段,她在他心里已經成了撒旦的化身,找上門來是為了要奪取他的性命,根本就與毀婚無關。
但既然如此,他為何還不趕她走,甚至揭穿她的身份?
不知道,他正在開車,忙得很,尤其待會兒一進公司就有數場硬仗等著他面對,他沒有閑暇去想那些無聊的瑣事,他很忙的……
尚雅征目送著他的車消失在轉角處,隨即揚著笑轉身回屋里,站在客廳思忖著今天到底該往哪里整理呢?上二樓好了,既然他上班去了,那她今天的工作就是要整理二樓,然後晚了點再去買菜。
嗯,就這麼決定了。
打定主意後,她隨即拎著吸塵器和抹布上二樓。
前天好不容易習慣了吸塵器的使用方法,讓她駕輕就熟地打掃了整個一樓;昨天呢,大抵上一般的掃除用具她都可以輕松上手了,整理起家務來,一層樓根本就花不了她兩個鐘頭的時間。
今天應該可以再縮短紀錄才是。
她不自覺的哼著歌,帶著一臉幸福的笑直上二樓,將吸塵器插上電源,使沿著二樓長廊開始掃除,壓根兒不覺得自己這樣的舉動有什麼不對。
哼,是誰說她永遠無法當一般的家庭主婦?是誰說她是生活白痴來著?
她現在可是會使用吸塵器、熨斗、洗衣機了呢;雖說廚藝仍有待加強,但短短幾天的集訓已讓她向前大跨一步,倘若再多給她一點時間,想要變成李嫂那樣絕對不是問題。
既然她有本事修到雙博士學位,家事怎麼可能會做不來呢?想當賢妻良母也沒問題。
雖說這是女佣的工作,但若沒有女佣,這應該是老婆的工作吧!每天過著有點優閑又不是太優閑的生活,整理家務、準備三餐,偶爾再到附近串門子……
勤快的手突地一愣,雙眼瞪得大大的。
她到底在想什麼啊?什麼賢妻良母……天啊,她居然樂在其中!
尚雅征仿佛突然大夢初醒,登時想起自己來此的主要目的,隨即拔掉插頭,傻得地站在原地,不解自己怎麼會突地變了個人,竟然如此熱中于女佣之職。
真是的,為了爭一口氣,她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
她口中喃喃自語著,把吸塵器和抹布丟到一旁去,大刺刺地走進她已經不知道進去過多少次的主臥房,看著她早已看慣的簡易擺設,隨即住一旁的小書桌走去,拉開抽屜開始尋找相關證物。
***
沒有……沒有……沒有!
不到五分鐘,她已經把所有的抽屜都檢查完畢,發現居然沒有任何屬于女人的東西。
「沒有照片、沒有首飾、沒有衣服……怎麼可能!」尚雅征坐在床治,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連最基本的東西都沒找到。
鐘離焚勉強可以算是歸國華僑,在台資料根本少得可憐;可是男人嘛,只要他的條件夠好,又有龐大的財富作為背景,身邊怎麼可能會沒有女人?就算他不要,應該也有女人自動送上門來才是。
他的臉……她承認確實是挺不錯的,但就是因為不錯,她才不想要這種容易作怪的男人,更不想把自己的下半輩子交到他這種人手中。
只因他和大哥不管是本身條件還是背景,大抵上都極為相同,而大哥可以玩得那麼荒唐,相信他也絕對不會落于人後;這種男人盡避有一身才華她也不要,寧可一人到老。
況且她一身絕學還沒應用在自家企業上,她可不想嫁出門後,才把自己心中早已籌備多年的管理方式實驗在西聖上頭。
她喜歡工作、喜歡實驗,更喜歡接觸特別新奇的事物,她才不想被關進這麼大的牢籠里,守著夜不歸營的老公當個深宮怨婦。
所以說,這個婚她是毀定了!
那麼……她回頭月兌著床頭櫃,隨即銷定這房里唯一能藏物品的地方,但半晌後卻依舊徒勞無功。
「嘩,怎麼可能!」
她不情,真的不信,可卻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衣櫃她早就翻過了,里頭只有鐘離焚的衣服,沒有半件是屬于女人的,而近日接到的電話也全是公司打來的,根本就沒有半個女人找他。
嘆了一口氣,她疲憊地倒在他的雙人大床上,仔細分析著各個重點。
除了女人,一個男人還能有什麼丑聞?
鮑司是自家的,他不可能虧空公款,而西聖在近幾個月來表現極佳,並沒有傳出惡性競爭的消息,卻可以呈現正成長的佳績,表示西聖的主事者挺有管理頭腦的……嘩,夸贊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