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大年初一,他居然悲慘地躺在床上遭受病魔無情地折磨,之前好不容易從美國逃回來,忙了一個月,以為接下來便可以好好休息,迎接下一季的商業戰爭,想不到……
唉,這下子,可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了!
而這一切全都拜她所賜!
「梓璃,初梓璃!給我端杯水來!」他不禁放聲大吼著,但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
呃,喉嚨像是著火似的,吼得這麼大聲,感覺像是有一把刀在割他的喉嚨似的……可惡,連開三場會議也沒讓他的喉嚨這麼難受過。
全是因為她……讓他享受到何謂喉嚨痛的滋味,他可真要好好感謝她才是!
「初梓璃,你是死了不成!」
等了許久,見她仍舊沒有回應,他也管不了喉嚨痛得如針扎刀剮來著,硬是又放聲吼著,希望可以喚醒她僅剩的慈悲心。
就算恨他,也不該對他不理不睬吧?
才剛睡醒,房內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手表上頭顯示著七點,但是他根本分不清楚現在到底是晚上還是白天,而喊了老半天,卻又等不到她的回應……
想報復他也犯不著在他生病時對付他吧,況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可以讓她如此恨入心坎的事,沒來由的恨他也太不光明磊落了吧?
如果對他有什麼不滿的話,她大可直接說,犯不著這麼迂回。
可惜的是,她卻什麼都不說。
一點都不像是她直言無諱的性子,只是他卻連她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都不知道。一直到當他回過神來,才發覺兩人之間出現了極大的鴻溝,他修補不了,也不打算修補。
然而充斥在他心頭的惱怒,卻始終困擾著他,即使和一百零一號在一起,也總是在感受她過分柔順時,憶起初梓璃的特殊。
但是……
「初梓璃,你究竟死到哪里去了,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太可惡了,居然放任一個病人在房里,難道她不知道一個小靶冒也有可能致死嗎?
他怎麼能夠死在這里?他的人生和事業才開始,所聚集的財富根本未達他預定的一半,而他所擬定的下半年度的計畫都尚未進行……他如此美好的人生怎麼能夠就此結束?
難道是天妒英才?
他的人生一帆風順,要權有權,要財有財,要女人有女人,在他大學畢業之後沒多久便已經如他所願地把東皇推上高峰,甚至遠在美國的附屬公司亦成為美國五十大企業之一;幾乎可以說,他在一生中想擁有的全部都擁有了。
不對,他的人生並沒有那麼平順,因為她的出現。
因為她的出現,讓他的人生數度出軌,鬼迷心竅似的做了幾樁計畫之外的蠢事,而後還遭她恨之入骨。
要他如何接受這生命中唯一的不完美?
至少也要等他把她搞定了才能讓他死去的,是不是?
但是,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他無法再用以前的模式對待。甚至連想要牽動她的情緒都是一項挑戰,比要他把東皇擠進美國前十大企業還難。
可她原本便是他的情婦,而他再怎麼算都不認為有什麼利潤可言,遂他根本不須理睬她。過期的情婦根本沒有利用價值,還要續什麼約?依投資報酬率來看,他根本就不須再接近她;倘若真要和她有接觸,也要她自個兒來,而非他陰錯陽差地主動找出她來……
唉,一時沖動說了那些話,連他自己都無法收拾。
是生病的關系吧!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臨時改變心意不是他的行事作風,可若是她再不回應他的話,也別怪他會打破原則,
反正當初為了她,他早就親手毀去自己的許多原則。
「初梓璃,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可惡,都已經過了多久了,她居然可以如此狠心地對他不理不睬。
看來,他必須自力救濟了,否則真要等到她來,說不定他早已經渴死在床上了……
狼狽地自床上爬起,用盡這一輩子所花費最多的氣力,總算讓自己可以平穩地坐在床上,然而卻也已經讓他氣喘吁吁、筋疲力竭。
「好狠……的女人……」
可惡,他鐘離禁是何許人也,如今卻這麼狼狽!
不過是喝杯水罷了,他居然要這麼辛苦。她的心還真不是普通的狠,居然放任一個曾經為她付出許多的男人……
他沒打算要她報答,或是以身相許,但最基本的照顧,她也不該蓄意回避。
討厭他也不是用這種方式吧?她以往的風光,可都是他賜予她的。
即使……她的風光也是他親手毀掉的。
難不成她的恨意是從這里衍生出來的?但這可不能怪他的,是不?
天曉得她居然卑鄙到一旦掌握到她所想要的風光之後,便打算把他丟到一邊去……是她自己沒有善盡職責,不能怪他毀了她的一切,況且是她自個兒不來找他的……
第四章
不對,現在可是人命關天哩,他怎麼還在想這些無聊的事情?
鐘離禁瞬地拉回心思,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瓣,再次放聲吼著︰「初梓璃!」語末,他竟淒涼地咳了幾聲。
可惡,他怎麼能夠讓自己落至這麼悲慘的境地?
他的喉嚨痛得像是被砂紙狠狠地磨過,刮得他快要痛哭流涕。
懊死的!初梓璃想整他?等下輩子吧!
哼,不過是一杯水罷了,就在離他目前所在約莫十公尺的地方罷了,他用爬的也可以爬出去。
只要他沒殘廢,他就一定爬得動。
打定主意後,他緩緩地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緩下微暈的腦袋,抬起灌進千斤水泥般重的雙腿,踩在沒有鋪上地毯的冰冷地板,他不禁打了個冷顫,隨即暗咒了一聲︰接著一鼓作氣地站直了身子,直瞪著前方仿佛距離他有千百里遠的門板,窩囊得仿若在復健的傷患,只能用慢得足以媲美蝸牛的速度前進。
「沒關系,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沒有做不到的……」他氣喘吁吁地喃喃自語著,向來慵懶惑魂的魅眸盡避渙散亦隱含著懾人的光痕,直視著目的地而不敢輕易轉移,怕稍稍不小心便潰不成軍。
可惡,不過是個小小的感冒罷了,以為這樣子就能擊倒他嗎?
不可能的!
想他一生是如何善用父親給予他的一切才能,如何善用自身的利器締造不同的遠景,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被打倒?不過是幾步路罷了,他就算是用爬的也會爬出去!
他怎麼能夠讓那個狠心的女人稱心如意?
想整他?沒那麼簡單!
只是,他沒想到她居然會對他這麼狠,想不到她對他的恨竟會這麼深,居然真的棄他不顧……感冒雖只是個小病痛,但要是置之不理,也有可能釀成大禍的,是不?
要是他真因此而發生意外,她鐵定難辭其咎,光是鐘離家族和媒體就夠她受的了,她應該是不至于傻得干下這種蠢事的,是不?
但那女人和他其他的情婦不同,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模不透。
他的身分、地位、俊貌、才干完美得足以讓全天下的女人對他俯首稱臣,而她,以往待他倒是挺好的,可現在……哼哼,即使是現在,他相信她一樣可以為了他能夠供予的財力和人脈再次拜倒在他的腿邊。
他就不信她對他可以不帶情感,對金錢權勢亦能夠無動于衷!
「呼……呼……」鐘離禁氣喘難遏地走到門板邊,大手緊抓住板,稍作休憩之後想再來第二回合。
呵呵,總算走到門邊了,是不?
斂眼瞅著手上的冷光表,心里竊喜他只花了兩分鐘……不錯,值得嘉許,畢竟依他現在的生理狀況,可以「走」出這種成績簡直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