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要怎麼折磨她?她是真的鐵了心想要切斷與他之間的關系,他為何還要三番兩次到她跟前擾亂她的思緒?
「瓶靜?她壓根兒不需要我陪,我已喚了幾名婢女在她的身邊伺候著,還差了一名大夫守在她的身旁。那麼熱鬧的情景,何必要我在那兒礙眼?」他戲謅地笑著,望著她眼中迸現的光痕,很清楚他所說的這一番話,已輕而易舉地勾起她的興趣。
「為什麼要大夫在她的身邊守著?」季雪梅瞪大了擔憂的水眸,一顆心高懸,幾欲令她喘不過氣。「她到底是得了什麼病?要不要緊?」
瓶靜怎會需要大夫守著?她們是一同長大的,她未曾見過瓶靜有過什麼病痛,如今怎會病到需要大夫在一旁守著?
難道是因為病入膏肓了?應該不會,今兒個早上她才來東苑,自個兒還把她趕了回去,怎會一到晚上便病了?
會不會是因為她一直不願意見她,她才因而病倒?
「病?沒什麼病,說要不要緊,也不算預要緊的。」觀仁偲賣著關子斜睨著她,正等她自動投入他的懷里。
少頃,季雪梅果然如他所測地來到他的身旁,一時之間,他也說不出滑過心底的到底是什麼滋味,只知道他永遠也比不上瓶靜那個丫頭;在季雪梅的心里,似乎沒有他的立足之地。
「你說啊,她到底怎麼了?」
季雪梅偽裝的霜冷面具,在得知裘瓶靜生病之後徹底瓦解,再也假裝不出原本的淡漠和生疏。
「她……」
他挑起眉睇著她惴惴不安的粉臉,一股惱怒沒來由的襲上心頭,他更不想將實情告訴她。
連日來,她硬是將他關在門外,為避免將下人引來,他倒也收斂了不少。算算他倆也有多日未見,可如今一見面,她劈頭追問的居然是瓶靜的消息,而他反倒像極了說三道四的小廝,在她平靜的心湖里激不起任何的漣漪。
「她到底怎麼了?」她心急如焚地抓住他的手,粉女敕的小臉上布滿悚懼。
「她有身孕了。」
臂仁偲淡然地說出寓意不明的話語,望著她怔愣的小臉上嵌著兩顆閃閃發亮的星眸,粉女敕的菱唇微啟。
有孕?瓶靜有孕了!是他和瓶靜的孩子嗎?
第八章
季雪梅的腦中是一片無止境的空白,沁在心頭的是說不出的寒意,凍得她直打哆嗦。
瓶靜有孕了,這意味著她不再是個下人,而是真正擁有一個家了。她這一路走來苦難太多,卻也在這個時候獲得回報,她應該要為她感到開心,但她卻沒有辦法,她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她的肚子里有著觀仁偲的孩子,她便無法給予她祝福;只要一想起觀仁偲曾經用擁抱她的方式擁抱瓶靜,她便妒忌得快要瘋狂,妒忌得想要捶打瓶靜,要她如何能夠接受這一切?
然而,瓶靜是他名正言順的正妻,她憑什麼抱持著這麼可怕的念頭?
她是著了魔,才會如此地仇恨自己視為親姐妹的瓶靜。
「恭喜你,你要當爹了。」過了半晌,她昧著良心給予祝福。
「誰說我要當爹了?」觀仁偲頗為玩味地睇著她晦澀的神色,不動聲色地暗暗思忖,想證明自己的大膽假設無誤。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季雪梅正視著他,夾帶著迷蒙水霧的眸底燃著絢麗的怒焰。
「字面上的意思,難道你不懂嗎?」他不改向來的氣態,慵懶地道。
「你……觀仁偲,你真是太過分了,你說這句話豈不是意味著瓶靜偷人?」他到底是多麼冷酷無情的人,怎麼可以如此平靜而理所當然地說出這些話?難道他不知道這些話是多麼地傷人,能將一個女孩子的名節破壞殆盡嗎?「瓶靜為了你,甚至還要大夫守在一旁,而你居然不承認她肚子里頭的孩子,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你?」
她真是個傻子,居然妒忌瓶靜,忘了觀仁偲是個多麼無情的人,在新婚後不久,便帶著一批花娘住進觀府,甚至還寡廉鮮恥地接近她,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你要我怎麼認?」他斜勾起唇,笑得恣意邪魅。
他是否可以大膽臆測她對他有點傾心,否則她豈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不應該只是關心瓶靜而已吧?
「你!」她咋舌地瞪視著他。
她倒想要剖開他的胸膛,看看他這人到底有沒有心。
「我根本不曾踫過她,她怎麼會有我的孩子?」觀仁偲撒了撇嘴,淡然地道。
「嘎?」
恍若平地一聲雷,在這刺骨寒冷的冬夜里,震起了毀天滅地般的撼動,令她呆若木雞,不知道該如何消化他所說的話。
他沒有踫過她……但瓶靜不可能是個不守婦道的人,她……難道是觀府的下人欺凌了她?
「我知道孩子的爹是誰。」
她前幾日已鐵了心地拒絕他,然而今兒個,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他一定要她心甘情願地待在他的身旁,而且要在爹回府之前將這件事情搞定;要不然,他亦會趕在爹回觀府之前,將她帶離。
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榮華富貴,只要她願意,觀府的一切他都可以拋棄。
「誰?」季雪梅氣憤難忍地握緊雙拳。
懊惱悔恨都訴不盡她現下的氣憤,然而這一份氣憤卻是因為自己。
她壓根兒不知道瓶靜到底受了多少苦,然而她卻直妒忌著她,像個發了狂的怨婦一般,全然不知自個兒的執念有多麼荒唐。她這麼一點執念,要如何與瓶靜所受的苦相提並論?
她不能原諒傷害瓶靜的人,不管要她付出多少代價,她一定要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就像當年一般!
「刑部大人尋朝敦。」他淡笑著,很意外竟見到她如此怒不可遏的模樣,感覺她的情緒在他的面前愈來愈鮮明。
「尋大人?」她听過他的名字,亦知曉他的清廉不阿,卻想不到他也會做出令人發指的獸行!
「他可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不堪,他和瓶靜可是郎有意妹有情,卻因為瓶靜已成了我的正妻,而讓他不敢光明正大地要她。」觀仁偲難得好心地替尋朝敦說好話,畢竟他還想要讓尋朝敦趕緊將瓶靜帶走,而今兒個上午被他打的那一下,他日再報仇也不晚。
「他和瓶靜?」這峰回路轉,令她分不清真偽。
「倘若你听我的話,我便可以無條件地把瓶靜讓給尋朝敦,如此一來,你就再也不用擔心瓶靜是否會失去歸宿,是否會無所歸依。」他自然知道她所煩憂的是什麼。若將她最在意的人自她身邊帶走,她的心是否便會落在他的身上?「與其讓她待在我的身邊,不如讓她跟著尋朝敦走,橫豎我根本不需要她。」
他緩緩地接近她,在她的耳畔吐露著惑人的氣息,放下最誘人的餌,現下便等著魚上鉤,他知道她一定會上鉤。
「我不懂你的意思。」季雪梅緩緩地往後退,想要避開他灼熱的氣息,想要排拒他攝魂的誘惑;她心跳如擂鼓,驀地閉上雙眼,想要忽略他熾燙的眼神里所透露的。
「尋朝敦定會好好地疼惜瓶靜,將她交給他,是再好不過的了,你說是不?」他像是一只饑渴的野獸,探出濕熱的舌舌忝向她滑膩的玉頸,緩緩地往上攀爬,輕吻她小巧的耳廓。
「他真的會待她好嗎?」倘若是為了瓶靜真正的幸福,她這個做主子的豈有不應允的道理?但是她需要保證。
「會,就如我對你一樣的好。」
他吐露著妖邪惑魂的醇厚氣息,像是獵取獵物般地攫住她微啟的唇瓣,狂然地吸吮勾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