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得起興,她又突地想到︰對了,他說沄涌山莊名下的糕餅店早就停賣了,八成是因為這食料太差,才會令人望之止步。
真是的,虧她還慶幸自個兒找到一大片梅樹林,想要趁著天亮之前好好地大吃一頓,孰知……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她還是趕緊探探闕門矞皇的寢房在哪兒,才是當務之急。
「你在那兒做什麼?」
幽詭的聲音像是鬼魅般沒有任何的征兆,突地響在炎燏煌的身後,嚇得她的腳下一滑,眼看著即要摔落地面……然,過了一會兒,她發覺自個兒一點也不痛,睜開眼,卻見到闕門矞皇冷然的神色。
「我在吃梅子。」有點委屈,但她說的全都是事實。
真是的,跋涉了近二十天,總算是到達了目的地,不但沒吃到她夢寐以求的杏花糕,還吃到酸苦的梅子,現下又被他逮著了,要她怎能不嘔?
「是誰帶你到這兒來的?」見她沒有下來的意思,闕門矞皇索性雙手一放,讓她自他的臂中滑落︰除了繆璇以外的女人,誰都別妄想得到他的溫柔,更何況是這個身世不明的古怪小泵娘。
「是我自個兒模黑來的。」炎燏煌狼狽地站起身,咬牙揉著跌疼的,有點怨他的無情。
好,撤除之前的好感,在她心中他還是一樣的冷血無情,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根本就是個大壞蛋。
「胡說!」闕門矞皇放聲怒斥著。
沄涌山莊里頭有著爹聘請大內工匠精心設計而成的迷宮,里頭分為「杏園」、「蓮園」、「桂園」和「梅園」,這之中回廊錯雜,與前院大廳截然不同,倘若無人帶路,她怎麼可能正確無誤地走入里頭?
她到沄涌山莊,到底想要做什麼?
沄涌山莊並無與人結怨,況且她澄澈的眸子瞧起來亦不像是有所圖謀,何況他方才目睹了她貪吃生梅子的滑稽模樣,他可以斷定她不會危害沄涌山莊,若是照他的揣度……難道她是厚顏無恥地想要爬上他的床?
「我說的是真的嘛!我從大廳那邊走著走著,就晃到這邊來了。」她說的都是真的,天可明鑒。「況且我今兒個到沄涌山莊,你又沒有告訴我,我今晚要睡哪里,遂……」
真是的,他這個人怎麼這麼多疑。就算要防人也得要等她有所行動的時候再防,否則不是冤枉她了?她都還沒開始親近他,還沒偷到玉玲瓏,他怎麼可以冤枉她?哼,橫豎她尚未動手,不管他怎麼說,她一概矢口否認就是。
「你是在找房間嗎?」听她這麼一說,他更可以確定她的意圖了。
八成是莊里頭的下人收受了她的賄賂,告知她梅園該怎麼走,好讓她可以借這個理由親近她。
真是錯看她了,沒想到她長得一副清靈月兌俗的模樣,心底的城府卻這般深沉。
好,既然她是這麼打算的話,他會讓她知道,她太年輕了,玩不起這種權力斗爭的游戲。
「要不然你要我睡在梅樹下嗎?」炎燏煌說得理直氣壯,仿佛他真的欠她一個交代。
「先到我房里吧。」闕門矞皇笑得魅惑,摟著她往一旁的回廊走去,進梅園的樓閣里。
「到你的房里?」她有點疑惑地睨著他,又突地想到說不定這麼晚了,他會把身上的玉佩拿下來也說不定,那麼她只要到他的房里頭晃一圈的話,就算模不到玉佩,至少可以模清他的底細。「好啊,我們走吧。」
***
炎燏煌反客為主,像是個主人一樣,拉著闕門矞皇進入他的房里。
然才一踏進他的房里,卻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陣陣說不出口的酸楚襲進她的心間,滿溢在她的胸臆,拉扯著她戰栗的靈魂。
嬌俏的身形一倒,闕門矞皇隨即在她的背後將她扶起,毫不詢問她是怎麼著,反倒將她置于床榻上,頎長挺拔的身軀隨即壓制在她的上頭。
他的大手放肆地褪去炎燏煌的衣裳,拉扯著她束在腰間的腰帶……
「你……你要做什麼?」她慌亂地喃著,卻睜不開眼楮,酸澀的思緒像是無形的空氣直竄入她的體內,像是身陷深海,無孔不入地掀起一波波的湍浪,擊得她昏天暗地。
這是什麼感覺,哀傷、悲慟、淒迷……好難過……
「我在做一件你很有興致做的事。」
闕門矞皇殘虐地褪去她淺絳色的衣裳,讓她赤果的雪白胴體袒露在他的眼前,恣意地摩挲著她吹彈可破的雪脂凝膚,放肆而夾帶灼熱欲念。
「我不懂……」她痛苦地申吟著。
炎燏煌艱澀地睜開眼眸,卻發覺眼前的景象是扭曲而重疊的,她甚至搞不清楚在她眼前的人到底是誰。
她想要推開他,但是全身酸軟無力,太多陌生的情感接踵而來,令她痛苦地想要哭,想要放聲大哭。
「你真的不懂?」他嗤道。
「啊!」
炎燏煌立即拔尖喊道,體內撕裂般的痛楚和莫名的憂傷緊緊地系在她的心頭,蹂躪著她的,折磨著她的靈魂。
哀絕悲惻的淚水布滿絕俗月兌塵的麗顏,她難以遏抑地顫抖,嬌小的身體幾乎承載不了那椎心的憂傷,負荷不了那碎裂的痛楚……
闕門矞皇冷眼望著她梨花帶淚的小臉,狠心地在她身上縱欲,狂獗地放縱著;那樣緊窒貼附著靈魂的共鳴,那樣熾燙包圍著本能的節奏,是那樣勾誘著他的欲念,令他沉迷不已。
「你這個壞人,你只會傷害我……」模模糊糊,在虛幻與真實的臨界點游走時,她突出一語,那嬌唱的語氣令自個兒不解。
她不懂自個兒為什麼會這麼說,然而她卻感到一種欲泣的沖動,仿佛在亙久以前她便遇著了他,而這樣子像是爹娘之間的親密接觸,仿佛亦在很久以前不復記憶的時空曾發生過……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感觸?
為什麼她不但不厭惡他,甚至還有點貪戀他的溫暖,貪戀他熾熱的體溫熨燙著她冰冷的軀體,在她身體的深處里注入灼燙的煦光?
闕門矞皇微喘地注視著她嫣紅如杏的清麗面容,他的心驀地一顫,像是被殘虐地撞擊過,在心間開出了一個窟窿。
是他太久不近了,才讓他產生了錯覺?否則他怎會有一瞬間誤以為在他身下的人會是璇兒?
「璇兒……」
是她的魂魄回到了柳浪杏雨的錢塘,依附在炎燏煌的身上,一解他的相思嗎?他可以這樣想嗎?
「什麼?」
迷迷糊糊地輕喃著,酥麻的驚栗感擒住了她的心神,她像是被外界隔絕,幽冥地徘徊在夢的邊緣。
他方才好像喚了一個名字,可是她听得不太清楚。感覺整個人飄飄然的像是浮在半空中,必須借由他有力的臂膀將她留在床榻上,讓她迷亂而醉魂地抱住他;似是穿越了時間與空間,她再度回到了魂牽夢縈的地方。
闕門矞皇摟緊她縴薄的身軀,像是要將她揉入體內、嵌入靈魂般地狂烈……
即使只是夢,他想要短暫地擁有。在這空洞的世界里,他失去太久、失去太多,他永遠都找不到這樣撩撥心靈的悸動。
是夢也好,總好過殘酷的現實。
銷魂地解放了顫麻的欲念,卻沒有令他迫切的渴求停止,反倒是激發他熾烈的渴求,更加放肆地索討。
他吻上她粉女敕的唇瓣,狂亂而不失溫柔,滑下她雪脂般的香肩,逐又恣意地啃咬著,卻突地發現——
艷紅的胎記貼在她雪白的肩上,顯得過分觸目驚心,而這個胎記的形狀更令他膽戰心驚、戰栗不已。
矞皇!?
兩個指甲片大小的字在昏暗的房里竄進他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