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桓愷怒不可遏地瞪視著她,緊握住雙拳。「你為了要知道那一件事,便可以毫無羞恥地找上他?」
她當的到底是哪門子的記者,居然可以為了內幕消息而放棄女人的矜持?
「你把她帶走吧,我可是忙得很。」裴令慊壞壞地笑著。
桓愷聞言,緊咬住牙關,長腿向前一跨,不理會她的掙扎,拉著她直往外走。
???
「你現在是閑得沒事干了是不是?一天到晚跑到這里來,你到底有什麼企圖?」一把務晴拖進會議室,桓愷隨即不客氣地將她困在牆角,雙手抵在她身側的牆上,成功地禁制她的行動。
「我會這麼閑也是拜你所賜!」
務晴張皇失措地垂下臉,硬是不願再瞧他一眼。她是個平凡的女人,亦是個死心眼的女人,她並沒有那麼堅強的說志便能忘了他,別再讓她見到他。老天……別再讓她無法死心。
「所以你當不成記者便打算闖進演藝圈是嗎?」桓愷沉下嗓音,眸子迸射出懾人的光芒。
這個該死的女人!難道打從一開始,她便想借著這一份工作接近所有可以幫助她的男人嗎?而他,不過是她眾多選擇之中的一個?
「那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她使勁地想推開他,孰知他仍是聞風不動地站在她的面前,惡狠狠地瞪著她,好像她真的是罪無可這似的。
敝了,他憑什麼這樣抹黑她?他憑什麼以為她要進入演藝圈?
「是嗎?」怒火像是洶涌的大浪般,瘋狂地直往他的心頭竄,幾欲淹沒他僅剩的理智。「那麼,你是真的很想知道我和競芳之間的事?但是,我請教你,這關你什麼事,你憑什麼把我的私事報導出來?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你也一樣的,不是嗎?難道被媒體追得喘不過氣來,你仍是不以為意嗎?你仍是無法感受到我們身為藝人的痛苦嗎?」
他不想讓她知道那一件事情,不想讓她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麼事,那一段他亟欲磨滅的塵封記憶,她為什麼一直要在他的面前提醒他,他曾經為了一己之私而毀了兩條人命。
「我確實很痛苦,就是因為痛苦,所以我更想要證明我的清白,就算別人誤以為我是為了得到內幕消息而出賣自己,也好過你給我的懲罰!」務晴怒瞪著他,然而這一看,她隨即便後悔了。
他的眼太悲傷,緊緊揪住她那顆依舊愛戀他的心。他到底想要怎樣折磨她、傷害她?難道她要為自己洗刷冤屈也不對嗎?
「你犯不著這麼做,只要你求我,我便可以為你澄清,你為什麼不求我?」他驀地大吼一聲,熾熱的怒焰跟隨著嗆辣的妒火燒上胸口。
他鉗制住她的身體,隨即用口封住她滔滔不絕的譏諷謾罵。
他的吻深切而渴望,勾誘著她原始的本能,溫柔地等待她退去矜持。
「不要!」她渾身無力地推拒著。
「我知道你會想要的。」他斬釘截鐵地說著。
「不!」她在狂熱的吻中喘息斥道。「你既然不愛我,就沒有權利再這樣的對待我!」
她不想再犯錯,更不想再愚不可及地以為他真的會愛她,現實是殘酷的,而她也已經看得很清楚,她不會傻得一錯再錯。
因為還愛他,所以她才要離他遠一點,絕不能再受他挑逗,不能再看他那一雙憂愜的眼眸。
「你……」他錯愕地瞅著她瞧。
「你放開我,我不是為了這件事才到這里來,更不是供你發泄的工具,你還有更多、更好的選擇,我永遠不會成為惟一!」務晴聲嘶力竭地吼著,水眸不敢再看他一眼。
「你想成為惟一?」他不懂她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就不能純粹只為了想念她而靠近她,喜歡她而佔有她?「你想要和競芳一樣獨佔我?」
她想要的東西和競芳一樣,但是競芳所給他的感受只有沉重的責任,而她給他的卻是一種沒來由的恐懼,而這種感覺是他亟欲逃避卻又無力自拔。
「我不想,我一點都不想,我只是想要知道競芳的死到底藏了多少秘密,竟然可以讓你如此地慌亂,而不願公諸于世。」她說著違心之論。
「你這麼想知道的話,告訴你也無妨。」桓愷驀地說道。「我和競芳是在孤兒院認識的,但是當我被裴令慊收養時,她卻只能孤獨的待在孤兒院里,所以當我有空時,我一定會回孤兒院陪她。這樣單純的心情,到了最後竟然讓她誤以為是愛情,而我也愚蠢地以為那便是愛,所以她月復中有孩子時,我們結婚了,以為從此以後我們便可以擁有一個家,然而……」
他的思緒飄得很遠似的,回憶著那一段被他封起的慘澹過去,而他突然的告白也讓務晴愣愣地瞅著他,像是要望入他心底最真的靈魂。
「進入演藝圈就像是進入地獄,所有負面、惡意的傷害隨著我所獲得的榮耀接踵而來,讓我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不時陷入自己的思考空間里。我壓根兒忘了競芳、忘了我還有家、忘了有人會在家中等我。」或許因為他是孤兒,或許從小時候起便學習保護自己,所以他永遠只會保護自己。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我一直沒有在她身邊,當然,當她在醫院里因為難產而死的時候,我一樣也沒有在她的身邊……」
他的愚蠢竟然就這樣害死了兩條生命!
「桓愷……」
她瞪大泛淚的眼眸,努力地辨識著他話中的真偽,因為他是一個演員,而她也吃過他的虧,她當然無法輕易地相信他所說的話;然而他的眼太憂傷、太哀惻……即使是虛假的,她也會說服自己相信這一切。
他是個精湛的演員,扮演過許多角色,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真正的他,她卻願意相信此時此刻的他扮演的正是他自己。
也難怪他會那麼恨她,因她逼迫他再一次想起這傷人的回憶。
???
「然後的事,我已經不太記得了。」桓愷喃喃自語著,抬起木然的眼眸睨著她。「我只記得我討厭媒體,我痛恨媒體,是那些該死的媒體不斷地扒糞,不斷地挖掘,為了獨家新聞可以出賣任何一個人,毫不理睬當事者的私生活曝光在媒體時必須承擔多少的痛苦,而你和他們一樣,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
他想起來了,他終于明白自己為何會那麼厭惡她了,只因她和競芳一樣執著、一樣固執,只要是她們決定好的事情便不會更改;她的執著卻又遠比競芳帶給他的還要沉重,她的多情比競芳帶給他的還要心痛。她比競芳還要加倍地折磨他的靈魂。
「我不一樣的!」務晴微抖著唇,矢口否認。
不是這樣的,她不是這樣的一個人,她不過是認為事情必須放在台面上討論,才能求得公平、公正,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
「哪里不一樣?」桓愷悲愴而狂放地笑了。「你們這些人只看到藝人們璀璨的一面,羨慕藝人所擁有的一切,卻沒有想過藝人必須付出多少的心血,才能夠堆砌成今天的榮耀?又有多少個藝人失敗在無情的鎂光燈下,你到底想過沒有?」
桓愷咄咄逼人地道,幽深的眼眸里有著紅色的血絲,像是只受了傷的野獸,正張牙舞爪地向她逼近。
務晴望著他,卻說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只能任由他數落她的罪狀。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公平地看待每一件事,但人都是有弱點的,怎麼可能不會犯下錯誤?
可悲的是,她竟然還不知道自己錯了!她和那群質問她的媒體記者一樣,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卻沒有想過事情的背後會是怎樣的心酸;而她即使明白了桓愷為何對她的恨意如此深,她卻只能于事無補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唾罵,只因她真的無法彌補她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