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靖登時痛呼了聲。該死,若他早一步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的話,他非把那兩個礙眼的文人丟下船不可。
「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尹丹楓麗顏嬌紅,不再理睬他的挑釁。「反正我不準你再這樣踫我!」她很容易被激怒,但她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刻還中了他的詭計。
她七手八腳地將衣裳穿戴整齊,掀開簾子便往外走去。
長孫靖眯眼望著她狠心離去,不禁在心中暗忖︰若他親愛的娘子個性不變的話,只怕哪日若是死于她的手下也不奇怪。
好一個潑辣的娘子!
第五章
夜色如墨。
用過晚膳之後,長孫靖原本打算要拉尹丹楓入船篷里,無奈老天不作美,硬是下了場驟雨,逼得原本想來個美人侍床的長孫靖,不得不在尹丹楓的哀求之下,將莫大叔和兩名不識相的文人帶入屬于他倆的船篷里。
「請問兩位的關系是……」
身穿深藍色儒衣的丁天道一進入船篷內,仗著酒意,老是看向篷中的兩個人,思忖著他倆的關系。
「他們是方成親的夫妻。」莫大叔喝了一口酒,醉眼迷蒙地說道。
「夫妻?」另一位身穿淺灰色儒衣的曹特禮可不這麼認為。
不是他自夸,看過的達官貴人不在少數,而見過的名門世爵更如過江之鯽,不勝枚舉;眼前的男子艷如女子、威如猛虎,艷麗悍戾得教人移不開視線,看他氣度泱泱,絕對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只是他身旁的那位女子倒是稍顯突兀了些。
倒也不是那姑娘不好,而是她的舉止行徑像極了一般村野鄉姑,即使一張臉蛋月兌俗絕塵得宛如天仙下凡,可卻少了一點閨女的矜持氣質。
不過,眼前這對佳偶絕非等閑之輩。
「他真是個男的?」丁天道不禁發噱地喊著。
他怎麼可能是個男的?初見他的第一眼,他即被他的艷麗驚懾得移不開視線,令他直以為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千金,他怎會是男人?與他身旁那位姑娘一比的話,他反倒相信那位姑娘是男的,而不願意相信他是男的!
「難不成在下長孫靖還得褪下衣裳驗明正身?」他的眼眸里淨是訕笑與戲謔。
他真是瘋了,怎會容忍這些自以為是的文人進入他的地方?
「靖。」尹丹楓抓了抓長孫靖的衣袖,不解他突來的淡漠與輕蔑。
她知道他不愛別人進入這船篷,可外頭正下著雨,總不能讓他們三個人窩在篷外淋雨,而要她坐視不管吧!
「原來是長孫兄,真是失敬。」丁天道倒也豪氣得很,轉身再對著尹丹楓問道︰「敢問姑娘芳名?」
「長孫氏。」長孫靖搶在尹丹楓的前頭開口,替她擋去不必要的麻煩。
啐,都說了她是他的妻子,他竟然還想問她的芳名?怎麼,是當他不存在是嗎?
「哦!是嫂子。」丁天道喝著酒笑道,端起酒杯對著長孫靖敬酒,渾然不覺長孫靖微慍的怒氣。「容在下敬嫂子一杯。」
長孫靖危險地眯緊詭邪的眼眸,端起木桌上的酒杯,替尹丹楓干下一杯酒,俊臉上一片冷肅陰鷙。
「長孫兄,在下是同嫂子敬酒,你這麼做豈不掃興?」在酒過三巡後,丁天道向來精明的腦袋瓜子也不中用,拿著酒杯硬是要敬尹丹楓一杯,就連長孫靖隱忍的怒氣都沒發現,更別說曹特禮的暗示了。
看他恣意妄為,簡直把坐在他身旁的曹特禮給急煞了。
「掃興?」長孫靖冷哼了一聲,大手緊握著纏在腰上的鏈鞭,肅殺之氣乍現。尹丹楓嚇得趕緊拿起酒杯,一口飲盡。
「丁大哥,丹楓喝了,你就別再敬了,隨意即可。」尹丹楓努力地扯出笑容,心卻急跳不已。
她不是沒見到長孫靖嗜血的一面,更不是沒見識過在他那俊秀顏面下的殘虐,她可不想因為這一點點的小事,惱得他大開殺戒。
「原來嫂子閨名丹楓,好一個熾丹秋楓,那滿山滿谷的紅楓林地全都納進嫂子的芳名里,真是好一個詩情畫意的閨名。來,讓在下再敬你一杯。」
丁天道酒後失態地直往她的杯里倒酒,更是嚇得一旁的曹待禮不知該如何是好。
猝不及防的,在酒將要倒入尹丹楓的酒杯中時,長孫靖快手握住酒杯,酒杯頓成碎片!他抬眼凝睇著丁天道;好一個風流不下流的文人,竟是恁地恣狂而放肆不得體,那也甭怪他無禮。
「長孫兄,你……」
丁天道眯著醉眼,不知所以然;反倒是曹特禮不斷扯著他的衣袖,示意他別再造次。
長孫靖握掌成拳,猛地往桌面一拍,木桌頓時破裂,嚇得曹特禮連忙站起身,連半醉的莫大叔也驚得酒醒。
長孫靖睨著丁天道仍是一臉茫然的模樣,怒氣在胸口翻騰不已,他霍然起身,單手揪起丁天道的衣襟,拖著他直往船篷外走去,任由狂瀉而下的雨點紛亂地打在身上,瞬間將他抬起丟入暴漲的河中。
苞在他身後的曹特禮和莫大叔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做!
「你也下去。」他冷冷地開口。
長孫靖斂笑站立在傾盆大雨中,任由冰寒的雨水浸濕他純白的袍子,渾身散發一股凜冽的氣息,震懾得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我嗎?」曹特禮指著自己,再望著在河中載浮載沉、不斷求救的丁天道。
「你以為呢?」
長孫靖揚起狂傲不羈卻又滿是威脅的笑,性感的唇角邪氣地往上揚,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直到現下才爆發出來,他已然十分佩服自己被尹丹楓潛移默化的性子。
他沒有殺他,已算是天大的恩惠。
曹特禮吞了一口口水,睨了他一眼,隨即縱身跳下河,縴瘦的身影隨即被河面的狂浪吞噬。
莫大叔見狀,呆站在原地,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置自己。
「你救過我,而且這一路到徐州,我還需要你的幫助,遂我不會要你一並跳下河。你只需要待在甲板上,守著這條船,別來打擾我。」長孫靖冷冷地道,隨即走入篷內。
莫大叔嚇得也不管淋一整夜的雨是否會得風寒,只知一旦跳下河,怕是再無生機;他寧可待在船上,而那兩位兄弟只能求菩薩保佑了。
唉,他那婆子怎沒向他提起,這位公子說風是風、說雨是雨,性子陰晴不定,甚至還會殘忍地將人丟入河中……
若知道他是恁地可怕,他寧願待在家中不開工。
???
「你怎麼了?」
一走進船篷內,長孫靖便覺得不對勁;他的長腿一撥,將滿地的雜物掃至篷外,再將倒臥在地板上的尹丹楓扶起,睨著她滿臉通紅的嬌顏。
敝不得她沒有追出篷外,原來是醉倒了。他睨著她好半晌,望著她艷麗酡紅的嬌顏,不禁又是氣怒,又是心憐。
她真是個惹事精,最清楚怎麼挑起他的怒火。
長孫靖褪去濕透的袍子,連貼身的衣衫也一並褪下,露出一身肌理分明的身軀,再將尹丹楓抱到鋪著毯子的床上去,拉過絲被覆著她燒燙的肌膚,見她申吟了聲,將柔女敕的身子偎向他,他不禁又是喟然一嘆。
唉,她很懂得挑起他的怒火,卻也聰明得知道如何消除他的怒火,光是看著她一臉甜憨的模樣,再多的火氣也自動煙消雲散,若是再計較下去的話,便顯得他太執拗了。
他低下臉,宛若一陣輕風似的吻上她微啟的唇,再探出濕熱的舌撬開貝齒,貪婪地竄入,汲取著她甜蜜的滋味,輕逗著她粉女敕的舌尖。要她的夢中有他的存在,不論晨昏,非要她只想著他、戀著他不可,絕對不能在心中放入他以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