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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劫 第12頁

作者︰丹菁

「原來春雷有著一身的好功夫呀!」他一直注意于玉環彬絕美的姿顏和他過人的文采,倒忘了他身邊的春雷也是一位世外高人。

若是願與他一同投效于朝廷,不啻為大明朝增加強而有力的軍力。

「王爺,少爺累了,該就寢了。」春雷沒給他好臉色。

避他是王爺不王爺,是聖上到了也一樣,他絕對不允許他人的眼楮如此無禮地盯住玉環彬的身子。

朱熹宣一听,自是難解這話中氣憤的緣由,但他倒也識相地道︰「那麼,本王就不再多留。」說完,他隨即離開這個廂房。

待朱熹宣走後,玉環彬才掀了掀嘴,不情不願地問︰「你怎會在這里?」

「自小姐從玉茶莊回來後,我便一直尾隨在後,一直在涼亭外的樹上。」春雷神色不悅地道。

他氣玉環彬竟是如此不知防範,讓陔王爺進了廂房,還欲取他的性命,她真以為她逃得出戒備森嚴的應天府嗎?

「你既然在外頭,為什麼不趕緊進來救我?」

春雷一雙鷹眼般的黑眸直勾勾地望著她。

「我以為小姐是不會如此愚蠢的。」他現下才知道,他是多麼不願讓人瞧見她的身子。

也許是因為離開玉色樓太久,所以他已經習慣這樣的相處模式,他私心地不願有人瞧見她的身子。

是的,只要他還活著,他便不允許他人窺見她的無瑕身子。

「你……」

听到這一番不討喜的話,玉環彬自然是氣得渾身發顫。

「小姐,請早點歇息吧。」

春雷話一說完,便自窗口躍出,留下玉環彬獨自生悶氣。

「死春雷、臭春雷!」玉環彬對著窗口怒吼兩聲,才覺得怒氣降下了一點。

第六章

天高氣爽,尚有輕風迎面而來。

玉環彬像是漫不經心,又像是掙扎萬分,一早起來便往外頭散心去。

那一日,故居里的狂風大作並沒有告訴她答案,而早已駕鶴西歸的爹親更是沒有給她答案。眼看著明日的審案漸趨接近,教她如何不心急?將自己緊鎖在房門內,倒不如外出走走,讓心頭的猶豫不決能夠找出方向。

這一踏出應天府,府外的車水馬龍、人聲喧囂,反倒讓她不知身處何處,該何去何從。

「少爺。」緊跟在一旁的春雷,看著玉環彬竟在這熱鬧的街隅發呆,遂湊近她的身旁。「少爺今天想去哪兒?」

自從那一天白玉茶莊歸來,玉環彬變得更加不苟言笑,臉色益加的森冷;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然而看她這個模樣,可比自己的脖子上被人架把刀還要無奈。

其實,他很清楚她要得到的是什麼,但他總是無法說服自己,遂了她的願望;不是嫌棄,不是輕蔑,而是不能!

無論世局如何變遷,江山如何易主,她永遠都是他心目中能文能武、才貌雙全的小姐,永遠不變的小姐,也是他永遠最疼惜的小姐,更是他永遠都配不上的小姐。

「咱們到秦府走一趟吧。」她面無表情地道。

不管凶手到底是誰,她總該去秦府走一趟,就算是……了解一下情況吧。

「少爺,你是想替艷燕姑娘雪冤嗎?」春雷欣喜地道。

看著春雷毫不掩飾的喜悅,玉環彬的唇一抿,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你先到前頭探探路子吧。」她並沒有告訴他她的決定,因為……她心中依舊沒個底,她尚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對。

先不管玉環彬的決定為何,春雷對于她肯走這一趟,已經感到非常的欣慰;畢竟,她已回復成他原本認識的小姐。

※※※

手搖紙扇,玉環彬在秦府家丁的帶領下,越過重重的回廊小橋,終于來到秦府的廳堂。

「玉公子,今兒個怎會來到秦府做客?」廳堂里,坐在大位上的秦氏立即起身迎接。

秦氏的唇角帶笑,然而笑意卻沒有到達眼里;她不知玉環彬今日造訪所為何事,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應該提防。

「秦夫人,環彬今日不請自來,給你添麻煩了。」玉環彬笑容可掬地道。

不論這秦府究竟佔地多少,光是前頭的回廊、院閣,這一路走進來,幾乎要折騰掉她半條命;再抬頭看這一座廳堂,玉環彬即便是滿月復文才,也無法一言以蔽之。

說是另一座皇宮,大概也不為過吧;各武新穎古玩、稀奇珍寶,烘托出碧麗輝煌的氣勢,且有金銀瑰寶裝飾整座廳堂,讓人不知該夸贊是奢華滿堂,亦或是說財大氣粗。

總之,她是十分無法贊同如此令人作嘔的裝飾。

「玉公子,這兒請。」秦氏兩眼不斷地打轉,像是正在打著什麼主意似的。「大柱,還不快沏茶待客!」她望向一旁待命的家丁輕吼著。

「秦夫人太客氣了。」玉環彬示意身後的春雷站于她的側邊,她也大方地往秦氏的旁邊坐下。

三兩個家丁和奴婢忙著沏茶,或是忙著端上糕點,忙著焚香撫琴,看得玉環彬啼笑皆非。

「不知玉公子今日所為何事而來?」秦氏舉起青花瓷杯,將剛沏好的上等毛尖兒,一口入肚,無絲毫修養可言。

明眼人一瞧,即可明白秦氏為人陰狠,無任何修為;若說秦府十二條人命皆喪于她手下,實在是不為過。

「敢問秦夫人和那卓文俊是怎樣一回事?」既然她已問得這般明白,玉環彬也不好再拐彎抹角,便開門見山地問。

「他?」秦氏的小眼楮倏地冒出一絲陰森的光芒,隨即一閃而逝。「他不過是民婦的入幕之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為何只能從一而終?想必在這時代的新潮流里的文人,必能了解這其中道理。

「這……在下不便多談,這個問題和秦府血案並沒有太多的牽扯和關聯。」听不下她叨叨的念語,玉環彬不禁蹙眉。

是女人,就得相夫教子,是千古不變的規則;要怨誰呢?怨自己為何是女兒身吧!

「那麼玉公子還有什麼問題?」

「听說,秦老爺生前似乎有極重的病……」玉環彬躲避著秦氏顧盼的風情,將臉側向春雷。

一听玉環彬之問題,秦氏臉色一沉,不復方才的婉轉倩兮。「玉公子是听誰說的呢?」

「我是前日同陔王爺一同至殮尸房時,仵作所說的。」嘖,瞧她翻臉比翻書快,莫非秦老爺的死和舊疾有關。

「是仵作說的呀。」秦氏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的青瓷杯。「老爺生前確實是哮喘纏身,痛不欲生。但這又和此案有何關聯?」她已不似方才想勾引玉環彬時的妖媚,小眼楮中的邪氣乍現。

秦氏原以為這玉環彬不為名妓艷燕所惑,可以利用,想不到他竟是同那陔王爺一個鼻孔出氣,同是一丘之貉。這樣的人,她倒也是不用給他太多好臉色看!

「秦夫人,在下若有冒犯之處,還請你多包涵。」像是讀出她的心意一般,玉環彬勉強自己綻出最溫煦的笑容,以博得她的好感。舉起手中的杯子,對著秦氏道︰「在下以茶代酒,向你賠罪。」一仰首,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當年,為了生存下去,她可以濃妝艷抹扮艷姬;而今,為了多待一會兒,好讓她找出更多的蛛絲馬跡,要她如何都無妨。

正當秦氏心情好轉,同玉環彬言歡閑聊時,一旁的春雷猛地身子一晃,隨即又站穩身子。

雖然他站得直挺挺的,但他臉上稍微泛白的神色,在在顯示他極為不舒服。

「春雷,你是怎著?」玉環彬轉過身,看著他。

「春雷沒事。」春雷以內力運勁,將一股奇異的痛楚驅于體外,讓不適完全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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