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好特別的氛圍,好像看見的不是人,好像是神在擺弄這個女孩的每一個舞姿。花露露不再邀請巫瑪亞跳舞了,因為舞蹈一開始,就是花露露自己的事了,花露露跳到忘我了,全然地投入舞蹈之中,世界被拋棄了,巫瑪亞也不存在了,她純粹地享受狂舞的時刻。
好!
巫瑪亞被感染了,踢掉高跟鞋,先動動手腳,印度音樂太激昂,鼓聲一下下重擊著心房,手腳動作越來越大,接著腰也扭起來,舞姿三八起來了,後來跟花露露一樣瘋狂的亂跳亂舞,宛如赤子,那麼自在,身心完整,全然地狂舞,每一個細胞都被樂聲震動,每一根神經都深深顫栗在舞蹈之中……頭暈了,理智蒸發了,頭腦消失了,只剩下自然又狂喜的身體。
巫瑪亞皮膚起疙瘩,突然哈哈笑了,被狂喜包圍,跳得渾然忘我,世界在旋轉,她也旋轉,忘了工作煩惱,討厭的老板,什麼都忘了,只剩下這狂喜的一刻。喪失分裂的面目,遺忘做作的自己,活生生,跟心靈合而為一,舞到癲狂,她跟花露露一起跌倒,在地上大笑。
「要是讓別人看到,會以為我們瘋了。」巫瑪亞抹去滿額的汗。
「祝你晚上睡得好。」花露露躺下來,閉目喘氣。
「希望這個治療有效。」好妙,好久沒這麼快樂了,呼,渾身舒暢啊。「謝謝你嘍。」
「嗯……」花露露翻身欲起。「糟了。」突然頓住勢子。
「怎麼了?」
「我……嘔∼∼」
「Shit!」
花露露吐了。她面色慘白,昏在地上,痛苦申吟。
巫瑪亞找花露露手機,想聯絡她親友,找了半天,只在床底下找到一只光禿禿的狗,還拚命給她發抖咧。沒手機,巫瑪亞只好打給診所另一位醫生楚天馳。
楚天馳很快趕來,他來時,巫瑪亞剛剛把花露露清理好,搬上診療床。當花露露縮在床上發抖,神智不清痛苦申吟時,巫瑪亞則忙著跟楚天馳解釋事情經過,說完,趕著去開會了,留下楚天馳照顧花露露。
楚天馳檢視她的狀況,她蜷著發抖。去模她額頭,又拉開環在胸前那雙汗濕的小手,再看她表情痛苦,直冒冷汗。
「發燒了?」他蹲下,平視她的臉。
「奸難受……頭好暈……」她苦道,伸手求助,搭到一個溫熱的肩膀,睜眼,又趕快閉上。
「病了吧?再多看幾個病人啊。」他冷冷說道。
「我的頭好痛。」她縮手,又環抱自己,看起來很悲慘。
楚天馳拿冰袋過來,敷在她的額頭。坐在床沿,看著她,他臉色很難看,因為憤怒。
「你不是幫人看診,你是在自殺。」早料到她會出事,每天超時工作,搞壞身體。
視病如親?好笑,八十個病人假如八十個都濫情地視病如親,醫生不崩潰就是奇跡了。他端來水盆,擰吧毛巾,擦去她額頭臉龐頸邊的汗,可是她仍不停出汗,一直打冷顫,衣服很快濕透,和頭發一起黏膩在身上。
她好難受,眉頭揪緊,一直痛苦的哼哼咳咳,嚷好暈。
不方便為她更衣,他打電話找師父。「花明月跟你在一起嗎?」
「哦,我們在陽明山,明天要跟一位師父參禪。」
「叫她回來,她女兒病了。」
「花露露病了?明月?明月!」巴南叫花明月來听。
花明月倒是很鎮定。「她這幾天氣色就不是很好,早就勸她要休息,她不听啊,生病了吧,你讓她睡個覺就好了,不用太擔心。」
什麼話?到底誰是她母親啊?楚天馳問︰「你不來照顧嗎?」
「她又不是小孩子,她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她現在虛弱得連床都下不來,你的女兒,你應該來看看吧?」楚天馳大聲起來。
花明月不溫不火回道︰「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生病了就要自己負責。我有自己的事,沒辦法立刻回去。」
「好極了,那也不關我這個外人的事,我也有自己的事,我現在回去,她要是死了,是她活該!」
楚天馳摔上電話,感覺腳踝熱熱的。低頭,帥帥不知幾時從床底爬出來的,竟趴在他腳上,圓凸凸的眼楮,可憐兮兮仰望他。
楚天馳驚訝著,第一次,帥帥主動來親近他。
接著,更驚訝是……楚天馳目光一凜,彎身,撈起帥帥,從它的頭上,掐住一根細毛。
「毛長出來了?」
「嘿嘿嘿……」帥帥咧嘴笑,吐著大舌頭。好像在說——長毛嘍長毛嘍我開始帥嘍!
楚天馳愣了愣,陸續在它嘴邊、脖子、背上、尾巴,發現新生的細毛。帥帥讓他捧著,一直吐舌嘿嘿嘿笑,炫耀著新生的皮毛。
這些幼毛,幾時偷偷長出來的?
在它忙著藏匿自己時,它的外表偷偷變化了。想起花露露嚷著言靈的事,他瞪著它圓滾滾的大眼珠,看見自己的面目。
他心頭暖熱,模著帥帥軟熱的皮膚,剛強被悄悄融解了。
他微笑地說︰「好吧,我跟你道歉,你真的帥起來了。」
放下帥帥,回花露露身邊,覷著病癱了的小女生。俯身,雙手撐在她肩側,湊近那張圓臉,眼里滿含著笑意。
「一個大傻瓜。」低罵,卻藏著無限親匿。
「汪。」
楚天馳嚇一跳,低頭,看帥帥坐挺挺,對他搖尾巴,丑丑大臉,吐著粉紅舌,流露得意之色。
它汪他呢!
這只狗,長出狗毛,就活潑起來了?他朗聲笑了。
第五章
楚天馳沒回家,無法就這麼撇下花露露。
雖然覺得自己在趟渾水,可是……覷著病糊涂的花露露,他眼色暗下,表情嚴肅了。
一直避免太喜歡任何事物,因為不想再擔任何責任,尤其感情上的羈絆。所以對她不友善,可是……天曉得,無法對她狠心。
眉目一凜,褪去身上的外套,扔到床角。
楚天馳在床沿坐下,床鋪陷下去,心也淪陷了……
他要替她更換濕溽的上衣,可是內在卻沸騰著,高漲。
很久沒對一個女人,產生這麼強烈的。
剎那,他明白,他對她是特別的,心牆被她踢倒,他的理智備受考驗。
癌身,將她先攬到身上,她便軟綿綿,順勢軟入他懷里。一觸到溫熱身體,她立即貪心去抱他,汗濕小臉,更偎近他頸側。
他身體繃緊,呼吸一窒,血脈沸騰,每個細胞都喊渴。
他低罵一聲,這樣太折磨了,壓抑住,將她雙手高舉,再撩起濕溽的上衣……天曉得她多難纏,很不合作,雙手柔弱的直往他身上模……
「唔。」她軟綿綿申吟,臉又妄想鑽回那片暖熱胸膛,害他更衣的動作更艱難。
「別動。」
「嗯。」她不听話,像蟲在他懷里蹭來扭去。
「叫你別動。」他火大,罵她。身體燙得像快燒融的熱鐵,不得不一再將她拉開,可是真正想做的是將她按入身體里。
好分裂,他不時深呼吸,閉眼楮,硬忍住快潰堤的。
好不容易月兌去濕衣服,換上干爽的T恤,她舒服得嘆息,軟乖地像只貓。他則是超不舒服,像頭餓壞的獸,瀕臨瘋狂,身體每一束肌肉緊繃著,亢奮著,真要命。
可是事情還沒完,還得給她治療。
將她放倒在自己大腿上,右手食指中指交疊,以食指指月復按壓她的眼頭楮明穴,眉頭攬竹穴,眉尾絲竹穴,再一路指壓到太陽穴,腦後風池穴……緩緩地,耐心地,指壓過頭部所有穴道……舒緩她的暈眩和疼痛,可是自己卻捱著的折磨。
看她揪緊的眉頭漸漸松開來,他好滿足,又好想,好想深深吻透她,今晚,真是掙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