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結果怎樣?」他問,記得病倒前「那件事」,醒來還耿耿于懷。
「什麼結果怎樣?」不知道他問的是哪件事。
「鄭宇宙不是跟妳求婚?」
「哦——」嘿,記起來了,一並記起宮蔚南病倒前,惡意的揶揄。哼,罵她老古板沒人要。美里也不知怎麼了,很無聊地瞎掰︰「哦,別人都嫌我老古板,難得有人欣賞求我嫁他,你說我拒絕得了嗎?當然答應啊——」
「什麼?!」他激動,身子一偏,踫翻了餐盤,一陣鏗響,碗筷傾倒,熱粥潑灑……
美里及時搶撈碗盤,來不及,熱粥傾到,她則滑了一下,狼狽地倒在他身上。
怕她摔著,宮蔚南及時攬住她的腰,兩人撞成一團,姿勢還很曖昧。他躺著,她橫趴在他的腰上,隔著棉被,她的胸部剛好壓在他腰部,臉埋在他的大腿上,手沾染熱呼呼黏稠稠的白粥,一些白粥還濺到她的臉……好慘!
爆蔚南驚愕地看著,畫面太養眼了。她伏他腰上,那麼柔軟的身體啊!害他病了虛乏的身體,瞬間緊繃亢奮,被退燒藥制伏的熱度,又再飆升。
美里愣在他腿上,同時,感覺到身下的男性燥熱,胸部抵住的部位,勃發緊繃,充滿力量。美里臉色爆紅,慌慌抽身,他卻突然拽她入懷,猝不及防,覆上她的嘴……
她驚呼,口月復灌入他的氣息跟熱度。她暈眩,都怪環住她腰的雙臂,鐵般有力,她逃避不了,或者這只是她軟弱的借口?她傻傻地讓他的嘴,熱烈地佔有她的唇,她眩暈,雙腿軟弱。被他頂開嘴,舌頭探入口月復,與她交纏,秘密吮住她的,然後,她呼吸被奪走,理智也被搶劫。
他不斷蠻橫地縮小臂間距離,將她更貼近他的身體……在吮吻中,她身體緊張,大腦興奮到白熱化,呼吸急促,理智蒸發,在他強硬的懷抱中煩躁騷動,心悸發麻,她從沒經歷過這麼刺激的親吻,宛如被電穿透……
終于在她快要喘不過氣時,他才放開她,結束纏綿很久的熱吻。他黯著眼眸,凝視她潤澤的唇瓣,憐愛地以拇指分開她的嘴唇,滋味太美好!
他苦惱。「我不應該……」但又低下來,又貪婪地覆住那片唇,搜索里頭蘊藏的甜蜜滋味,沉溺與她的舌頭磨蹭親昵的好滋味……
在他時而粗暴時而溫柔的熱吻中,美里顫著,恍惚了。
爆蔚南緊摟著她,舍不得放開,強烈的欲求,使他痛苦,身體膨脹強硬,好想將她拉到身下,那念頭強烈得幾乎要了他的命。
而當他真的付出行動,將她扯到床上,壓在她身上時,房外,響起腳步聲,將迷惘中的美里驚醒。
「有人……」她雙手,抵住他的胸膛。
她緊張的神情,教宮蔚南意識到自己放肆了。他痛苦閉上眼,壓抑快爆炸的,翻身,退到一旁,和她躺在床上,兩人呼吸紊亂,低低喘著。門外,腳步聲漸遠,往廚房方向消失,很可能是鄭宇宙起來喝水……
美里胸部劇烈起伏,身體,因沒被滿足的渴望而浮躁著。
爆蔚南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身體也因為想要她的痛苦,被折磨著沸騰著。他笨拙地,默默地握住她左手。
「那個……」他艱困地清清喉嚨。「我勸妳不要。」
美里揚起一眉,不懂他的意思。
他氣惱道︰「不要跟鄭宇宙結婚。」
怎麼還在想這個?她怔住,笑了起來。「我剛剛亂說的,我很清楚他不適合我。」讀到他松了口氣的眼神,害她有點高興,揣想他不要她答應的原因……
爆蔚南脹紅面孔。「我……收回之前對妳的批評,那時我不知道自己在亂說什麼,可能是因為發燒了。」說完,松開她的手。
松開時,美里一陣空虛。原來喜歡被他牢握的,他的手很大,有著因務農而長出的厚繭,被那樣勤于勞動的大手握住,感覺很安心……
他難得會道歉,她也有話說︰「宮蔚南……」
「嗯。」
「說真的,一開始我很討厭你。」她望著天花板說︰「因為我最討厭不負責任,沒家庭觀念的男人,像現在,到處長速食愛情,我真看不慣,大家隨便高興就在一起,踫到問題又隨隨便便離婚——」
「我知道,妳不用這樣強調。」他故作驕傲地制止,笑笑地,好像無所謂。她的暗示,他懂。她暗示她不會喜歡一個離婚的男人,唉,吻出後遺癥了吧?自尊受損。他急著奪回主控權,自嘲︰「放心,我很識相,不會天真到認為剛剛發生的事有多大意義,是我太久沒踫女人,才沖動的不知道自己在干麼。」
是這樣嗎?美里瞪住他。「我要說的又不是這個,但你這樣說,還真是……真讓人生氣!」
他納悶。「不然妳想說什麼?」她又嘆息了,悶瞪天花板,憂郁的側臉,令他很困惑。「到底要說什麼?」
美里覷他一眼。「我也要道歉。」
「道歉什麼?」
「我以為你這個人很差勁,對女人很壞,但你不是。你明明是婚姻的受害者,為什麼要故意偽裝成加害人?」
他震住,旋即失笑。「等一下,妳說得我糊涂了。」
「是我誤會你,以為你把老婆趕走,但其實你故意背黑鍋,保護兒子,不讓他傷心。你很偉大……」
偉大?他低笑。「可以請問是什麼讓妳忽然改變,認為我偉大了?」
「我知道你的過去了,好慘啊。」
「誰說的,鄭宇宙?」
「唔。」
咒罵一聲,他氣惱。「我就知道!」看樣子得把鄭宇宙抓來警告,混蛋,那年少愚蠢的事,真好意思到處幫他宣傳?
「听了關于你的事,才發現你是好人,寧願被誤會,也不讓兒子知道他媽媽不要他了,我好感動。」
他很尷尬,習慣被批評,忽然被恭維,反而不自在。
「拜托,別再這樣說我……」他玩笑地抬起右臂。「妳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沒妳說的那麼偉大,是因為懶得跟兒子解釋才那樣說,反正那種老婆我也不希罕,早就想離婚,她走了我還落得輕松,不知多開心……」
那時帶著病兒,簽離婚書,一滴淚都沒掉。講得好瀟灑是吧?可是,要命,這女人是怎樣?直視著他,黑墨墨的眼瞳,專注的目光,好像將他看透,她看得他軟弱,心虛了。
在深深的凝視後,她微笑了。「我想你中毒了。」曾在防毒公司上班,費工程師指著他鼻尖,笑笑地說︰「你、中毒中毒。」
「胡扯什麼?」他笑了,可笑容很快消失。她認真模樣,害他笑不下去,被她瞧得冷汗涔涔。
「還記得熊貓病毒嗎?中毒後桌面圖示就被改變……你好愛逞強,明明難過得要死,卻愛擺著高姿態,死不承認受過的傷,不像我,燙個大爆炸頭發泄。我猜你就是這樣逞強,傷口才好不了。中大病毒,所以面目都改變了,明明很深情的人,干麼裝冷漢的死樣子?根本不像你,那麼不自然,不覺得很分裂?這樣表演不累嗎?」不承認受傷,拒絕解毒,像致命的癌,于內在蔓延,變成愛無能。
爆蔚南听得膽顫心驚,這費美里啊,當覺得她蠢,她又忽然說出嚇死他的話。
「妳真的很會扯。」他還是嘴硬。
「誰跟你扯,我最老實,有什麼說什麼。」
「是嗎?」老實嗎?
「是啊!」美里坐起,看住他。「現在,還要跟你講另一件事。」
還有?「什麼事?」宮蔚南看她忽然蒙住臉,不敢面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