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吧!」舒翼自告奮勇,跟張大祥進廚房。
「這個丁舒翼很勤快啊。」譚夏樹稱贊。
韓震青望著丁舒翼背影,忽然心煩氣躁——她到底是不是白鶴?
「我早餐沒吃,餓死啦!」熊寶寶伸伸懶腰。
「再忍忍,等一下保證讓你吃個夠。」譚夏樹安撫愛妻。
「還要等多久?」熊寶寶不耐煩,肚子一餓脾氣就差。「不如先買幾個饅頭塞肚子。」
大家笑了,對熊寶寶直爽的性子早習慣了。
「不如我爆爆米花,讓你墊胃。」陳里提議。
「好好好,口水快流下來了。」熊寶寶拍手贊成。
「不行,空月復吃爆米花對身體不好。」譚夏樹立刻出聲制止。
「有什麼關系,又不是天天吃,你少唆!」熊寶寶吼叫,小倆口吵起來。
韓震青看他們打情罵俏,面上微笑,孤單卻在心里發酵,他起身離開。「我去廚房看看。」
站在廚房門口,韓震青看那一大一小的個子,忙著調理食物。張大祥已經開火料理食物了,丁舒翼在一旁忙著幫他攪拌餡料。
「還順利嗎?」韓震青走進廚房。
「沒問題,材料我事先都預備了,馬上上菜。」他問韓震青︰「她負責什麼的?」指了指舒翼,舒翼抬頭回答他。
「我負責調酒的。」
「難怪了。」張大祥翻炒食物,嘖嘖有聲︰「看看她切的蘿卜,真恐怖。」
糗了,這個張大祥講話真直欸!舒翼擋住蘿卜,雙頰燥熱。
韓震青笑了,湊身瞧,盡避舒翼東遮西掩,他仗著身材高大的優勢,還是將蘿卜瞧個仔細。
「切得挺特別!」他莞爾,厚薄差很多。
拜托∼∼舒翼抗議︰「我是搞大爆——」猛地頓住,心驚膽戰地改口︰「我是調酒師,又不是廚師,沒辦法把蘿卜切那麼漂亮嘛。」該死,差點說出來!
雖然她立時改口,韓震青卻听得清楚,揣測她剛剛極可能要說的是大爆炸。
張大祥快速翻炒料理,?嘴也沒停。「她要是你請來做廚房的,我會發瘋。」
舒翼埋頭猛攪餡料,無心顧及張大祥的調侃,心思還陷在剛才一時嘴快的失誤里。該死,他沒听見吧?
「她調酒技術很好。」韓震青向張大祥說。
「真的啊?那等會兒給我一杯綠色炸蜢,那個好喝咧。」
「好啊,等一下出去就調給你喝。」舒翼把拌好的餡料倒進蒸鍋。
韓震青打量著她,感覺到他的目光,舒翼更緊張了,刻意不和他視線相觸。
他看她鼻頭沾了粉末,伸手幫她擦拭,她嚇一跳猛地退開,手肘撞倒醬油。
「小心!」張大祥趕緊扶正醬油。
丁舒翼望著韓震青,神情緊張。
韓震青眼色驟冷,指了指她的鼻尖。「沾到臉了。」她激烈回避他的踫觸,令他心里升起一股無名火。
舒翼伸手抹了抹鼻尖,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度,為了緩和氣氛,她笨拙地開口︰「這是哪道菜?」指著張大祥剛炒好的菜,她笑著向韓震青說︰「這個好像很好吃,很香。」
「你們忙,我去外邊等。」韓震青口氣冷淡,轉身走了。
他一走,她臉上的笑容驟失。他生氣了?
「你干麼那麼激動啊?」張大祥瞪她一眼。「拜托,好像他要吃你豆腐!」
「我沒那個意思……」誤會啊,剛剛差點說錯話,已經夠慌,他還突然朝她伸手,她一時錯愕才會……唉,真糟。
張大祥料理好二十道菜,大家輪流試吃著,丁舒翼幫大伙調了水果酒當飲料。
除了丁舒翼,大伙快樂交談,分享每道菜心得。丁舒翼心情沮喪,韓震青嚴峻的表情害她很惶恐又很內疚。
熊寶寶狼吞虎咽,每道菜都吃。每嘗一口,譚夏樹就問︰「怎樣?好吃嗎?給點意見。」
「唔唔唔!」餓死了,熊寶寶不理他,繼續吃。
「寶寶,不要吃那麼快,跟韓震青講一下哪道菜好,滋味怎樣?」
「都好吃。」熊寶寶又添一碗飯。
「你要形容是怎樣好吃啊?」夏樹諄諄善誘,寶寶火大。
「我現在餓壞了什麼都好吃,好吃就好吃要怎樣說好吃?就說好吃行不行?!我不會講啦!」
大家笑了,譚夏樹搖頭嘆息。
「唉,要你講心得也真夠難了。」他以筷子指了指其中三道菜,向韓震青說︰「這三道風味菜當主打餐,應該不錯。」
「這兩道也不錯。」陳里也挑選了兩道。
「這二十道,每樣都可以當主打餐!」張大祥自豪地說。
韓震青點頭,望向丁舒翼,她低頭悶悶吃飯,從剛剛上菜到現在一直都沒說話。
「丁舒翼。」
「嗄?」她抬頭,眼色慌慌張張的。
韓震青問︰「你喜歡哪一道?」
「喔……我……」完了,她心不在焉,根本沒認真嘗啊。咬著筷子,她含糊道︰「都不錯。」
「總有特別喜歡的口味吧?」
「我對吃不怎麼挑剔,你們決定就好了。」
「我要听你的意見。」韓震青臉色一沉,嚴厲的口氣,令氣氛瞬間凝重。
大家察覺到他的憤怒,全噤聲不語,你看我我看你的,索性埋頭吃飯。
只有舒翼,沒得回避地望著韓震青,瞧見他眼中閃著堆積起來的怒火,她緊張地抓緊筷子,更不敢說話。
見她惶恐,韓震青心疼,卻又控制不住怒火。
她是白鶴,一定是,為什麼不承認?!覺得他不夠好?沒達到她期望的標準?剛剛要幫她抹去臉上污漬,她的閃躲令他氣憤又受傷。
「對不起。」舒翼道歉。
「對不起什麼?」他反問。
听見他冷冷的語氣,舒翼驀地紅了眼眶。
好,現在不只氣氛凝重,而是零下幾度C。
他們望著彼此,一個憤怒一個膽怯。韓震青怒火狂燒,不懂她猶豫什麼?該死的為什麼不說出口?
「啊∼∼這盤很辣喔!」熊寶寶忽然一邊呵氣一邊嚷︰「張大祥,這麼辣吃了會拉肚子欸。」放下筷子,她拍額道︰「啊!我不知道哪一盤最好,可我知道這盤最難吃!」
熊寶寶刻意嚷嚷,幫舒翼解圍。
「哇靠!」張大祥拍桌咆︰「宮保雞丁本來就要辣,你懂不懂啊?」
「你也辣得太過分了,我的嘴可以噴火。」
媽的!張大祥嚷︰「那你立刻給我噴噴看!」
「你以為我不會?你過來,我燒死你——」
噗∼∼熊寶寶這一說,害陳里滿嘴湯全噴了出來。
夏樹明白老婆的意思,拍拍韓震青,指著宮保雞丁。「你決定,看看會不會太辣。」
韓震青還是沖著舒翼發怒。他拿筷,每道菜都挾一點到舒翼的盤里。
「你仔細嘗過,一小時後,告訴我哪幾道好吃,說不出來,就收東西離開。」一說完,沒再看她一眼,起身離開了。
轉眼問,大家去忙各自的事。滿桌的菜都涼了,丁舒翼還坐在桌前,一小口一小口嘗著食物。她眼眶熱,喉嚨酸楚,心底難受。被韓震青討厭了嗎?
酒館大門敞開著,韓震青正在門外庭院修理前幾日他們一起買的椅子。
她看韓震青劈下一截木頭,以刀削薄木尖,屈膝微蹲,左手按著椅子,右手拿著自制的椅腳,一個使力,嵌入椅底。
丁舒翼心中贊嘆,瞧他每個步驟,流暢俐落,她看得目眩神迷。
陽光映著那副強悍的男性身軀,伴隨他每個動作,蘊藏在T恤和牛仔褲里的肌肉,蠻橫地炫耀著它們的飽滿和力量。
在外的古銅色臂膀,汗水閃耀著,忽然丁舒翼口干舌燥,感覺氣溫驟升,腦袋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