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臉固執,白舶仕只好說:「那……那就一邊熟一邊不熟的那種吧!」
「沒問題,馬上好!」她轉身步人廚房。
瞪著她的背影,噗∼∼白舶仕笑了。
他搖搖頭,她真是很牛!打電話罵人家寫錯她胸圍,拜托∼∼這又不是重點;還以為她會為高俊泰栘情別戀而痛哭,萬萬沒想到她嘔的是人家說她不會煎蛋,
拜托∼∼這也不是重點吧?
白舶仕低頭,看地上被撕碎的雜志。她真的不傷心嗎?他想,她是傷心的吧,昨晚幫她吹頭發,她肩膀直顫,哭了好久。
他又抬頭望向廚房,白舶仕困惑了,有那麼一瞬,他替她感到心疼,沖動地想保護她。太怪了,分明跟她還不熟,卻一連讓她來家里住了兩回。
原本好討厭她的,現在--現在竟然覺得她挺可愛的。嗟,他真瘋了!
「什麼我不會?媽的,瞧不起人。」廚房里,車嘉麗挽起袖子系上圍裙,拿起鏟子,打開瓦斯爐。
「煎蛋有什麼難的?我煎!」
一個小時後--
兵子黑掉了,十顆蛋毀了,白舶仕還沒吃到煎蛋。記者沒亂寫,車嘉麗的確連蛋都不會煎。
「呃……」白舶仕雙手抱胸,望著他那意大利進口的平底鍋,蛋很便宜,但為了煎蛋毀了一只兩千多塊的鍋子,嗯……
「我用不習慣這種鍋子。」嘉麗小聲道,淚往心中淌。她真的連一顆蛋都煎下出來,天啊∼∼自尊嚴重受創。一邊熟一邊不熟怎麼那麼難?嗚嗚∼∼
「嗯。」白舶仕轉而打量那壺煮好的咖啡。「沒關系,我們暍咖啡。」他的鍋子啊,心中淌血。算啦,堂堂男子漢不要跟女人計較了。
「好。」嘉麗抹抹手。「呃,鍋子哪買的?改天賠你。」
「不用,反正不好用,會燒焦,肯定是劣質品。」他故意這樣說,她現在這麼慘,怎好落井下石?
嘉麗听了很感動,幫他倒咖啡,白舶仕看著咖啡,感覺有烏鴉飛過他頭頂。「…………」
嘉麗也發現了,她納悶地瞪著杯里的咖啡,里面很多渣渣。「怎麼搞的?你的咖啡煮不散?」
「小姐……妳知道有一種叫濾紙的東西嗎?」
「那是什麼?」她眨眨眼。
白舶仕拉開抽屜,拿出一片白色濾紙。
「啊∼∼這我看過,大賣場有在賣。」
白舶仕對她晃晃濾紙然後打開咖啡機凹槽,將濾紙鋪上去,對她攤攤手。「妳少了一個步驟。」
嘉麗看看咖啡機,又低頭看看杯子,再看看黑掉的鍋子。
中原標準時間,十點三十分。車嘉麗的心情再次蕩到谷底。
這次連白舶仕部不知要怎麼安慰她,她太扯了。最後他終于想出一句。「能搞成這樣,也算了不起。」
「……」嘉麗無語。
「我有個同學很愛他老婆,他老婆就跟妳一樣什麼都不會煮。每次我同學的爸媽來吃飯,他就跑去餐廳點一堆菜帶回家鋪在盤子里,假裝是他老婆煮的。結婚五年,我同學爸媽對媳婦的廚藝滿意得不得了,以為她好賢慧。」
「……」嘉麗還是無語。
「所以不會煮飯不會家事都無所謂吧,真愛妳的話,他自會找出變通的辦法。」
嘉麗深吸口氣,抬頭看著他。「我請你吃早餐。」
「好。」他挑眉。「還有,我其實不愛吃煎蛋。」
她笑了。奇怪,太奇怪了,偏頭打量白舶仕,怎麼回事?他今天看來好帥。
白舶仕眼色暗了,因為逗她笑了,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偉大,能讓個剛剛還很沮喪的人一下子開心起來,他望著車嘉麗,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我知道西華飯店的早餐很好吃。」白舶仕建議。
車嘉麗瞪他。「喂,你當我凱子娘啊?星巴克吃吃就不錯了。」
白舶仕揮揮手。「算啦算啦,我請總行了吧?」
「喂!你瞧不起我啊?我說我要請就要請,走。」她放下馬克杯,卸下圍裙。
舶仕笑了,她真的好坦率。跟傅欣蘭一起時,他總要揣測欣蘭的情緒和心底真正的想法;白舶仕以為,女孩子都是多愁善感,不容易理解的,可是,這車嘉麗一根腸子通到底,有話直說,簡直不像女人。
車嘉麗將圍裙往桌上一扔。「我餓死了、走吧!」
「等等,先收拾好再去。」白舶仕動手清理碗盤。
「不會吧?」她往牆上三罪,模模肚子。「晚點我會做,咱們先去吃吧!」
「不行!」白舶仕很重視居家整潔,他扭開水籠頭。「要先把東西洗干淨,用具歸位,然後再去吃。」
「厚!」嘉麗吼。「回來再洗會怎樣?」抓住他手臂拖他離開。
第六章
星期天,白舶仕通常會在家听音樂,租影碟,到公園散步,去逛書局,晚上在家暍點小酒,看地理頻道,看探索頻道,看探險隊登山,或看動物學家做研究。
坐在車子里,白舶仕納悶。
「我怎麼會在這里?我怎麼會答應?我們甚至不熟,我干麼要幫她?」可是他答應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因為同情?因為那雙帶著稚氣的眼楮?因為她像個無助的女孩?該死,她看來一點也不無助,倒是他比較像那個無助的人,而且還是個可笑的無助的男人。
車子停在嘉麗家樓下,公寓前記者們還在守候。
車內,白舶仕攤開左掌,鑰匙就在他手中。
他剛剛是怎麼說的?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
「妳打算怎麼辦?那些記者還在吧?」用餐時,他問她。
車嘉麗聳聳肩。「不知道,等等回去就知道了。」她胃口很好,連吃兩塊起司蛋糕。
「回去?妳瘋了啊?他們會問妳一堆問題,把妳的相片刊出來,把妳的過去挖出來,把妳祖宗十八代都寫出來。妳有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當過太妹?混過幫派?」
「我想想--」嘉麗仰著臉,瞇起眼楮,故作深思狀。「嗯,沒做過什麼壞事,只不過十八歲時……」
「十八歲怎樣?」
「我吸毒。」
白舶仕嗄一聲,手中叉子掉到地上。
嘉麗若無其事道︰「有天因為毒癮發作又沒錢買,只好去搶便利商店。誰知道店員死命掙扎,我只好拿刀嚇他。誰知道他把刀搶走,我只好跪地求饒。那店員又高又帥,說我可愛漂亮竟然染上毒癮又搶劫,他為我惋惜,並問我是不是家庭有問題。我說我沒有,我只是心靈空虛,渴望有人安慰,喜歡冒險刺激。他說為了我好不會報警,我回他一句感恩。他說我很可愛要我當他的女朋友,希望他的愛可以為我的生命帶來光明,我說感謝主,我的靈魂終于得到救贖。」
白舶仕听完滿臉黑線條,驀地看見她眼底頑皮的狡光。
「不愧是搞文字的,果然很會掰。」他瞪她一眼,她哈哈大笑。他口氣嚴肅地訓她,順便做了個該死的建議。「妳還笑得出來?妳知道狗仔隊多可怕?妳這陣子最好別回去,等新聞熱頭過了再說。」
「那是我家,不回去住哪?」
「住朋友家。」
「我想想……」她一邊吃蛋糕一邊想。「哎∼∼不行,我朋友們全結婚有小孩了,我如果去住不就沒法工作了,小孩會把我的靈感殺光。算了,狗仔隊就狗仔隊,不理他們,他們能拿我怎樣?總不能為個狗仔隊出去流浪吧?!」
「?,也對。」白舶仕點頭。
「是咩∼∼」嘉麗用力吸吮冰咖啡。
他看著她,也不知怎的,竟月兌口而出。「不如,來我家住--」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
嘉麗倏地抬頭,睜圓了眼看著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