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總管溫柔地微笑輕聲問︰「怎麼啦?小小姐?是不是我說得不夠清楚呀?要不要再解釋一邊哪?」
天哪!莫雪鳳眨眨眼楮,她仰著臉搖搖頭。「我怎麼從來沒發現你這、麼、、唆?」
不可以生氣,不可以發脾氣,對付聰明機靈的小小姐,要用耐心感化她。晏總管深深深地吸一口氣,然後慈眉善目地微笑道︰「小小姐,我是嘮叨了點,是苦口婆心了點,但也是為了妳好嘛,是不是?因為喜歡小小姐,所以才會對小小姐嘮叨了些,也是希望小小姐學好嘛,如果我不管小小姐,小小姐犯錯我也不聞不問,那就代表我根本不在乎小小姐嘛,所以呢,這又可以引申到方才的問題上去了,主子會罰妳,完全也是因為主子愛妳,小小姐,難道妳沒听說過,打是情罵是愛嗎?是不?」他一臉祥和地規勸著小姐。他看莫雪鳳認真地听完他的話,她眼楮睜得大大地,很好,她應該已經了解了。
莫雪鳳微笑,露出一口可愛的白牙。「我懂了。」
「是嗎?」晏總管大喜,不枉他苦口婆心的一番勸說。
「晏總管——」她眼楮閃閃發亮。「我愛你。」她甜蜜地說。
呀,多可愛的小家伙。他听了心花怒放。「是麼?」他笑瞇瞇地。
「晏總管——」她問他。「這是什麼?」她右手抓著個東西。
他一看答道︰「喔、那是硯台……」
匡!電光火石間那只硯台飛中他腦袋,他頭一歪,暈倒過去。
「吵死了!唆唆。」莫雪鳳拍拍手,將桌上抄好的經文折起來。
打是情罵是愛,什麼歪理,狗屁!看他醒來頭上腫了個包,還敢不敢說這是愛?!
第七章
容心蕾昏昏睡睡地足足在床楊上躺了兩天,這其間除了服侍她換藥的婆子外,就只有一些丫鬟進進出出地照料她的需要,而莫紹擎則是始終不見人影。他就像空氣般,消失無蹤。
「堡主出遠門了是不是?」她抓住丫發問。
「姨太太,堡主人在大廳,他沒有出飛雲堡。」
「是嗎?」容心蕾心中閃過一抹苦澀的感覺。
她身上的傷勢已經慢慢好轉,她不懂,真的不懂這個莫紹擎,當她受傷時,他凝視她的眼楮,里頭分明是有著擔心和焦慮的,而那夜他也寸步不離地始終親自照料她的傷勢,甚至和她同榻而眠。但是為何那夜過後他便不再理會她?她嘲笑自己為什麼要因此而覺得心受傷了,她告訴自己,莫紹擎是什麼東西,她為什麼要因他而感到落寞。
容心蕾忍著背部的疼痛試著下床走動,一旁的婆子忙奔過來阻止她。
「姨太太,千萬別下床呀!」
容心蕾抱怨︰「我再下動一動,骨頭就要僵了。」
婆子堅持地擋在床前。「堡主有交代,不論怎樣您都不可以下床。」
容心蕾拉長了臉。「他命令你們的?」
「是呀是呀——」婆子忙不迭地點頭。「堡主很擔心您的傷勢哪!姨太太,您就好好地躺著養病吧……」
他真那麼關心就不會不聞不問了。容心蕾翻了個白眼又說︰「那麼,我坐在椅子上,你們抬我去外頭園子里曬曬陽光,我在這房里躺了兩天,悶死了……」
「不行!」婆子猛搖頭。
「為什麼?」容心蕾繃緊了臉,火氣逐漸在胸中醞釀。
「堡主有令,不可以讓您到房子外頭,怕會感染了風寒,那麼對您的傷可是大大地有害。」
他是存心悶死她是不?容心蕾沮喪地嘆氣。「那麼給我一碗涼茶暍吧,我好熱。」
「不行。」
「這也不行?」她氣惱地瞪住那婆子。「為什麼?」
「因為涼茶對您的身體不好,姨太太,我沖壺熱茶給您可好?」
「誰說涼茶對我身子不好的?」心蕾冷冷地問。
「是……」
「算了算了——」容心蕾沒啥好氣地揮揮手。「又是堡主說的是不是?」
姨太太好象心情很差,那婆子點點頭。「是堡主交代的。」
「他還交代了什麼,妳干脆都告訴我好了。」
那婆子認真想了想,鉅細靡遺地道︰「堡主下令不準您吃冷的東西,對您的病有害;還下令不準您下床,怕傷到身子;還下令不準您出房,不準您不吃藥,不準您不按時間吃飯,不準您大聲說話,怕傷您的元氣,還有……還有……」那婆子支支吾吾地。
「還有什麼?」她催促。
「還有……要咱們注意著別讓您爬牆。他說您特愛爬牆的,他說您會受傷就是因為爬牆爬不好給摔著的。」婆子說罷還困惑地問她。「姨太太,您沒事干麼爬牆,下回可別貪玩了,瞧您這幾天痛的。」
容心蕾瞇起眼楮,咬牙切齒地問︰「他跟妳說我是爬牆摔傷的??」渾帳,她這傷分明是他的仇人害的。「妳信嗎?听他在亂講。」
「姨太太!」婆子驚恐地跪下來。
「干麼?干麼?」容心蕾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慌忙搗住胸。「怎麼了?」
那婆子跪在地上,低著頭,無比認真無限虔誠地糾正容心蕾。「我們主子從不亂講話的,姨太太,您這樣說可是大大冒犯了主子的神威,實在太不敬了、太不小心了。您萬萬不可再說這樣大不敬的話了。」
「要不然呢?」容心蕾腦袋瓜里仿佛有一座火山正熊熊地沖天燃燒。「難不成他要砍我腦袋?」
那婆子驚恐地仰望著容心蕾,彷佛她是什麼不怕死的怪物。
一定是怪物,因為容心蕾一字字清楚地又說︰「我坦白告訴妳,我的傷不是爬牆來的,是被您那可愛的、偉大的、神聖的、高貴的、威風的主子打傷的,他打我,讓我痛得幾天下不了床……」好吧,他可以瞎說,那她也可以亂掰,她認真地仰起脖子,對那婆子秀出她殷紅的傷痕。「妳看見我頸子上的刀痕沒有?」她瞪大眼楮,恐怖地加重語氣。「那是他拿刀子砍的。」她滿意地听見婆子狠狠地倒抽一口氣,她遂激動得再補上一句︰「他差點把我打死!」
容心蕾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樣。「這樣恐怖的、殘暴的、凶惡的、不懂憐香惜玉的主子,妳還要我尊重他嗎?」
那婆子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瞪著容心蕾。「姨太太……」
「怎樣?」心蕾笑瞇瞇地問。
「我可不可以告退一下下?」她一臉驚恐。
「妳也覺得他恐怖了吧?」心蕾揮揮手。「行了,下去吧——」
那婆子迫不及待地沖出房間,迅速且極有效率地往大廳飛奔——她得快點兒告訴主子,姨太太好象病傻了腦袋,神經有些不大正常,怪怪的。
那婆子一走,容心蕾立即笑得撲倒在床,幾乎笑出了眼淚。看那婆子嚇成那樣,八成是相信她的話受到太大的刺激了。活該,誰叫她開口閉口堡主尊貴、堡主偉大之類的,听得她刺耳極了。大大地丑化了莫紹擎之後,她心中的郁悶紓解不少。
她套上衣衫下床走動走動,然後門扉被推開,莫雪鳳溜了進來。
「蕾姨!」她一把抱住容心蕾。
心蕾怪叫。「唉呀、唉呀!放手、快放手。」這小丫頭踫痛她的背了。
莫雪鳳忙松開手,容心蕾皺著眉坐到椅子上喘氣。「真要命。」
「很痛啊?」莫雪鳳爬上椅子坐到桌面上。她扎著兩只可愛的辮子,一身紅色軟襖子,圓圓的眼楮望著蕾姨。「這一切都是爹害的。」
「沒錯。」容心蕾啜了口茶,點點頭。「全是他害的,妳記得他那夜說了多少廢話嗎?害我掛在牆上被奸人所傷。」她記得可清楚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