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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霸主 第6頁

作者︰單飛雪

張冷眸光一亮,腦中飛快盤算著如何對李勁趕盡殺絕。正在思索時,周恩平忽然沒頭沒腦冒出一句。「我的好消息說完了,現在換你說說你的。」他們其實私交甚篤,所以私底下都以你我互稱。

張冷一愕,沒發現他話中有話,只隨便敷衍一句。「我還沒想到周全的計劃,等想好了再與你共商大計吧!」

周恩平略提高音量道︰「我指的不是這個,我指的是——『自有顏如玉』!」

張冷一听,急急忙忙地站起來說︰「我現在沒空,等我閑下來了,再告訴你『宮中自有趙如玉』的前因後果……」話猶未完,他人已不見了蹤影。

周恩平這輩子都沒想到,他有生之年還能在霸主身上看到「詼諧」二字。他不知已有多久沒這樣同他開過玩笑了……

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扭轉乾坤?這個連他都沒轍的冷血霸主,竟也有起死回生的一日,他倒要好好盤問盤問趙如玉。

施歡沁怎麼也沒想到霸主又再來見她。這幾日她都被關在另一間廂房內。她一見霸主踏進房,難掩那份又懼又喜的矛盾心情。

歡沁再度燃起了希望的火苗。也許,他對自己是有意思的。她綻放出討好的笑容,立刻起身迎上去——

「霸主……」她的呼喚中夾雜著嬌羞與愛戀。

張冷對她的討好視而不見,只是冷冷問道︰「為什麼如玉是處子之身?她到底是『千里香』的什麼人?」

歡沁聞言大驚。他怎會知道如玉這麼私密的事?難道……

歡沁如被人兜頭一盆冷水澆下,她霎時斂去期待的笑容,冷淡回答︰「如玉是『千里香』的廚娘。」

「不是賣身的姑娘?」

「不是——」賣身?哼!歡沁心底泛起了一陣苦澀。誰似自己這般不幸淪落風塵?一股怨氣涌上她的面容,使她看來有些陰沈。

張冷無暇顧及她的情緒,再度逼問︰「如玉最愛什麼?」

歡沁不解霸主為何專程來問她這些怪問題,不過瞥見他嚴厲的神色,她只得勉強回答︰「如玉最愛賭吧,其次是料理食物。」

歡沁想霸主一听到如玉愛賭,一定大失所望,說不定還會命人將她遣送回「千里香」呢!她正兀自作著美夢,卻听霸主又問︰「如玉她有親人嗎?」

「只有一個親娘,趙香雪,從前她也是『千里香』的紅牌花魁。」

炳!這下可好!如玉的娘身分如此低賤,霸主鐵定會對她大為改觀。

「那麼……」霸主欲言又止,似乎有點難以啟齒。「她在家鄉,可有許配了別人?」

歡沁望住他,沉默了。她心中一片酸楚,對如玉又妒又恨的情緒升到最高點。原來,方才她所說的一切竟不曾動搖霸主一絲一毫的心意。

良久,她才回答︰「這我就不明白了。她喜歡周旋在許多男人之間,但又不給任何人希望,害得那些男人鎮日為她神魂顛倒。」妒火燒盡了歡沁的理智,她刻意將如玉說得如此不堪。

張冷皺眉。他不是沒瞧見歡沁臉上熾盛的妒意。這惡毒的女人!竟為了一己之私,不惜誹謗好友!張冷攫住歡沁縴細的手腕,冰冷地道︰「妳最好明白,隨便誹謗如玉會有什麼下場!」

歡沁仍強辯著︰「我只是實話實說——」她突然語調一轉,鼓起勇氣大聲道︰「霸主,如玉不值得您愛的,她唯一在乎的只有賭而已。只有我,才是全心全意愛您的!」

張冷嫌惡地冷哼一聲,松開對歡沁的箝制。對于這種為了奪愛無所不用其極的女人,他十分不屑一顧。

他竟用那種神情回答我!歡沁在心中悲嘆︰他怎能這般殘忍?他懂得一見鐘情嗎?他眼中只有如玉,為什麼就看不到她對他的心?

「霸主,我不似如玉那般不知好歹。霸主,我真希望可以當你的妾,我會盡心服侍你,我——」

張冷別過頭,依舊是滿眼的輕蔑。

他鄙視她,因為她出身低賤嗎?

施歡沁忍住眼淚,自尊被他踐踏得蕩然無存。可恨!這男人和如玉都可恨!

張冷淡淡一句。「如玉病了。」

哼!這是她的報應!歡沁面現得意之色。

張冷將她的態度一一看在眼里,不禁為如玉感到不值。「她病中還不停喚妳的名字,妳卻連起碼的同情心也吝于給予。」

歡沁此刻心中只有怨恨,只想到自己。「你打算留下她?」

「沒錯。」

「那我呢?你打算如何處置?」

張冷靜靜打量她。「若不是看在如玉的分上,我早殺了妳!目前,妳就給我乖乖地待在這兒吧!」說完,他立即拂袖而去。

她的滿腔柔情,被他一句話殺得灰飛煙滅。由愛生恨,這屈辱,這怨恨,再沒有誰比施歡沁更懂得了。

這一切都是如玉害的。都是她!都是她!

如玉打從娘胎出世後,未曾害過這麼嚴重的風寒。她一病多日,四肢沒半點力氣,頭也痛得睜不開眼。而蒙中總有一個溫暖的聲音不斷安撫她,有只溫暖的手不時替她拭汗。

是誰?這樣低沈溫柔的嗓音?她想問,卻沒半點力氣說話;她想睜眼看看,日夜守著她的男人是誰?然眼皮卻似有千斤重。

她只知道這人的安慰,讓她不再害怕病痛。

他的踫觸,讓她能夠安然入睡。

如玉睡了又睡,始終意識模糊,不知那看護著她的男人正是她最恨的男人——張冷。

這日,張冷仍守在床畔。如玉仍然昏迷不醒,令他一顆心緊揪著。然後丫鬟來通報,謀士有要事相商。張冷前腳才踏離,周恩平後腳已跟進。他等不及丫鬟的通報,直接找到這來。才進廂房,就瞧見床上的如玉喃喃喊著要水喝。

他上前替她倒了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餅了一會兒,如玉終于緩緩睜眼。她眼波流轉,意識仍不十分清楚,眸中卻乍喜的放出異采——她終于見到「他」了。

一身白衣的周恩平正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那樣專注,那樣溫柔,加上他一臉斯文,更令人倍感親切。一定是他!如玉暗自竊喜。

「呵!妳可醒了!」這下霸主終于可以安心了。

如玉由衷感激地凝視著他。原來是他的手,他的聲音,陪她度過這場沈痾。難得這討人厭的地方,會有這般溫柔的男子,如玉心中頓生好感。

她好奇地問他︰「你是誰?」

「霸主身邊的謀士,周恩平。」

「唉!可憐……」

「可憐?」周恩平不料她的反應竟是如此。

「當然。」這樣好的男人,竟得替那惡魔賣命,簡直可憐透頂,她同情他。「替那種人做事,當然可憐。」

他听了哈哈大笑。她恁是坦誠地有趣。現在,他懂得何以張冷會堅持要她留下了。

「妳的事我听說了。」

如玉無奈一笑。「是啊,所以我們同病相憐……」突然,她像想到什麼似的,眼楮一亮道︰「你不是『謀士』嗎?頭腦應該很聰明。快!出個主意,我要殺了那臭男人!」

唉!可憐的張冷。瞧瞧他留了什麼在身邊。

周恩平又驚又笑。「殺他?太狠了吧!他對妳挺關心的,妳一病多日,他著急得很。」

「哼!恐怕是『物』未盡其用,所以才著急。」病才剛好了些,她立刻嘴巴不饒人。

周恩平含笑溫和地勸她。「妳把他想得大壞了。」

如玉聞言,反而更同情地望著他。「可憐!你一定逼于他的婬威,不敢說真心話。沒關系,我了解。」

周恩平啼笑皆非,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而張冷遍尋不著周恩平,一踅回如玉的廂房,便見他倆有說有笑。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酸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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