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冬墨倨傲的?起下巴,絲毫不畏懼的道︰「要命一條,就算你們將我活活打死,我也不認為我有說錯任何話。」說不定就這樣一了百了,對她來說倒也落得輕松。
「好啊,你既然這麼說,就干脆這麼做。皇上,這可是她自己說的,您可千萬不要心軟啊。」霞貴妃仗恃著自己是耶律齊最常臨幸的妃子,跋扈的叉腰道。
「放肆!」耶律齊怒喝了聲,震得大殿嗡嗡作響。
「呃,對嘛,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不知分寸的女人,畢竟是個漢女,哪比得上咱們大遼高貴的血統。」德妃以為耶律齊斥?的是壬冬墨,跟著附和道。
「你們兩人平時就是這麼對待其他嬪妃的?」耶律齊冷冷的詢問,對像不是壬冬墨,而是霞貴妃與德妃,這讓她們不禁大驚失色,紛紛低首否認。
「還敢說沒有?今日人證物證俱在,你們還想狡辯?」他又喝了聲。
「臣妾知罪,請皇上饒命呀!」這下她們兩人才驚覺事態嚴重,雙雙下跪叩首求饒。原來皇上今日的「目標」是她們?
難怪連賜坐都免了。
「朕一向最厭惡結黨營私之事,沒想到在朕的後宮竟然就充斥著這種下流卑鄙的勾當,若不將你們好好治罪以示警戒,將來朕該如何服??」哼,一想到她們讓她哭得幾乎肝腸寸斷的模樣,他就恨不得狠狠地打她們幾十大板。
「臣妾不敢了,臣妾知罪了。」霞貴妃與德妃沒料到局勢竟會突變,只能不住的叩首求饒。
見她們這般狼狽的模樣,壬冬墨終于還是于心不忍,開口
道︰「其實她們也沒有對我做出多惡劣的事,請皇上息怒,不要降罪于她們,況且,若真要說有錯,也該是皇上的不是!」
「朕的不是?」這倒讓耶律齊怔了怔,皺眉道︰「朕可是在?你出氣,怎麼反變成朕的不是了?」
壬冬墨憐憫的看著跪趴在地上的兩人,感嘆道︰「若非皇上?一己之私,廣納嬪妃滿足己欲,建立了後宮制度,又怎麼會引起女子們的爭風吃醋、爭權奪利呢?她們只是為了生存罷了,比起來,她們的理由可是正當多了。」
好呀,他?她心疼、?她動怒,她竟然反而編派起他的不是來了?耶律齊咬咬牙,幾乎無法克制怒火的道︰「後宮制度由來已久,怎麼會是朕之過?」
「制度是人定的,同時也可以靠人廢除,若皇上真無過失,為什麼要沿襲陋習而不更改,反倒怪起被困其中的囚犯呢?」
「你的意思是,在朕的後宮就好比牢中之困一樣的痛苦嘍?」可惡!難道她真的這麼討厭他!
壬冬墨不語的直視著皇上,沉默的點點頭。
「不!這全都是她一人的想法,我們可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反而還以身?皇上的嬪妃?榮呀!」霞貴妃與德妃連忙解釋道。
「滾──」
第五章
偌大的端拱殿在霞貴妃與德妃倉皇退下之後顯得冷清而空蕩,灰暗的光線將大殿染上一層詭異的色調,更讓獨自站在大殿中央的壬冬墨感到莫名心驚,仿佛將要發生什麼事似的,會是皇上震怒賜死嗎?
呵,輕輕的揚起唇角,反正在她頂替小姐前來和親之時,她就已經將生命實之度外,如真客死異鄉,也算是她的命吧!
「你也下去。」
充滿威嚴的聲音在沉默半晌後再度揚起,壬冬墨納悶的左右望望,空無一人的殿上只剩她而已。是在叫她下去嗎?看來他並不打算「對付」她嘍?
壬冬墨抿抿唇,想要轉身下殿時,眼角卻不經意的瞥到龍椅上的皇上正往一旁走開,終至消失不見身影。
咦?他干嘛自己離開呀?壬冬墨困惑得止住腳步,睜著一雙晶亮的眸子凝視著他消失的方向,一時之間忘記了?裝,身形輕快的走到他離去的方向張望著。
「你在‘看’什麼?」忽地,熟悉的聲音卻又自龍椅處響了起來。
好像……好像是「他」?!
壬冬墨一愣,艷絕的臉上難掩詫異的神色,只覺得他真是個奇妙神秘之人,仿佛無所不在似的,讓人好奇又感到畏懼。
「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潛進金鑾殿上,難道你不知道這樣是要被砍頭的嗎?」壬冬墨無法解釋自己的心緒,竟然?
他充滿了擔憂與關切?
「你也知道如果犯了欺君之罪是必須砍頭的嗎!」矯健結實的高大身軀緩緩的自布簾之後走出來,意味深長的眯著俊眸,直射向壬冬墨。
壬冬墨的心一凜,隨即狐疑的輕顰起眉,「你為什麼會從那里走出來?」
耶律齊回頭望了望布簾,聳聳肩道︰「因為我一直在那里,自然得由那里走出來。」
「你有什麼本事?竟然可以避過重重的護衛,躲在皇上身後?」這簡直是太膽大妄為了。
耶律齊沒有回答,逕自坐上龍椅,優閑的揚起唇反問︰「你說呢?」
壬冬墨霎時呆若木雞的僵直身子,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紅,雙手則是因為怒火中燒而緊緊的握成拳,「你、你一直都在騙我?」
天,她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呢?難怪他們的聲音如此相似,原來並非是她多心?
「彼此彼此。」耶律齊淡淡的道。
壬冬墨心虛的斂了斂眉,不過旋即便掩飾住心慌,強自鎮定的道︰「如果你滿意這個游戲的話,我可以離開了吧?」她必須離他遠遠的,否則,一定會被他無情的吞噬。
「不行。」耶律齊凝著臉道︰「告訴我,既然你這麼不願和親,為什麼還要答應這麼做!」甚至?裝成趙絡也願意!
「因為我不願意見到兩國開戰,生靈涂炭。」這個道理夠充分正當了吧!
「難道你不知道即使如此,我仍有開戰的理由?」只消宋國竟敢送了個假新娘給他,他就有足夠的理由開戰。
他的話怎麼仿佛總是話中有話?像在暗示什麼似的?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她的身分?不!不可能,沒憑沒據的,他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懷疑起她的真假來,想必只是在嚇嚇她罷了。
「皇上,我的責任只是盡到宋朝子民的本分,听從我皇的命令行事,若不幸兩國還是無法逃過戰事,我也只有回國與你?
敵了。」壬冬墨冷酷平靜的道。
耶律齊臉色一沉,倏地沖下龍椅攫住她的手腕,自齒縫中迸出話來,「你既然已經嫁到我大遼,就算死也得做大遼的鬼,容不得你回宋國去。」想到她可能有離開遼國的一天,他就不由得煩躁起來。
壬冬墨被他突然的反應怔住片刻,心猛地狂跳,可臉上卻是為裝的淡漠,「別忘了,我雖是以和親之名出關,可卻還沒有嫁給你,若真要說的話,應該是我身?宋人,死?宋鬼。」
「我差點兒忘了,你或許真是身負‘重任’,所以才迫不得已的陪在我這個低俗無知的皇上身邊。」他惱怒的道。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她顰眉問。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別妄想從我大遼這里探听到任何的機密,你這個奸細算是失敗了。」他的臉貼近她,呼出的氣息灼熱她的每一根神經。
「我、我才不是奸細,你不要血口噴人。」
「是不是由我決定,由不得你否認。」耶律齊的鼻尖幾乎要踫上她的,兩人的氣息在空中交纏,曖昧不清。
「你何不將我送回大宋,我自然就不會知道任何的機密了。」天,他一定要這麼靠近她嗎?壬冬墨只覺得自己的平靜即將崩潰,心亂如麻了。
一抹邪笑閃過耶律齊漆黑的眸底,他將薄唇移到她的耳邊,低語道︰「辦不到,不管你是誰,你還是準備行大婚典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