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壬冬墨倏地大驚,想要站起身回頭,卻被緊鉗住身子的雙臂給制住,只能無助的厲聲問道。
「告訴我,為什麼哭了?」他的聲音有如醉酒般迷惑人心,讓壬冬墨有片刻的心安,可霎時卻又恢復現實,警戒了起來。
「又是你!我真不懂,為什麼你就是不放過我,總像個鬼魅似的纏著我不放呢?」壬冬墨難得的失控尖叫著,淚水又開始氾濫,沾濕了他圈著她的手臂,讓他的心整個揪成一團。
「我只是想知道是誰讓你這麼傷心?告訴我。」她的模樣更加深了他找出元凶的決心,也堅定了他重重懲處始作俑者的意念。
「放開我!」趁著他微微松開手臂的同時,她乘機甩開了他,逃他逃得遠遠的,一雙晶瑩的大眼漾著淚光,可唇角卻揚了起來,苦笑道︰「人家可是娘娘大人?,告訴你又能如何?難道你想?我出氣嗎?
「呵,這就是所謂後宮嬪妃的手段,如此黑暗污穢的可恥之地,我根本一刻都不想多待,我要回去,放我回去……」她嗚咽的滑坐在地,將螓首埋至雙膝之間,不可自抑的輕泣著。
原來是霞貴妃搞的鬼!耶律齊俊美的五官因為憤怒而閃著邪惡的光芒。
以往他總是縱容霞貴妃耍耍心機、玩玩手段,可那是因為他毫無心思于後宮,更別說有哪個嬪妃可以引起他的寵愛與憐惜了,所以震貴妃雖會排除異己,倒也不至于做得太過分。
可今日不同,方才看到她臉上的紅指印時,簡直讓他有股馬上沖到朝霞宮拿霞貴妃問罪的沖動。
天,他是怎麼回事?竟失去了原本的自制力,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冒牌新娘,一個可能是奸細的女人?!
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耶律齊的雙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想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堂堂的大遼之主,頭一次體會到無助的感覺。
「不要哭了。」他蹲跪了下來,嘎聲道。
「我就是要哭,你走……不要管我……」她哭得淚眼模糊,頭也沒?便用手想揮開他。
他順勢捉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至面前,逼使她不得不?
頭瞧他。
霎時兩雙眼楮緊緊的鎖住,空氣仿佛凝結了,耶律齊不自覺的輕柔的撫著她臉上的紅指印,濃濃的愛憐瞬間沖破他所有的克制,在收回手指的同時,以他的唇取代的輕吻著那紅腫的指痕,滿是疼惜。
他的溫柔讓壬冬墨有瞬間的迷惑,情不自禁的沉溺在他的柔情下,回應他的熱情,貼近他的大掌,享受那份現在她最需要的暖意。
她難得的溫順勾起了耶律齊早已充斥胸臆的愛火,他的手一縮,她隨即跌入他的懷中,雙唇也在同時被一片灼熱給覆住,仿佛要將她的靈魂盡數抽離身軀似的,吸吮著她早已紅腫的唇瓣。
天地在她眼前顛倒過來,壬冬墨輕喟了聲,此舉讓他靈巧的舌頭得以乘勢滑入,糾纏著她的舌尖,濃重的男人氣息迷亂了她的神智,叫她幾乎要忘記自己的身分與處境,直到那雙厚實的大掌爬上了她堅挺的胸脯,她才戰栗的驚醒。
「不──」她使盡全身力氣推開他,這句話是對他,也是對自己的警告制止。
耶律齊的臉上有著與壬冬墨相同的與困惑,方才的一切對他們來說已超過了界限,不該有這樣的情緒與感覺,可如今一切亂了數,結果只是讓事情更加的復雜。
「你、我……這一切全都不是真的,只是場夢。承諾我,絕對不再接近我,也不再踫觸我。」壬冬墨輕顫著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毫不在乎。
「我做不到。」他的聲音喑?,仍殘留著。
「果真如此,我會稟明皇上,屆時我們就一起受罪吧。」
話雖如此說,但她畢竟是假的新娘,她還是得守著節操,否則「趙絡」這個名字就讓她玷污了。
我就是皇上!這句話幾乎要沖出口,可仍被他硬生生的吞下肚,只能允許頸邊的青筋暴跳,泄漏了他對隱瞞自己身份的後悔。
「該死!」懊惱的低咒了聲,耶律齊怒氣騰騰的轉身走出去,就連被他命令守在門外的環兒都被他臉上的殺戾之氣給懾住,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里面究竟發生了啥事呀!懊不會是主子說了什麼讓皇上這麼生氣吧!這下可慘了,除了雲大娘與霞貴妃外,再加上個皇上……天?,她這個丫環想必也會被連累而小命不保了。
環兒越想越害怕,整個人抖得猶如風中燭火似的,軟弱的小腳再也邁不開一步,只有仰天祈禱,希望蒼天保佑她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您把臣妾召來大殿,為什麼不親自跟臣妾們見面,卻還要找個人假裝您呢?人家可不依喲。」
霞貴妃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麼禍,撒嬌的朝龍椅後的布簾問道。
她知道皇上一定是藏在那里,觀察著大殿上的一切動靜。
「是呀,有什麼事難道不能在朝霞宮商談嗎!皇上,這殿上跟您的距離這麼遠,咱們可是會害相思病的?。」德妃也接著說道,嬌嗔的模樣一點都沒有讓霞貴妃專美于前。
「閉嘴。」淡淡的聲音自布簾後傳來,只是短短的一句,卻讓殿上的兩個女人都霍地噤口,不敢再吭一聲,只能互相使著眼色,暗忖著大事不妙了。
端拱殿上彌漫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沉默,霞貴妃與德妃雖然很想開口,但礙于方才被斥喝的恐懼,只能干瞪眼的站在大殿中央,等候耶律齊主動開口。
就在她們幾乎要甘冒觸怒龍?的危險開口詢問時,一抹縴細的身影緩緩的走上大殿,當然,不忘?裝自己的視線不清,故意走得戰戰兢兢,一副就怕跌倒的模樣。
是她?!霞貴妃與德妃相望一眼,美麗的臉上皆浮現惡意,恨恨的看著壬冬墨往她們的方向逼近。
霞貴妃朝德妃使了個眼色,德妃意會的點點頭,悄悄的伸出腳擋在壬冬墨的跟前,打算讓她在殿上跌個狗吃屎,出個大糗。
布簾後的耶律齊並非沒有瞧見德妃玩弄的小把戲,可卻沒有制止,只因他要看看這個冒牌郡主會有怎樣的反應。
至于走向陷阱的壬冬墨當然也清楚的看見那充滿惡意的障礙,但?求?裝逼真,也只有咬著牙走上前,照著她們的期望被那只腳絆倒在地,踫疼了原本就已經破皮的雙膝。
「哎呀,有沒有摔疼呀?真是的,就算看不清楚也要小心點走嘛,否則動不動就摔跤,這樣怎麼能母儀天下呢?」霞貴妃假好心的扶起壬冬墨,言語中猶不忘夾槍帶棍的諷刺她。
「我早說過我一點都不想「母儀天下」,你用錯心機了。」壬冬墨冷淡的開口道,不領情的甩開霞貴妃的手。
「你真是不識好人心。」德妃連忙上前扶住霞貴妃,朝龍椅後的方向道︰「皇上,這種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就不配進入我大遼宮殿嘛。」哼,連霞貴妃都敢不給面子,看皇上怎麼對付你。
「是呀,我可是好心想提醒妹妹,怎知她卻這麼粗魯無禮。
皇上,您瞧瞧,她把我的手都拍紅了。」霞貴妃也乘機告狀,暗盼耶律齊會?她出氣。
「你今天把我找來這里,?的就是要我向她們賠罪嗎?」壬冬墨不理會她們,轉身朝坐在龍椅上的男子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只怕你可能要白費心機了,因為我從不?我沒做錯的事情道歉。」
「你好大的膽,竟敢這樣對皇上說話,該死!來人呀,快將她拖下去重重打上三十大板。」霞貴妃花容失色的驚呼了聲,旋即又惡狠狠的朝外面喊著,一副想就此將她解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