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了許久,她預料中的侵襲並沒有進行,反而是冷空氣不斷的撫上未與他踫觸的肌膚,讓她的牙齒因寒冷而不住的打顫。
緩緩的將頭轉正,映入眼簾的是,他毫無表情的臉龐,與退去火焰的冰眸。
「滾。」不讓章芸多觀察他的情緒,藺兆祀倏的翻身下了炕,一言未發的披上外衣,背對著她道。
章芸趕緊捉起被單裹住自己,一時之間,她感到遲疑,不知道該做什麼。
藺兆祀听不到身後人的動作聲,倏的轉過身,面無表情的蠕動雙唇,「回彩雲齋去听候發落,除此之外,不許你有任何‘自主’的行為。」
他的黑眸這麼冰,讓章芸的心好痛,看來,她是真的惹惱他了,可是,這不就是她要的嗎?跟他保持距離。
「還不走,難道你不怕我改變心意侮辱你嗎?」嘲諷的笑讓他唇角一彎,旋即又恢復平直,叫人難以捉模。
不自覺的咬著下唇,章芸的雙手捧在心口上,壓著自體內不住涌上的痛楚,顫聲道︰「我……我沒衣服可以穿。」她的衣服早被撕得破爛棄置一旁了。
藺兆祀的目光跟著她瞥向他施以暴力的證據,不發一言,將自己身上的外衣扔給了她,旋即又背對著她,冷峻的命令,「快走。」該死,他的忍耐力是有限的,若她再不走,他真的不能保證自己是否繼續使用暴力。
是她自己一直要求離開的,可是,為什麼現在他的驅逐令與冷漠,卻讓她有種絕望的哀戚?找不到任何留下的藉口,章芸忍著淚水奪眶的,低垂著頭沖出了房間,直到回到彩雲齋,她才敢讓滾燙的淚水流下。
「對不起喔,主子,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知道從今天開始,您……要委屈點了。」櫻兒搔搔頭,吶吶的道,真不知道為什麼王爺突然叫她將主子帶到別的住處,還說從今天開始,要主子跟著她們做事。
章芸苦笑的搖搖頭,對于這樣的裁處,她雖不意外,但卻也難免落寞,畢竟,是她拒絕他、惹怒他,也難怪他對她失去了興趣。
「以後,不要再叫我主子了,現在,我總算是回復到我本來該扮演的角色。」章芸跟著櫻兒步出彩雲齋,往她的新落腳處走去。
出了彩雲齋,繞過一道道的回廊,等著她的是偏院里的一間小屋。
「主子……」櫻兒一接觸到章芸的苦笑,馬上改口道︰「呃,對喔,不能再叫你主子了,你比我小,那……我就喊你芸兒嘍。」唉,一時要改口還真是難哩,也不知道主子跟王爺間發生了什麼事?若能夠排解就好了。
「這是王爺吩咐我帶你來的,以後,你就要住在這里了。」櫻兒推開門,朝早在屋內整理的繡香笑笑。
章芸走進屋中,左右張望了一會兒,比起彩雲齋,這里是寒酸了許多,但是卻給她一種親切感,畢竟她也是這種地方出身的呀。
「好了,櫻兒,你可以先去忙了,這里就交給我吧。」繡香朝櫻兒使使眼色,暗示她離開。
櫻兒點點頭,退出門外,順手將門帶上。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跟王爺究竟怎麼了?」繡香對于王爺會「下放」章芸這件事感到訝異極了,她明明感覺王爺是喜歡芸兒的呀。
章芸搖搖頭,「沒什麼,可能是他終于發現自己帶回來的是個丫環,而不是小妾吧。」她話說得淡然,但心卻陣陣的刺痛著。
「傻瓜,你就是一直拘泥于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會過得這麼痛苦。」繡香拉著章芸坐到木床上,長嘆了口氣。
「繡大姊,不要為我嘆氣,其實這樣也好,我不需要時時刻刻面對我自己良心的苛責。」一想到自己竟背著福晉跟王爺做出那些事,她真的感覺很過意不去。
「良心的苛責?天吶,芸兒,你不要再說什麼打破花瓶的事了,你應該想的是,自己為什麼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機會。」能夠得到王爺的青睞,可是每一個女子的夢想耶,怎麼芸兒卻一點都不珍惜?可惜呀。
章芸垂下眼瞼,沉默不語。
「你一定是激怒了王爺,否則王爺不可能這麼處置你的。」見她默不作聲,繡香忍不住再追問道。
抿抿唇,章芸娓娓將自己想要溜走的經過大概的敘述了一下,不過,省略了自己拒絕藺兆祀求歡的段落。
「天吶,也難怪王爺要怒氣沖天了。」從沒人敢違抗王爺的指令的,「唉,現在只有等王爺消消氣,再看情形了。」繡香語帶冀望的道。
「沒關系,本來我就想離開的,如今雖沒能走得開,但是可以實實在在的做回自己,我很滿足了。」這樣,她就不會再妄想自己跟王爺能有什麼發展。
繡香端視著眼前的人兒一會兒,搖搖頭,霍的起身,「芸兒,欺騙別人沒關系,最重要的是,不要欺騙自己。」尤其是感情這回事。
章芸怔了怔,旋即勉強的擠出一抹笑,「我知道。」但,知道並不等于做得到呀。
「好吧,好好休息,明天開始,將會是忙碌的一天了。」繡香微微一笑,決定讓她一個人好好想想自己的心情,或許,她將會發現自己真的是在自欺欺人呢。
目送走繡香,章芸偽裝的堅強終于卸下,濃濃的哀愁爬滿了秀麗的容顏,站起身正想要將自己的小包袱打開,拿出一些私人衣物時,門又被打開,發出一陣嘎吱的聲響。
是藺兆祀!
「王爺……」章芸停下動作,微微屈膝行禮道。
藺兆祀的神情是陰寒的,「現在,你滿意了嗎?」望了望簡陋的屋內,他冷冷的道。
听出他語氣中的嘲諷,她壓下自己受傷的感覺,輕聲的回答,「芸兒不懂王爺的意思。」
「不懂?」藺兆祀冷然的瞟向她,怒氣在胸腔中醞釀著,「這就是你激怒我的代價,以後要是你再敢逃走的話,後果就不只如此。」該死,她究竟心中盤算的是什麼?
「芸兒已經得到芸兒想要的,不會再逃了。」章芸苦笑的扯扯唇,「王爺放心,芸兒會盡力做好丫環該做的事,以彌補芸兒的過錯。」
藺兆祀霍的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冷冽的說︰「不要裝出一副卑屈的模樣,你本來可以享盡榮華富貴的,這一切是你咎由自取。」如果她不反抗他,不逃走,他又怎麼會這樣待她?
她困惑的眨眨眼,「榮華富貴?」是了,他的意思是只要她順著他,給了他,那他就會讓她當個他豢養的女人。
「芸兒雖是個地位卑下的人,也知道道德與羞恥,王爺,請不要再提起這件事,否則,芸兒將無臉活在這世上。」她鼓起勇氣,望向那雙讓她深陷的眸子。
「跟我親熱真的這麼令你生不如死、這麼惡心、這麼讓你感到羞恥?」他又火了,這女人為什麼總是喜歡引發他憤怒的一面?
不不不!當然不是,可是……他對她玩弄的心態,才真讓她感到生不如死呀。章芸在心中吶喊著,緊咬著下唇,直直的迎向他黯沉的目光,沒有回答。
「求我,求我的話,我就讓你回到彩雲齋,過原來的生活。」藺兆祀凝視著不語的她,冷硬的說。
「不,我不會求你的,因為,這就是我該過的生活。」她咬咬唇,堅定的回答。
懊死!他眯了眯眼,突然道︰「即使我告訴你,我將你要了來是為了讓你當福晉的,這樣你還不願求我?」他就不信他都這樣說了,她還不露出真面目,高興的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