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麼突然……」班孟寰感到心慌。
「不突然,我之前就跟你提過了。」他並不眷戀鎂光燈或掌聲。
「別這樣!」班孟寰僵硬地址開笑容,「我欠制作人—份人情,你幫我再做一季,那個制作人很賞識你的。」
「孟寰,這個理由上次你已經用過了。」徐灝淡淡提醒。
班盂寰一爬亂發,神智全然清醒,「那好吧,沖著我們這麼多年交情,有個新節目真的很適合你,你考慮看看……」
徐灝打斷他,「不用考慮了,我不想再出現螢光幕前,只想經營好Mimosa,專心當個西點師傅,其他的,我別無企圖。」
班孟寰眉一皺,嗓音陡現不悅,「徐灝,你連企畫案都沒看過,別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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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作出決定,你說服不了我的。」
「徐灝!」班孟寰低咆,「你一直打斷我,根本沒有好好听我說話!你這樣還算朋友嗎?你出書,是我幫你安排打書;你上節目,是我替你確認節目流程,有誰比我更了解你!」
徐灝在電話那頭緘默下來。
班孟寰覺得好沮喪,他知道,出書、上節目都是他勉強徐灝的,他都知道,徐灝不反駁已給足他面子,他沒資格跟徐灝討這些人情。
久久,徐灝低緩地打破沉默,「孟寰,我謝謝你,可是,我不想再讓這些瑣事牽絆住我。」
「瑣事?!」班孟寰無法控制的歇斯底里起來,「原來我為你所做的都是瑣事!你怕這些瑣事侵佔你時間,因為你忙著談戀愛是嗎?」
見徐灝再次緘默,班孟寰酸澀地降低音調,「你真的很喜歡霍婕兒吧?你寵她,比賽時讓著她,就連鐘愛的酒杯也送給地。」
「我愛她。」徐灝吐出一句摧毀班孟寰所有理智的真話。
「為什麼?」他的心在瞬間跌成碎片。
「沒有為什麼,我找不出理由,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很深很冷的夜里,但她卻使我覺得好溫暖,她小小的臉蛋好可愛,她微笑的樣子讓我心動。也許在那一刻,我就已經愛上她
......,」
班孟寰沒有說再見就掛上手機,切斷那搗毀他所有知覺的利刃。
是的,利刃,徐灝對霍婕兒深濃的愛是一把刀,刺得他心神俱裂,刺得他嫉妒難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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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孟寰心一橫,動手撥號給熟識的八卦記者。
「哇,好榮幸!班大經紀人居然會主動打來找我哪!」女記者笑得花枝亂顫。
「給你一個獨家消息,怎樣?」
「獨家?!」
女記者欣喜驚嚷,「誰的獨家?蕭薇?蔡貳琳?」
「都不是。」
班孟寰听見自己的嗓音冷冷說︰「是徐灝。」
「徐顥!」
女記者歡呼,「這個好!徐灝神秘得緊,都怪你們公司保護得那麼滴水不漏,有很多女人都想知道他的八卦!」
「想知道徐灝的緋聞嗎?」
「想想想,一千一萬個想!」
女記者連聲應答後,忽地疑惑問︰「咦,班經紀。人什麼時候轉性做善事,主動發派獨家給我?」
班孟寰黯然,他是轉性沒錯,他變得好惡劣,惡劣到要破壞一段令他羨慕到嫉妒的戀情。
女記者自頤自地猜測,「呵呵,我知道了,你要炒徐灝的知名度是吧?他長那麼帥,當廚師好可惜,干脆讓他演電視劇才不浪費。」
「廢話那麼多!」
班盂寰厭惡女記者刺耳笑聲,更厭惡這般惡劣的自己,但他管不住他的嘴,就像他管不住自己的心愛上徐灝。
「我只說一遏,你听清楚……」
說完後,他狠狠地將手機摔爛,他蒙住臉,真是太難看了,空蕩蕩的屋子斜映冷冷日光,他覺得自己像個瘋子,好不甚,好丑陋。
第八章
寒流遠離,台北暖冬懶陽耀白日,一只小麻雀棲在鏤花欄桿上,歪著頭打量陽台內兩個爭執不休的人兒,
兩把椅子靠在一起,小圓桌上鋪著大大的拼圖。
「這塊放這里。」霍婕兒在未完成的拼圖左缺口補上一塊。
「不不。」徐灝搖頭,「放這里才對。」他挪至右缺口︰
「才怪,是放這里。」她堅持己見地又改回來。
「相信我,絕對是放這里。」徐灝很認真的瞪著她,努力隱住唇邊笑意,她皺眉不悅的樣子好可愛。
霍婕兒倏地站起,手擦腰,居高臨下嘟起嘴瞪著他,「我拼拼圖很多年了,你這初出茅廬的小表敢跟我嗆聲!"
「嘩!叫我小表!」徐灝佯裝生氣,站起身,以強勢身高形成一道陰影籠罩她,「我拼拼圖也很多年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矮人敢嗆聲!」
「說我矮?!」霍婕兒皺皺俏鼻,臉蛋氣慍地泛起紅暈。
發現不敵他那寬得不可思議的肩膀、厚實到無法動搖的胸膛,她氣呼呼地伸出手指戳他。
「你哪里拼拼圖很多年,明明就是我提議拼,你才拼的!」她黑瞳閃閃發光,軟軟抗辯的嗓音瞬間點燃徐灝的欲火,
「你錯了。」他沙啞低語,握住她小手,攬她人懷,一並跌人木椅中。
「哇!」霍婕兒低呼,一坐上他大腿,雙手環住他頸子,她抬眼責難地瞪他,卻陷入他如深潭的雙眸、
他額頭抵著她,氣息滾燙,「我尋尋覓覓那麼多年才找到你,婕兒。」他嘆息般喚著她,鐵臂摟得死緊,仿佛想將她揉進他體內.堅毅下巴擱在她頭頂,嗓音漂浮在空中
「我媽媽離開後,我的世界成了缺了陽光的一角,任憑我怎麼填補也補不起,就像我永遠也做不出一模一樣的玫瑰天竺葵舒芙里。」
「灝……」霍婕兒听得心好疼,她小手爬上他俊雅臉龐,傻傻地望著他,「你很想念你媽媽嗎?」
他拂開她頰邊發絲,輕柔地塞至她耳後,緩聲地說︰「睫兒,你知道嗎?我媽媽曾摟著年幼的我,對我說,小灝,媽媽離開以後,你要怎麼活下去啊……」
他低低地傾訴,像剖開自己的心,呈出那殘缺的一角。
「可是她走後,我還是好好地活著,為了躲避債務,我和爸爸居無定所,我不喜歡出風頭,因為我不想帶給別人期待,我也不期待任何人。這世界沒有誰會因為失去誰而活不下去,可是為什麼,我的心,為什麼還是這麼痛苦呢……」
她眼眶泛紅,「你有戀母情結啊!」她甜軟的聲音帶著哽咽,一點也沒有罵意,只有暖暖的愛意。
「也許吧。」他淡淡地笑,笑得好淒愴。
她捧起他的臉,眨去眼前的朦朧,「那好吧,把你的心寄放在我這里,以後,不要為了誰再痛苦。」
「把心寄在你那里,如果你走了,我不就活不下去了?」凝住她純善美眸,他的心因她而悸動。
「說什麼傻話。」她輕輕打他一下,揚起一抹好溫暖的微笑,「我不會離開你的,你有我,就算你失去所有,你還有我。」
「婕兒,你真的、真的很厲害……」他環緊她的腰,抱高了她,將臉埋人她頸窩,汲取那香甜美好,她仿佛知道他無可言喻的寂寞與悲傷,她的微笑輕易讓他心深處的傷痛暖得一塌胡涂。
霍婕兒柔柔撫著他頸後發梢,軟軟輕語,「我才不厲害哩。
我這麼傻,這麼笨,只有你會喜歡我,我哪兒都不去,絕時死死纏住你。」
他感動得胸腔緊窒,情不自禁在她稚女敕肌膚烙下一吻,越吻越往下,當他吻上她柔軟的胸房,她渾身戰栗,像有人在她身上放了把火。
她窘紅了小臉,手掌攤在他胸膛推了推,「放開我啦,好熱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