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風講得雙眼閃閃發光,霍婕兒听得狂冒冷汗。
「將牛睪丸用雞湯煨熟切片,吃了保證齒頰留香,湯汁還可摻入高梁酒,冬天飲了不怕冷。」沈松風好期待地望著她,「怎麼樣?試試看?」
「這道珠光寶氣……」霍婕兒干笑兩聲,「我下次再吃」光听已經嚇出一身汗,真要她吃……她投降。她看到另一道菜名,又問︰「那百鳥朝鳳呢?」
沈松風擊掌,「霍小妹,你真識貨!」他搖頭晃腦地解說,「將巴戟天、冬蟲夏草、人參、婬羊蕾四種藥材加禾花雀鳥的頭,裹人烏骨雞肚,再藏進豬肚,炖足六小時,那味道……」沈松風講著講著差點就流口水了,「真是太棒了!」
霍睫兒額頭降下一排黑線。婬羊蕾?禾花雀鳥?媽啊!那是啥啊?!
「我看……」霍婕兒虛弱地搭住徐灝肩膀,很認真地望著他,「我請客,我們還是去外面餐廳吃飯吧。」
徐灝發現她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呵呵低笑起來,看來她受到不小的驚嚇。
「霍小妹,你這樣看不起我啊!」沈松風很傷心,「你討厭我做的菜,我好難過。」他投奔妻子懷抱,泣聲哭訴,「老婆,她不想吃我做的菜,嗚嗚……」
「好好好,你最可憐喔。」沈妻安慰地拍拍他的背。
霍婕兒傻眼,顯得有些倉皇緊張。他哭了?她弄哭一個年近四十的大男人,不會吧?
「你別慌。」徐灝握住她小手,嗓音低沉,「沈大哥就是這麼寶,他們夫妻三不五時會來這麼一下,久了,你就見怪不怪了。」
霍婕兒眼色迷惘,「是這樣嗎?」可是沈松風眼淚狂飆耶。
「就是這樣。」徐灝凝睇她天真無辜的俏顏,溫柔沙啞地說︰
「你不必在我的朋友面前這麼謹慎,也不需要說場面話,他們都是真性情的人。」他握緊她的手,仿佛想傳遞力量給她,「就算你跌倒、砸壞東西都無所謂。你看沈大哥,他敢做春膳、敢大方表達情感,人要活得像自己,才是最重要,不是嗎?」
霍婕兒臉蛋泛紅,大力點頭。原來他都知道,她一直繃著神經,怕自己說錯話、做錯事,他知道她的害怕,光這點就讓她好窩心。
「沈大哥……」霍婕兒軟軟地叫喚。
沈松風從妻子懷中抬起頭,現出一張燦爛笑臉,「怎麼樣啊?霍小妹,你改變主意了,對吧?」
「不。」她展露從未有的靈黠微笑,「多謝大哥的好意,不過我跟徐灝都還年輕有活力,這春膳……」她咬咬下唇,嬌赧地說,「就留給沈大哥嘍。」
「哇!你這小妮子,敢調侃大哥我!」沈松風孩子氣地雙手擦腰,氣唬唬地吼不停。
徐灝哈哈大笑,霍婕兒抿著紅唇嬌笑連連,沈妻更是笑得東倒西歪。
當班孟寰走進珍饈館內廳,見到的便是這滿室歡笑的一幕。「孟寰?」徐灝驚訝起身,「你不是下個月才回台北嗎?」
「我提早回來,怎麼,不歡迎嗎?」班孟寰攤攤雙手,挑眉瞅著他。
「怎敢不歡迎。」徐灝開他玩笑,「你是我的經紀人,衣食父母呢。」」知道就好。」班盂寰故意拽拽地哼了聲。
徐灝微笑,熱情地為他加椅添箸,等班孟寰落坐,徐灝向他介紹霍婕兒。
「霍婕兒,我女朋友。」
他親昵摟著霍婕兒,那開朗笑顏刺得班孟寰心頭陣陣酸澀。
「喔。」他冷淡地應了聲。
沈松風睞著班孟寰表情,眸色高深莫測。「天要下紅雨嘍,自命清高的衛道人士也會踏進我這邪魔歪道的地方,真令寒舍蓬壁生輝啊1」
「哼,你這邪魔歪道都敢設宴招待,我怎會不敢走進來。」班孟寰哼道。
「哼哼,我設宴又不是設來招待你。」沈松風吐槽回去。
「哼哼哼,我到這里也不是來看你這張臭臉!我是來找徐灝的。」班孟寰哼得更大聲。
「好了,你們兩個,都幾歲的人,每次見面還拿吵嘴當招呼。」徐灝見兩個好友吼到面紅耳赤,忍不住嘆氣︰
沈松風與班孟寰互瞪一眼,臉龐各撇一方,雙雙氣得吹胡子瞪眼晴。
「你就讓他們慢慢吵,當看戲。」沈妻懶洋洋對徐灝說,然後拍拍霍婕兒肩膀,黠笑問︰「我要去做一些‘正常’的菜肴,一起來幫忙?」
徐灝輕輕地捏了捏霍婕兒的手心,眼底一片溫柔,給她加油打氣,「快去啊,別緊張,你會做得很好的。」
「嗯。」他信任她,霍婕兒好開心的隨著沈妻進廚房。
徐灝眸底有著依戀。真是的,她只是進廚房一會兒就出來了,他竟已經開始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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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孟寰臉色難看,徐灝對那︰女人的愛戀是如此明顯,明顯得讓他眼紅。
托托忽然興奮地沖至徐灝腳邊搖尾巴,猛蹭著徐灝。
「托托,你怎麼跑進來了呢?」徐灝笑著模模狗兒︰「你又變胖嘍,我該叫你老爸幫你準備減肥餐才對。」
人家才不胖呢!托托抗議地嗚咽。哼,它老爸要設宴招待那個怕它的笨女人,居然將它關在廳外,是方才那個男人沒將門開好,它才能溜進來。
班孟寰瞪著狗兒,「欽,誰養的狗啊,不跟主人撒嬌,倒纏住客人啦。」他嫉妒死了,一只笨狗也可以博得徐灝的寵溺。
沈松風一派輕松地揚眉,「狗呢,是我養的。」他涼涼地說︰
「托托是公的,我早懷疑它是同性戀。」
班孟寰臉色越來越難看,冷瞪沈松風那一臉「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仿佛他早將自己心情看透,令他難堪而憤怒。
「你在胡說什麼啊,沈大哥。」徐灝失笑,沒發覺兩人間的暗潮洶涌。
「不是嗎?」沈松風冷笑,「我周遭的同性戀者似乎都特別愛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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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孟寰拍桌而起,對沈松風咆哮,「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瞧不起同性戀者嗎?」
相對班孟寰的狂怒,沈松風顯得冷靜多了,他緩緩地說︰
「你誤會了,我對同性戀者沒偏見,我支持他們、歡迎他們,但是……」他頓住,目光盯緊班孟寰,「我瞧不起任何對自己不誠實的人。」’
被沈松風一語道破,班孟寰像是瘡疤被狠狠撕開般難堪痛苦。
難怪他和沈松風一直不對盤,因為沈松風早看出他的狡猾,他從未對徐灝坦承愛意,甘居于好朋友的位置,因為他以為徐灝永遠不可能真心愛上任何女人。
「我要走了。」班孟寰倉卒轉身,意外迎面撞上端出菜肴的霍婕兒。
「婕兒!」徐灝快手拉開她,熱騰騰的和風燒芋肉灑了一地,他緊張擔心地查看她雙手,「你沒被燙傷吧?湯汁有沒有濺到身上?」
「對不起。」霍婕兒慌亂的對班孟寰道歉,但班孟寰目光卻鎖著徐灝。
徐灝動作如此迅速,只怕是霍婕兒一出廚房,他便望住她,看他掩不住焦急直問她有沒有燙著了,絲毫不在意自己有沒有受到波及,他眼中只有霍婕兒!
班孟寰難受地力D快腳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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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孟寰在PUB狂飲一夜,喝得爛醉如泥。當他在自家公寓的沙發上睜開眼眸,晨光照得他伸手遮掩,覺得自己好狼狽。
手機鈴響,來電顯示是徐灝,他心情復雜地接起,「喂?」
「你助理說你沒進公司,都中午了,你還在睡啊!」徐灝的嗓音听起來輕快愉快。
「嗯,有事嗎?」班孟寰刻意冷淡,希望徐灝能听出來,問他不高興什麼。
但徐灝沒有,他跟他談著公事。「我手上兩個節目主持約正好都只簽到這一季,你別再替我續約,也別再幫我接其他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