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逐日冷冷的瞪向他,漠然道︰「永夜的事輪不到外人干涉。」
就這麼望著她袒護風魔的神情,羅伊難以理解那擒住他心跳到疼痛的情緒是什麼?他真想放聲大笑,比起眼前這個怒目相對的男人,對她而言,原來他所代表的意義不過是個外人……
風魔擋住他的視線,用身體與敵對的眼神阻隔在兩人之間。
羅伊淺淺勾唇,火上加油的問︰「你的眼神看起來很可怕,不知道你手腕的傷好點了沒?」好像怕他不夠憤怒,非要激得他抓狂似的。
「想現在就試試我手腕康復的程度嗎?」楓魔陰森的口吻,就像是在昭告死亡的預言,令人不寒而栗。
但羅伊不是普通人,想要取他性命的人多如牛毛,他早習慣這樣的威脅了。
听到風魔這麼說,他反而夸張的噗一笑,「不好吧,我沒有欺負小輩的習慣,更何況……」他頓了頓,雖然她的身影被風魔擋住了,但從眼神就看得出他在想誰—畫帝還在這里,我總得幫風堂主留點面子上
迅速矯捷的身影飛撲而上,憤怒積壓成力量,風魔的身手快得讓莫逐日連阻止的余地都沒有,但羅伊更快,早在他出第一拳時就已經做好防守,那輕易就招架住他的態勢和他們第一次對上時一樣不再從容。
「住手!」莫逐日狂吼,明知介入兩人的打斗是極危險的事,但她想也不想就沖向前。
風魔氣昏頭,也打紅了眼,哪管迎上前的人是誰,手腳完全不留情的施展,莫逐日阻擋在他面前,見他伸腿飛踢,眼一閉,準備承受疼痛,只希望這能讓他清醒點。
但預期的疼痛沒有到來,肢體交擊的聲響在深夜顯得格外刺耳,她被一個溫暖的軀體覆蓋壓倒,睜開眼,映入眼瞳的是羅伊俊美的側臉,詫異他舍身為她擋下那一腳,心中不設防的軟弱更因此塌陷得更深。
「我說過了,風堂主,你對女人應該更溫柔、細心點。」羅伊微笑,優雅的拭去唇角的血跡。
為了撲倒莫逐日,那一飛踢正中他的下巴,被打倒在地的羅伊絲毫不顯狼狽,反而是喘著氣的風魔,眼中除了懊悔,還有更多輸給羅伊的不甘願。
「你們在做什麼?!」兩人動手叫囂的聲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葛拉蒂絲率領一群保鏢打手匆匆趕至。
生怕再次動手,莫逐日趕緊拉開風魔。
羅伊拍拍身上塵土,口氣輕描淡寫,「干麼大驚小敝,只是比劃比劃而已。」
梆拉蒂絲確定他無大礙後,別有深意的目光停留在莫逐日身上。
莫逐日下意識的看向她,她卻垂下長長睫毛閃躲,立于一旁,不再多語,只有緊握著的雙拳泄漏了壓抑的情緒。
「看來楓堂主尚未盡興,那麼明天的狩獵比賽應該不會如往常般無聊了,你說呢?」羅伊挑眉,像是在刻意宣傳黑手黨和永夜不合。
「只怕和我看上同一個獵物的人,屆時身上會留下難以復原的記號。」風魔怒氣難消,不顧莫逐日的阻擋,說出極沖的話。
「我從不擔心會和別人看上同一個獵物,因為勝利女神是對著我微笑的。」對颯魔勾起一抹自信傲然的冷笑後,他望向莫逐日,眼神如謎,深沉似海,「晚安,美麗的畫帝,願你有個好夢。」
羅伊手一揮,轉身領著一票人離去。他臨走前的道別被吹散在晚風中,彷佛輕得沒有一點重量,卻帶著不可化開的濃密眷戀逸入莫逐日的耳梢。
她的目光深邃迷惘,一旁,風魔的表情卻更加的陰沉了。
第六章
客房幽暗的走道兩側只有點點火把星光,仿中古世紀歐洲風格的古堡裝潢,在夜里格外有股懾人氣氛。
走在前方的人腳步倉促、氣息紊亂,走在後方的人與之保持一定距離跟隨著,忽地,前方的人頓住,回過頭,疾步走到後方的人跟前。
「你到底還當不當我是畫帝?」莫逐日一把攫住風魔的衣領,從未如此粗暴的對他怒吼,「要你信任我有這麼難嗎?還是我在你心中只是個屁?」
「我不敢。」別開臉,風魔的表情陰沉淡漠。
她氣得翻白了眼,「不敢才怪!」她握拳朝他臉旁的牆壁用力一擊,「看著我,風魔,不要敷衍我!」她咆哮。
他果然如她所願的轉頭注視她,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她差點氣死,「有多余的氣力捶牆壁,剛才怎麼不幫我打倒那個混蛋?」
莫逐日瞪著他,怒氣使她渾身顫抖,他誤解她的用心更讓她難以成言。
風魔冷冷一笑,「還是說,他吻得你神魂顛倒,讓你根本忘了自己是誰。」無視她不可置信瞠大的雙眼,他哼了一聲,「不把你當畫帝的人是你自己,我不過是為了維護永夜的尊嚴而宣戰。」
狠狠的,莫逐日甩了他一巴掌。
那勁道幾乎打歪了他的臉,風魔整個人僵住。
餅往,無論他說出多俞越身分的話,做出多挑釁的舉動,她也從未出手,甚至很少因此責罵他,這次,是她第一次動手。
哀著紅腫的臉頰,他僵硬的望向莫逐日,然而,她的雙眸卻出乎出息料的澄澈,甚至讓他看了心痛。
「你可以盡量羞辱我,也可以完全不信任我,更可以明目張膽的宣揚你準備率領赤鬼堂月兌離永夜的決心,我都無所謂。」她的嗓音干冷,壓抑著胸口深深憤怒的低咆,「但是千萬不要拿你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也不要把我和羅伊的事當作你賭命的借口!」
風魔愣住,從沒想過她會為自己的安危激動發怒,但一想到那家伙吻她的那一幕……撇過頭,風魔拒絕承認她關心的成分大過譴責。
重重的嘆了口氣,她神情凝重,「沒有什麼比挑戰一個未知的敵人更危險的事,你就蠢到送上門去任人宰割嗎?」
「哼,你也太小看我了,鹿死誰手都還不知道。」他的聲音悶悶的。媽的!她根本就認定他不如那混蛋。
縴細的眉毛皺起,她的嗓音壓得很低,「羅伊和地神一樣出身于暗隱,除非你自認有扳倒地神的本領,不然就只有挨打的份。」
听著她每一句都是要勸阻他參加明日的比斗,風魔就是不相信她真是單純的在乎他的生死。
「你這麼怕和黑手黨結怨,就算不是為了那該死的混蛋,也是擔心會影響到永夜退出黑道的計畫吧?」風魔的眼眸瞬間又轉為深沉,嘴邊扯出一抹諷刺,「放心,你就當我叛變了,如果真的死了也不用你收尸,我不會連累永夜的。」
「你…」他是番王嗎?怎麼講也講不通,「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她咬牙說道。
風魔不再反駁,但從他的眼神就可知他壓根不相信。
閉上眼,逐日突然覺得很累,不管是面對羅伊撲朔迷離的情感,或者是應付風魔質疑反抗的態度,都讓她筋疲力盡。
這兩個男人都希望能從她身上獲得某些她無力付出的東西,但是,她不能跨出那道界線,她不能就此停住推動永夜漂白的計畫,她努力管住那逐漸頹傾的心,不讓陷落的牆倒塌,只是她真的有足夠的力量抵擋嗎?
也許她根本沒資格要風魔相信她,口口聲聲要他信任,結果她又做了什麼呢?呵,其實她根本不該再踏上合之嶼,不該再給羅伊任何接近的機會。
「隨便你了。」放棄要他理解,她松開了抓住風魔衣領的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要和羅伊決斗,或者豁出性命跟黑手黨作對,我都不會再阻止你了,不過你記住,我是晝帝,我或者是永夜,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