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唷,你答應我了喔!」她握住他手,緊緊地,凝望他的眼亮亮地,「明欲火,我會等你,你要是食言,我就把你切成十八塊當肥料!」
看著她張牙舞爪,他哈哈大笑。
那夜,他們守著燭火,蠟燭還沒燃盡,天就透出光芒,明歆火走了,亦仙婭沒送他,她站在窗邊看他背影,她知道這個男人還是愛她的。
雖然,她也知道他不會給她承諾。
那夜起,亦仙婭能畫了,她將那些空白的臉孔填上他飛揚自信眼眸,但那目光,卻總帶著寂寞和空虛,她給了畫中的他日光的照耀,如同之後的每一夜,她什麼都不想的給了他歡笑。
夜里,她放煙火,揮舞仙女棒歡迎他來,她笑靨燦爛,他眸色溫暖。
在星空下,她教他放沖天炮。
「哎,你笨死了。要這樣放,再這樣點,看到沒?學著點!」她嫌他笨手笨腳,搶他手上的香,咻——踫!煙花閃耀。
她得意的瞟著他。
「這有什麼難!我只是沒放過,第一次嘛!」他不服氣的嚷嚷,接著兩人便比起放沖天炮的功力,看誰射得高,但夜太沉,什麼都看不清。
「走,非要你俯首稱臣不可!」她欲罷不能,那模樣像個孩子般逗笑他。
她拉他上車,帶他到淡水沙侖,將沖天炮插在沙灘射向海中,比看誰射的遠。
「哈哈哈!我、贏、了!」他驕傲地昂下巴。
「不算!罷剛風吹,我的沖天炮歪了,才會輸你,再來!」要再放,炮沒了,她跳起來沖過去搶他的。
「不認輸,你賴皮唷!」他笑她,抓著沖天炮舉高,她在他身邊氣的跳腳。
「誰賴皮啦,僥幸一次不算贏,我們再比!」她左跳右抓,偏偏拿不到,氣死她了,她猛地用力頂他的肩膀,他被撞倒,他伸手環住她的腰,連帶將她扯入懷中,沖天炮散落,她尖叫,他大笑,兩人雙雙倒在沙灘上。
「哇!好多星星,天空好寬廣,而且有海的聲音,真棒!」她兩手攤平,嘆息嚷著。
「以前我常常望著天空,那時的天空只是窄窄的一條縫。」他望著璀璨星子,摟著她的手收緊,「我是個棄嬰,在日本一條黑暗的陋巷長大,那里終日陰暗不見陽光,人們逞凶斗狠過日子,命不值錢,我一直很想站在陽光照得到的地方曬曬太陽,所以我珍惜自己的生命,我很卑鄙,靠著利用算計他們的斗爭生存,然後,踩到了機會終于往上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我不要再回到過去乞憐過活,我渴望更多能夠握在手里實在的力量。」
亦仙婭听著,她沒有說話,她為他的痛苦、恐懼而紅了眼眶。
他也不再開口,兩人靜靜地望著夜空,她偎在他懷中,突然坐起,她俯瞰他,他的眼神空泛,流露出無法饜足卻又不知所措的虛無,她低頭,吻住他。
他抱住她,她立刻用力地回擁,她離開他的唇瓣,撞進他深邃眼眸,覺得好心疼,好不舍,心中有個聲音要她停止,可是她停不了,她只想付出。
「我愛你……」她說,他心悸,撫住她後腦,將她壓進他的胸膛,她還是低喃,「明歆火,我愛你……」。
她說愛他!明歆火深深震撼,他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只能緊緊抱著她,瘋狂地吻她。
天快亮時,她送他去機場,優人站得遠遠地等他上飛機,他撫著她俏麗的發梢。
「不要走,多留一會好嗎?」她不想和他分開,他們還有很多話沒說。
明歆火表情為難,優人指著手表提醒他,現實一下子讓她清醒,她厭惡自己說出那樣的話,她逼自己漾出微笑。
「開玩笑的啦,我有工作忙得很,你啊,留著只會礙手礙腳!」她放做淘氣地扮鬼臉戳著他胸口,繼而推他,「快走啊,再見啦!」她灑月兌轉身,舉起一只手晃了晃,沒听見他留她,也沒听見他道別,走沒幾步,她忽地跑著沖出機場。
車上,亦仙婭咬著唇,她沒讓眼淚掉下來,她好苦,她覺得自己變脆弱,她先道別,因為她不要等到他離開她。
如果要走,就讓她先走,至少他不會愧疚。
晚上,她點亮燭火,準備紅酒和豐盛大餐等他,他來了,她望著他的雙眼,好寵溺好熱情的撲向他對他笑,他眸色變深,擁住她吻她。
她愛他,而她不打算矜持,她不逃了,她要很快樂很瘋狂的愛著他。
他落坐沙發,將她攬進懷中,雙臂將她圍困在胸前,她捏了指生菜沙拉,他張口吃下,她笑嘻嘻替他倒酒。
「你要把我灌醉啊?」他才喝了一點,她又馬上斟上。
亦仙婭露出很誘人的表情,「先生,你難道不知道宴無好復的道理嗎?」
「喔?」他挑眉,不知她又變什麼把戲。
「我今晚要誘、惑、你。」她重宣布,他被她逗笑,她拎起酒杯,勾住他的脖子,對他猛拋媚眼,「我就是要把你灌醉!」
他哈哈大笑,她封住他的唇,他怔住,她略微松開他,眼神迷蒙,她飲了一口紅酒,低頭哺進他口中,他欲汲取包多,她卻刻意退開,唇邊帶笑、神態慵懶,流露出與平時截然不同的嬌媚,他望著她無法壓抑激動,低吼一聲吻她,纏住她滑溜的丁香小舌,徹底的吻她。
亦仙婭摩挲著他的胸膛,挑逗著他,明歆火的目光變得深沉而危險。
「仙婭……」他喘息困難,張口欲言,她將他拒絕的話吻入口中,酒杯翻了,灑了兩人一身,酒香彌漫,這一吻失控,席卷。
他們褪下彼此的衣物,急于觸踫、急于親吻,沒人去想明天會怎樣,此刻,他們只想要緊緊擁有彼此,他翻身放倒她,身體的重量令她陷入沙發,火熱的吞噬了他們,她戰栗,在那一刻深刻的體悟,愛情,原來是痛苦而愉悅,瘋狂而纏綿的……
最後一筆,亦仙婭擱下畫筆,向後退了幾步,環顧畫室,她完成了,七張畫,每一張都是她的心、她的血,她畫他,就像在咀嚼自己的感情,越來越痛苦,但也像上癮般,她迫切的想畫出他。
那個突破藩籬的夜里,她給了他別墅的鑰匙,她以為他不會走,可是,天亮時她還是一個人醒在床上,身旁早已沒有他的一度,而她開始覺得冷。
驟然一陣敲門聲,亦仙婭皺眉,會是誰?她透過門眼看,有點驚訝,拉開們,是川島彥次郎,那個批評她沒情感的日本畫家。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新作嗎?」他說英文,開門見山,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不行。」她也不客氣,擦腰擋在門口,批評她居然還敢找上門啊。
川島彥次郎沒理會她的拒絕,越過她往室內打量,「天鼎的經理說你到現在一張畫也沒交,你全完成了嗎?還是你根本沒有成品可以給我看?」
「我畫完了!但沒必要給你看。」瞧他那副目中無人樣,亦仙婭氣得牙癢癢的,哼,他一定是來嘲笑她的。
「哦,畫完了。」他點點頭,忽地推開她,自顧自的走進來。
亦仙婭皺眉,「喂,我還沒答應啊,你怎麼可以……」
「這燭台很特別,你眼光不錯。」他忽然說,走到鐵鑄燭台旁伸手觸踫。
亦仙婭一愣,「那是我在意大利的史波萊托買的。」
他喔了一聲,拿出打火機要點燃蠟燭,她心一驚,飛快阻止他。
「不可以!」她大叫,她沒收他的打火機,那蠟燭只在明歆火來的時候點上,只為他點上。
她那緊張的態度讓川島彥次郎揚了揚眉,他沒說什麼走了開,亦仙婭還來不及將他轟出去,他就找到畫室,她只手擋在畫室門口,凶狠瞪他,「對不起,謝絕訪客,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