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麼?你氣到中風了嗎?」極東疑惑的看著他的手。
「你賣了房子的所得有四分之一是我的,拿來。」雖然那間破爛房子不值什麼錢,但是小錢也是錢,他冰川極西沒有不拿的道理。
「哎,你說那個啊。」極東以令人想象不到的速度爽快點頭,「你沒提我差點忘了呢,來,你們每人一百二十五元。」
她反向三人伸出縴手。
「什麼意思?」極西蹙起了眉。
極東笑盈盈的回答,「賣了那間房子的所得,扣掉師父住院時的費用、師父的喪葬費,以及之後十年的保養管理修繕費用,還有師父生病時我照顧他的精神損失費用,嘖嘖,居然還多付了五百元哪。」
三個人先是不可思議的膠著她,然後有志一同哼了聲,給了她一記白眼,偏過頭去不理她。
華人街的人們敬重師父是個英雄,師父住院以及喪葬的費用根本就是免費的,還有什麼鬼精神損失費,師父走得安詳自然,無病無痛,這女人居然可以睜著眼楮說瞎話!
極東不以為意的笑笑,「好啦,這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關于這張欠條的內容,不知道極北你有無其他意見?」
「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極北最討厭的就是極東那種女人味十足,卻邪惡無比的微笑,他要是罹患懼女癥,有十成十絕對是冰川極東害的。
「咦,你沒看清楚嗎?」極東將紙張攤開小心翼翼的放到極北面前已然龜裂的桌上,細聲細語的念著。「本欠款在繼承人未知前,無償期之限,然自第一個獲知的繼承人起,需于一年之內或完成債權人之要求,或盡數清償債款兩千萬美金,擇一而行,屆期若不如此,則需一並承受余六千萬美金欠款,終生受銀行催繳,信用破產……」後面恐怖的字看在極北快要動手殺人的表情上,極東也就不忍再刺激他了。
「一年之內?兩千萬?」極北咬牙切齒,有種想要將師父抓起來鞭尸的沖動。
「是啊,而且如果你無法完成債權人交付的任務,又不能拿出錢來還,我們就得救了。」極西慶幸的呼了口氣,同情的笑笑,起身拍拍他苦命兄弟的肩膀,「祝你失敗,好讓我早日解月兌。」
說完,他揮揮手,這次是真的走人。
「無情無義的家伙。」極北手中捏著那張紙,看著極西瀟灑自在的背影恨聲咒罵。
「別氣、別氣。」極東柔柔的手指攀在極北青筋暴露的手臂上。
極北赫然一驚,將她推遠一臂之距,嫌惡的說︰「你說話就說話,靠那麼近干麼?!」
「我是好心耶!」極東嬌嗔著,剛搽好指甲油的手指一比,「來,你看看這條。」
極北不疑有他,緊接在剛剛那條規定後,紙中明訂,第一個清償債務的人可以自由選擇四個其中一個債權人,並可以指定下一個要清償債務的人是誰,以及他要償還的債權人是誰。
「冰川極西,嘿嘿,你的末日不遠矣!」極北冷笑兩聲。
只要他挑一個看起來最輕松的去做,完成任務後,就可以讓那傲慢小子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他拿起紙張,當務之急是回去研究四個債權人哪個比較好「料理」。
極北走後,這桌就只剩下極南和極東了。
極東收起她的化妝品,極優雅的喝完杯中的檸檬汁。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她問著,眼楮直盯著極南桌上的冰拿鐵。
極南微微一哂,將冰涼的咖啡推到她面前。
「啊,好熱喔。」她用手在頸邊亂搔著,然後像是不經意的瞄到那杯飲料,「咦,你不喝了嗎?」
杯中飲料九分滿,根本是從頭到尾沒喝過。
「我比較喜歡喝茶。」極南淡淡的說。
「是嗎?那我就幫你一個忙吧。」說完,她自動自發的喝了起來。
極南的視線赤果的看著她,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知道他在看她,可是極東卻悠閑自在的喝光那杯冰拿鐵。
「好喝。」她滿足的嘆了聲,像是剛剛被喂飽的小貓似的。
極南的眼眸沉了沉。
極東抬起頭,準確的捕捉住他的視線,「你真的沒話要跟我說嗎?」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他沉靜的臉孔像座山似的。
「可是人家喜歡你說出來啊!」極東挪個位置,一坐到極南的大腿上去。
餐廳里響起一陣不小的抽氣聲,少部分是驚訝,大部分是嫉妒。
極南深黝的膚色掩不住那淡淡的紅暈,尤其是距離最近的極東,完全接收到來自他臉上的灼熱輻射。
「你臉紅嘍。」她就窩在他頸邊,輕輕吹氣,像只優雅撒嬌的黑貓,「你再不說,小心待會我讓你連離開座位都不好意思。」
不用待會,極南現在就覺得自己動情的特征太明顯,要離開這個位子實在是不可能的任務。
他靦腆的開口,「他們居然都沒發現,第一個知道這張欠條的人是你。」
極東嬌笑兩聲,「他們顧著狗咬狗,哪有那個腦袋發現呢!」
看她笑得那麼開心,極南寵愛的伸手搓揉著她耳後發根,就像一個在心愛貓咪的主人。
「還有呢?」極東勒索的扯著他的衣領。
極南桃眉,順應她的心願說道︰「極北中計,下一個他一定指定極西。」
「賓果!」極東開心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個響吻。
再一次,她大膽的動作使餐廳里響起驚呼聲,男性為多,而且有越來越沉重的趨勢。
極東才不管哩,她笑嘻嘻的樓著極南的頸子,邊親著他的嘴邊嚷著,「他們那兩個自以為聰明的家伙,一點也比不上你呢!還是你最聰明,老公喔。」
隨著極東的啄吻,極南再也無法忍受,他低吼一聲,密實的吻住她的小唇瓣,熱烈得像是要吃了她似的。
面對再大的危機、再險惡的處境,極南也從不曾失控,但是……
冰川極東!她絕對是上帝派來毀滅他理智的維納斯,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是心甘情願被她毀滅,死在美神的手里,他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冰川極北,就單以外型而言,他大概是中原靈指所收養的四個徒弟中最適合這個日本名字的人——不過,這也僅以單就外型而言,他長得比較像日本人。
極北是個孤兒,是中原靈指的一個江湖朋友在越南烽火連天的槍林彈雨中撿回的,沒人知道他身體流的到底是哪一國的血,或者,混的是哪一國的血,在四人中,他是惟一身世不明的棄嬰,也許是如此,才會養成他像風一樣的個性,氣質狂野,豪放不羈,任性而為。
就像現在,他闖入人家的家中,還膽敢光明正大的接受主人的款待,輕輕松松的坐下來,啜飲著醞釀講究的日本清酒。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亮了亮手上的飛刀,新堂修好整以暇的打量著眼前的男子。
斑大的身軀宛如戰神般神態驕傲的坐倚著沙發,極北是不適合日本小酒杯式的飲酒,他應該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北方游牧民族首領,緊身衣褲包裹著一身放松卻矯健的肌肉,兩道濃黑挺眉揚著,陰驚的眼寫滿狂野不馴。
「就憑你手上的東西,你應該知道我是誰。」極北慵懶的回視,自然的像是專程來享受美酒的客人。
新堂修笑笑,「西伯利亞,有名的珠寶大盜,就連大英博物館、羅浮爆,也是出入如無人之境。」
比較起身旁全身警戒,從頭到尾冷著一張臉的梵伶,新堂修的態度可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他搖晃著手上的飛刀,飛刀制工精細,刀身紋路雅致,刀口懸著一張紙片,上面的字跡說明了深夜時分仍燈光大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