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麼辦,下個口1那家伙就會到美國,等見過面再說吧。」袁霽裳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信念奉行者。「目前就先當他不存在嘍!」
「他人不在美國嗎?」是歸國華僑,還是留學生?
「他父親說他在日本做生意,所以長年待在那里。」袁霽裳轉述她僅有的資訊,「到時候我們會見面吃個飯。」
一想到她必須和那家伙單獨見面,天,那氣氛一定很尷尬。
「祝相親成功。」方潔璃笑了笑,舉杯邀袁霽裳。
一我倒寧可失敗。」袁霽裳嘟嘍著,也舉杯踫撞她的杯子。
方潔璃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心神有點恍惚,袁霽裳的未婚夫在日本,也許他會有那個人的消息……
點了根煙,方潔璃緩緩的抽著,記憶飄然悠遠,有股心痛習慣性的蔓延。
兩人又分享了些生活趣事,但袁霽裳還是發現到方潔璃的異樣,雖然她還是像以前一樣說說笑笑,不過她總覺得方潔璃變得好憔悴。
方潔璃不停的喝酒、抽煙,那股愁意讓袁霽裳感到不安。
一發生了什麼事?」袁霽裳看著她的側瞼,總覺得有股憂郁無形的流泄。一你過得不好,是不是?」
「哪有,我現在可是台灣數一數二的大律師,怎會不好上方潔璃淡淡的說,像是要說服自己般,「我剛剛才結束一個案子,有點累吧。」
「那麼親愛的工作狂,方大律師,你就給自己放個假吧!」她很清楚自從方潔璃當了律師的那天起,她幾乎是一個案子接著一個案子辦,也許真是工作壓力大巴。
「也許…是該放個假了。」方潔璃喃喃地道,醉意醺然的看著空空的酒杯。「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袁霽裳知道她的個性,她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想麻煩朋友,一—就算我幫不上忙,說出來總會舒服些。」
方潔璃微笑的搖搖頭,隨即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般無力的趴在吧台上。
「我好想他,我好寂寞。」她小小聲的吐露,卻讓PUB內的音樂掩住她的落寞。
「什麼?」袁霽裳听不到她說什麼。
「沒什麼。」方潔璃拎起皮包,轉而笑嘻嘻的給了袁霽裳一個大擁抱,「小裳裳,我要走了。」
「我送你。」袁霽裳不放心她,覺得今天的她有點怪怪的。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一個人!也可以。」付過帳,她伸手揮別了袁霽裳。
坐進車里,她仰靠在駕駛座上,這些年,她身心都累壤了。
自從和他斷了音訊,她的生活一如往常,白天上課,晚上打工,假日勤跑圖書館,翻閱著遇去重大刑案的紀錄,查詢各法條的依據與判例。她也曾結交新的男明友,然後分手,又認識新的男孩,再分手上再重復同樣的情節。
大學畢業那年,她考上律師執照,身邊的人依舊來來去去,但她仍不眠不休的朝目標邁近,終於她達成自己的夢想,擁有屬於自己的律師事務所,而她的工作也如她所預期的順利。工作讓她專注、讓她忙碌、讓她發揮所長、讓她聲名大噪,卻也讓她感到孤獨。
她依然思念他,瘋狂的思念他,從他們分離的那天起,她的心彷佛己為他劃出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隨著心跳的脈動,每分每秒,著魔似的流泄出他們共處時快樂的笑聲,提醒她這份曾經擁有的溫柔。
她從不知道相思會讓人上癮,回憶會讓人心蝕。
想他已成為她生活的一部份,祈禱則是她唯一能幫他做的事,她為他祈禱,為他向上蒼祈求平安。她不知道以一刖戰爭時,將自己的愛人送上戰場的那些女人是怎麼想的,但她總是d口私又充滿罪惡的想著,無論他的雙手沾上多少人的鮮血,只要他沒事,不要受傷,如果上蒼直一的要懲罰,那就懲罰她這個自私的女人吧!
她害怕他未能順利執行任務,憂心他在日本未能求得好發展,於是她開始注意起來自日本的重大新聞,只要有黑道仇殺事件,她便會睡不好、吃不下,心神不寧、焦慮,徹夜輾轉難眠。
在夢中夢到他,是她僅有的奢求,只是醒來時,看著只有冰冷空氣的房間,寂寞的淚水便會抑制不住的滑落。
思念潛伏在空氣中—總像是不存在,卻又困擾著她。
這份孤獨的思念,只有她一人獨嘗—她不曾抱怨苦,也不想索求任何人的同情,只是將來的日子如此漫長,她要怎樣才能學會更堅強?她要怎樣不去想、不去害怕擔心?她要怎樣才能不被這份思念折磨?
不忘了他,思念會讓她發狂;忘了他,卻更苦了自己。
快樂離她好這好遠,因為沒有他。
每當一個案子終結,那猛地襲上心頭的孤獨,幾乎讓軟弱的她無法招架,看著事務所的同伴個個都尋找到彼此的另一半,只有她像被折斷翅膀的孤雁,怎麼樣也無法和另一半結合。
她的心曾經迫切的追求愛情的美好,卻悲哀的發現,除了他,除了回憶他的苦楚,她已經失去了再愛的力量。
他在哪里?他過得好嗎?是否已經遇見比她更好的女人?她痛苦的自問著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
今天是聖誕節,她還是一個人過。拒絕了同事的邀約,拒絕了袁霽裳的送別,不過是因為她害怕山口己會情緒失控,工作已告一段落,生活失去重心的她沒有辦法如往常般平衡自己的心情,微笑以對。
她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了起來,瞼上早已布滿了淚水。
在這樣的節日里,卻沒有他陪伴在身旁,她已經忍受多少年沒有他的聖誕節?
「寧槐…」她低語,喊著他讓她的心快碎了。
她在等待,等待他們再度不期而遇,只是這樣的等待好漫長,遙遠而無期,難道命運已經不給她機會了嗎?
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奇非手腳受縛於鯨須索,動彈不得的被半懸泡在水中,他一身的落魄與傷痕累累無損其張牙舞爪的性格,瞪著狠狠的眼,既不申吟也不哀號,暗自打量著這間結合古今大全的地牢,扯出嘲諷的笑。
頂上的監視器正瞧著他的一舉一動,紅外線密布在這座地牢唯一的階梯上,這水中更是機關重重,逼供的人只要透過藏在暗處的機關,就可以嚴刑拷打他,不需要露面,更不會讓他有逃月兌的機會。
他總算見識到永夜的厲害了,無論是紀律、人才,幫派制度、規模,都令人嘆為觀止,方才他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力和逃跑的機會,永夜的人早密實的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捕抓他的布置,他們的暗樁之多,簡直防不勝防、躲不勝躲。
他並不知道永夜抓他有何目的,老實說,他並不怕死,但是他的好弟兄都還在牢中,奇非告訴自己,為了猛虎幫,他一定要想辦法殺了方潔璃,因為她是他削減龍幫勢力的最大阻力。
樓梯底部的大鋼門喀喳一聲開啟,地牢內燈光騾現,寧槐和單耘疾依序步下階梯,他們親自來到地牢看奇非。
這是永夜從沒有過的事,再怎樣嚴重關系到永夜存在的犯人,天王和地神只要隔著偽裝成牆的玻璃審問犯人,沒有不屈服的,所以即使水夜的名氣如此響亮,其正見過天王和地神的人卻是少之又少。
奇非並沒有想到這兩人會親自來審問他,只當水夜派了兩個干部來。
突如其來的燈光讓他眼楮一時無法適應,但他仍昂著首,一點也沒有被逮之人應有的害怕。
「你叫奇非?」寧槐站在離他最近的階梯上,背著手,沉著聲,隔著水對奇非問。「我就是奇非」奇非冷哼,「久聞永夜大名,沒想到居然會毫無道理的捆綁委托人,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