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以前只看過陳柔安一天到晚收到商業界闊佬或小開們送來的鮮花和禮物,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巨商富賈們追逐的對象。
對這種特別的待遇,她不但沒有一絲興奮的心情,反而覺得很不舒服。
不過,她現在可沒閑工夫理會這些紛紛擾擾,她還有重要事情待辦哩。
「麻煩主任把這些花給撤了,順便放出消息,就說我溫柔即日起將請辭包括主播和采訪記者的所有工作,回學校念書了。」若能順利化解黑鳳幫的危機,她或許能夠安安心心的回去把最後一學期的課上完。
「不行,易總交代了,無論如何要留你下來。」季和謙對她的態度較之先前還要好上幾分。
做人真的很無奈,溫柔清楚他和陳柔安是一國的,但為了工作也不得不對她隱忍三分。
他努力的慰留著她,「別走好嗎?易總交代了,一切條件都好談。」
「很好,我現在就去找他談。」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和易昊勤談話的內容和留不留下來當主播一點關系也沒有。
把謝宏俊的名片交給他,她旋即打開大門,一張描繪精致的俏臉陡地出現在眼前。來者是公司頭號廣告主奇達實業的千金潘玉倩,易吳勤的前任女友之一。
「唷,真是稀客,潘大小姐大駕光臨是來談廣告折扣,還是純粹到此一游?」
被錦簇的花團給震呆的潘玉倩,眨了眨眼,才回神道︰「我問你,這些天你把易公子藏到哪兒去了?」
原來是興師問罪來的,「易公子那麼大個人,他想上哪兒就上哪兒,誰能藏住他?」沒時間跟她瞎攪和,溫柔閃到一旁就想往外走,卻硬是被她給擋下來。
「把話說清楚才能走。」她泫然欲泣的說︰「這陣子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他,手機也不肯接,有人告訴我他是被你給纏住了,你這不要臉的狐狸精,快告訴我他人呢?」
溫柔望了季和謙希望由他代表發言,她真的沒時間扯這些五四三。
他接到她眼神的道︰「我們易總就在十六樓辦公室,你有事就直接上去吧。」
等等,這女人上去找到易昊勤後,萬一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她火燒眉睫的「正事」怎麼辦?
潘玉倩聞言立即轉身就走,溫柔急著去阻攔潘玉倩,季和謙卻非要她先承諾會留下來任職至少一、兩年。
「好好,你去把合約書擬好,我看了沒太大問題就簽,這總行了吧?」
先用拖延戰術把季和謙騙開,她三步並作兩步奔向電梯口,直接上到十六樓。
好一段時間不見,大家都以為她專心去當易昊勤的情人了,突地見她出現在這兒,無不睜大眼楮,繼之裝出假假的笑容表示無限歡迎。
「來找易總啊?」看到她,狗眼看人低與欺善怕惡的張素素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幸災樂禍的說︰「很不巧呢,潘大小姐剛剛才進去,易總交代了要跟她一起用午餐,餐後還要去參加一個慈善義賣,下午的會議全部取消,大概要很晚很晚,才有空哦。」
「無所謂,」溫柔冷冷一笑,「我找他只是要談合約的內容,」她邊說邊快步往走道底移動,「如果易總答應給我年薪一千萬,我想就把這輩子簽給公司了。」
「什麼?」一張素素大嘴一張瞬間吸進五百加侖的冷空氣,久久合不上。
這招厲害吧,一下子就把她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趁她三魂七魄尚未歸位,溫柔趕緊來到易昊勤的辦公室外,呃,要不要先敲門?可,萬一他正和潘玉倩演出親熱戲碼,不準旁人進去打擾怎麼辦?而直接闖進去又有違大家閨秀的風範……
不如先敲門再硬闖,至少禮貌顧到了。
不過要是他自己出來,那可就省事多了。才這麼想門竟應聲而開,他走了出來,比較不妙的是他手臂上摟著潘玉倩,兩人狀極親密,有說有笑。
「呃,總經理,我有點事能否耽誤你一點時間,五分鐘就夠了。」她盡量不去看潘玉倩那屬于勝利者得意揚揚的驕態。
「你該先打個電話報備的。」易昊勤乍見到她,微微地一愕,旋即被慍怒的神情所取代。「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不,我不能等,這件事非常重要。」溫柔情急地抓住他的手腕,卻被他大掌一揮輕易撥掉。
「易總,不要理她啦,她最討厭了。」潘玉倩猛朝她翻白眼,要她識相就滾邊去。
他不耐地瞟了溫柔一眼,「我晚點給你電話。」這男人是標準的現代陳世美,有了新人忘舊人。
「不,總經理,這件事情關系著——」
「你是聾子是不是?」潘玉倩粗野的打斷她的話,由于她音量極高,立刻引來張素素,兩人合力將她跟易昊勤隔離。「不準跟上來,如果你還懂得什麼叫尊嚴的話。」
這是什麼跟什麼?她只是想和易昊勤說幾句話,怎麼就被貼上棄婦的標簽啦?她氣得一肚子火。
「對,哪邊涼快哪邊去,不然我叫警衛嘍!」張素素永遠不會忘記她落井下石的角色,恰如其分的演出。
目送著易昊勤和潘玉倩走入電梯的背影,溫柔焦急不已,卻只能望人興嘆。
先打個電話給白皓勻,請他幫忙想想法子,然後,再火速趕回黑鳳幫總部,把詳情告知她母親。目前也只有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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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此事?!」溫鳳听完女兒的話,駭然站起身。「阿柔,茲事體大,你可千萬別弄錯。」
「有沒有弄錯查了就知道。」山井的臉色也異常難看,任誰都想不到,夏立明會做出這等欺主滅幫的事。
「此事不能對外泄漏出一丁點風聲,」溫鳳神情凝重的說︰「山井,我要你親自去查。」
「是的。」他沉吟了下道︰「關于明晚兩幫交鋒的事,也交給我吧。」
「你有把握?」她關切地盯著他的眼。
「沒把握也得去做,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們為一個可笑的理由,犧牲掉寶貴的生命。」
「你說的對。」她欣然一笑,那笑容是溫柔前所未見的溫柔。
山井一出去,她馬上抓著母親問︰「媽,你和山井叔是不是……」
「沒有的事,不要瞎猜。」溫鳳竟現出戀愛中女子才有的靦腆。
「還說沒有?」溫柔現在可是過來人,眼尾隨便一瞄就了然于心了。「我很期待有個爸爸呢。」
「這話,你父親地下有知會不開心的。」溫鳳端起茶幾上的花果茶,優雅地輕輕啜了一口。
「他早就投胎去當好漢了,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個年輕英俊的小伙子,你呀,就是想不開,守二十年的寡,根本是違反人性嘛,換作是我,就算不再婚,至少交他十個八個男朋友。」
「听听,你這是好女孩該講的話嗎?」溫鳳佯嗔薄怒地擰著女兒的粉臉,「老實說,你和易昊勤怎麼樣了?他是個可怕的狠角色,你不可能長久隱瞞住身份,一旦被他識破,後果不堪設想。」
媽媽就是媽媽。「猜得完全正確,我現在的確是騎虎難下,易昊勤不是真心愛我,可又不肯放過我。」
「那就出外去吧。」溫鳳本來就不贊成女兒用美人計去誘敵,易昊勤如果那麼好對付,包括他們黑鳳幫在內的幾個大幫派就不會驚慌得個個像只無頭蒼蠅了。
「一走了之?」溫柔接過洪媽特地為她現榨的柳橙汁,咬著吸管發呆。
「明知不會有結果,何必拿根繩子勒死自己。」溫鳳將女兒拉進懷里,「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不是事業,不是財富,而是幸福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