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離「魏公館」不是太遠,騎車大約二十分鐘可以到。猶不知在柏林會待多久,買一部車子不劃算,而魏懷軒又沒答應要天天讓她搭免費便車,稍稍思忖了一下,她決定一切自理。
「你穿長裙騎這個不方便吧。」魏懷軒訝然地望著她,茱兒緊跟在他身旁。
「說的也是。」她嫣然一笑,當著兩人的面拉開裙扣,褪下長裙。
「喂,你這是……」茱兒驚魂未定,已見她笑盈盈的摺好長裙,塞進大包包裹,並從里面拿出一雙布鞋。
原來她里面穿著和毛衣同一色系的緊身七分褲。她修長勻稱,凹凸有致的身材是東方人少有的,看得茱兒妒火中燒。
「拜啦。」披上外套,蕭子琳姿態優雅的跨上自行車,從騎樓滑向慢車道,一路上吸引許多驚艷、贊嘆的眼光。
「你這個小表妹當真從越南來的?」茱兒非常不高興他從剛剛眼楮就沒眨過。
「我也不確定。」魏懷軒目送著蕭子琳騎向公圈的林蔭深處,許久才將視線收回。
「你也不確定是什麼意思?」
「那就是……」他抿唇淺笑,「她對我而言,至今仍是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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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泰戈港區,蕭子琳才想到該回租來的公寓拿些日常用品和衣服鞋襪。
騎了近半個小時,夠她累的了,把自行車停放在一處圖書館樓下,她決定改乘計程車。
奈何攔了三輛車,運將先生對她的英文加上比手畫腳,都表現出一臉困惑的神色。實在沒轍了,她只好拿出紙筆,用畫的。
這招果然管用,司機立刻點頭如搗蒜,把車子開得跟飆車一樣快,很快的載她來到目的地。
站在樓下往上看,公寓里燈火通明,阮月宜該不會又帶她男朋友來了吧?
「誰?」大概是听到開鎖的聲音,阮月宜語調焦急地問。
「我,你的財神爺回來了。」蕭子琳砰地將鐵門打開,里面的一窩子人全給嚇得肅然起立。
「這是干什麼?」哇,男男女女一共五個、六個、七個,「開舞會嗎?」
「不是的,是……」阮月宜的臉色有著不尋常的慘白,支支吾吾外,兩手還不停顫抖。
吧嗎呀,這是……
「子琳姐,你可不可以……」她話沒來得及說完,外頭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屋內眾人相顧駭然。
「快進我房里去。」阮月宜低聲提醒,眾人即動作整齊劃一地擠入那間小臥房。
蕭子琳才想開口問個明白,門外又是一陣見鬼似的猛敲。
「我們是德國警方,快開門,不然我們要直接進去了。」
蕭子琳驚怒交加地瞪向阮月宜,她則淚眼汪汪地抓著她的手。
「你最好有個非常充足的理由,否則別怪我把你剁成肉泥。」不用問,她大約也情出個八九分。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地擠出一朵如花的粲笑,一只手把長發盤到頭頂,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打開鐵門,她操著字正腔圓的英文,請示站在房外的三名警員有什麼貴事。
「你……」那警員睜大眼楮往屋里頭掃了一遍,最後又把眼珠子停佇在她白皙美艷的容顏上。「就你一個人住這兒?」
「當然不,」回眸一望,咦!阮月宜呢?怎麼連她也躲起來了?「不然你以為呢?」
警方跟她要了護照,並詳細詢問她到柏林來的目的,有沒有干出什麼非法勾當。
蕭子琳給問得煩死了,不得已把魏懷軒抬出來。「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再過不久就要結婚了,不信,你可以打電話問他。」
嘿,那家伙在柏林大概更有那麼一點名氣,那胖胖警察居然再三跟她致歉,說是他們的人弄錯了,誤將她當成偷渡容的同伙,希望她多多包涵。
警察走了好一會兒,阮月宜才賊頭賊腦的從房門後探出半個腦袋瓜來。
「統統給我滾出來,要不我拿刀子殺進去嘍!」蕭子琳一肚子怒火燒得兩眼通紅,只差沒破口大罵,將阮月宜一票人一個個抓來大卸八塊。
「子琳姐,」躲在阮月宜背後的每個人至一副驚魂未定的可憐樣。
「叫我蕭子琳。」兩把利刃一樣的星芒,精準地掃射過去,一個都沒有遺漏。好大的膽子,竟敢強佔她的公寓充當靖廬。
「子琳姐,你別生氣,我們也是不得已的。」阮月宜一使出聲淚俱下的招式,她好不容易佯裝的鐵石心腸立即破功。
「現在怎麼辦?他們總不能一直躲在這里,遲早會出事的。」她跟房東簽的租約,月底就到期了呀。
「我們是要離開的,只是不知你那錢……要到了沒有?」阮月宜怯生生地望著她,那誠惶誠恐的模樣令蕭子琳覺得由自己簡直和女暴君沒兩樣。
「要是要到了一些,可我沒全帶來。」到銀行問過,她才知道,原來一億越南盾約相當于台幣三百多萬。「這是八萬歐元,你先拿去。」
「你一口氣就要到這麼多?就知道沒有白白崇拜你。」阮月宜接過支票,馬上轉交給她那個看起來凶巴巴的男朋友。
「喂,那是給你的,干嗎給他。」她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六萬歐元很可能變成打狗的肉包子。
「我們哪還分彼此。」阮月宜靦腆地低下頭。
蠢女人。這世上什麼樣的男人都沒有白花花的鈔票來得可靠,人會出賣你,鈔票可不會出賣人。
「大後天晚上我會過來,跟房東把押金拿回來,你記得留在家里等我。」說到押金,她才想到阮月宜搬進來到現在,還沒給足房租呢。
進房里把她的「細軟」收拾妥當,再回到客廳時,那票人竟走得一個也不剩。
「你男朋友呢?」蕭子琳口氣亂沖的。
「走了。」
「連你的錢也帶走了?」用膝蓋想也知道。「你呀別太天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些你拿去。」
阮月宜望著她塞過來的一大包東西,不解地問!「這衣服是……」
「送你的。」平常她沒有這麼大方的,今兒個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勁。「我先警告你,剩下那筆錢不許再交給你男朋友。」
「可是……」
這越南妹居然敢給她面有難色。
「沒有可是,搞清楚,他鄉異地的,萬一他撇下你不管你怎麼辦?」怪了,人家的私事,她管那麼多干嗎?
「他不會。」
「用什麼保證?」
「我們真心相愛就夠了。」
「哈!」千古不變的陷阱,為什麼女人就是心甘情願,前僕後繼往里跳?「愛情一斤值多少?你沒听過,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所以你才一次交兩個男朋友?」阮月宜自電話座旁取下一張便倏紙,遞給她。「他們都要你盡快跟他們聯絡,其中一個說,三天內收不到你的回音,就要趕到柏林來。他們,都是你的男朋友吧?」「別瞎猜。」要死了,真是他們兩個。準定是她老板胡里糊涂,誰來問了就把電話號碼給誰。
「不是男朋友不會關切成那樣,戀愛的感覺我懂。」阮月宜抱著蕭子琳的「厚禮」,掏心的跟她說︰「腳踏兩條船最是傷人,我要是你男朋友,一定恨死你。」
「喂,給你三分顏色就開起染房啦。」蕭子琳自有她的一套愛情觀。「感情世界沒有對錯可言,誰禁不起誰就退出,沒有人需要為別人的選擇負責。他們很清楚對方的存在,我誰也沒欺騙。」
「所以你就可以理直氣壯?」
「嘿,想吵架嗎?」再唆,衣服不送你了。
阮月宜突然執起她的手,「子琳姐,你知道你有多美多迷人,不要游戲人間好嗎?我們雖然萍水相逢,但,你是我的大恩人,就算會惹你生氣,我也要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