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你——」
「好端端一個姑娘家作這種打扮多可惜啊——」
兩人才剛注意到四周,就見三名錦衣玉袍的男子朝他們走來,後頭跟著數名隨扈甲乙丙丁等等等將他們圍在市集中央,往街邊逼。
「姑娘,跟爺們去玩玩如何?」其中一人嘻笑著,婬邪之意盡露于外。
「看吧看吧,不是我愛胡說八道,你就是這副德性才那麼容易惹上麻煩。」
最大的麻煩莫過于你。文商儒不悅的眼神落在道風涼的人身上。
「諸位看錯了,在下是男——」
「男的也不差啊,美人就是美人,是男是女,爺們都喜歡。美人,讓爺們疼疼你好不?」
「在下並不是——」
「江兄。」一銀袍男子站了出來阻止。「如此粗鄙之語不宜出口。」
「想在心里就可以嗎?」嘖,衣冠禽獸!孔致虛哼出不屑。
「這位小兄弟何必這麼生氣。」銀袍男子上前抱筆。「看兩位面生,想必初來太原吧。」
「是的。」文商儒搶在孔致虛出聲前回禮,又立刻被孔致虛一個步子越過擋在俊頭。
「正所謂有緣千里來相逢,無緣對面不相識。這位兄弟,在下見你面如冠玉,乃將才之相,想結交為友,不知——」
「哇啊!只不過是把輕薄的話換個文謅謅的說法,說到底還是存心輕薄嘛!」去,這就叫知書達禮啊!還好他沒念多少書,學這令人作惡的學問不如大字不識一個,作個旁人眼中的粗人。
「別惹事。」文商儒陪笑的臉很難看。
「不是我想惹事,你看看那票人等臉上露出多少婬褻的念頭啊。」扳回臉朝來者,孔致虛撂話︰「想用你們的髒手染指他,還得問問我同不同意哩!」
「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對我家爺講話!」隨扈仗勢跳出來,為自己銀袍主子抱不平︰「你知不知道我家爺是什麼人,哼哼,說出來嚇死你!我家爺乃是銀劍山莊少莊主,未來的當家,在武林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你睜大眼楮看看,像你這等小輩竟敢在我家爺面前叫囂,你是不哇啊——」被人大腳一踹,隨扈甲慘叫—聲,人往旁邊飛去。
孔致虛收回腳,揉揉可憐兮兮的耳朵。「很吵耶你。」
「放肆!」銀劍山莊少莊主終于忍不住動氣大喝︰「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是存心想跟我銀劍山莊作對嗎?」
「婬賤山莊?」這是什麼怪名字。俊臉向後微抬︰「商儒,這個婬啊賤的,是那個婬賤對吧?」
「什麼?」文商儒俯視身邊人,不解。
「我不識字,那婬賤是不是婬賤不能移的『婬賤』啊?」
文商儒頓了下,會意過來,忍不住抿起笑紋。「我想是銀子的『銀』、刀劍的『劍』,銀劍山莊的名氣連我這普通商人都听過。」這位要闖蕩江湖的仁兄竟然不知道?
「我連听都沒听過,一定是名氣不夠響亮。」孔致虛堅持不是自己孤陋寡聞。「而且我覺得婬賤不能移的『婬賤』比較適合這票人等耶。」
「正確一點的說法是『貧』賤不能移。」天爺,這人事到臨頭還這麼耍寶。
「為什麼貧賤不能移?我偏要說婬賤不能移不行嗎?」
「古人的話——」
「古人就是死掉的人吧?那死人說的話算數嗎?而且貧就是窮,賤也是窮,同樣的話講兩遍就沒意義了嘛。婬是婬,與賤字不同義,所以說婬賤不能移比貧賤不能移還要好對不對?」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嗯……」文商儒陷入沉思。
被冷落的一干人氣得跳腳。
「這位小兄弟說話要有分寸,你欺我山莊家僕已是過份,現下竟敢污篾我銀劍山莊的名號。」銀袍男子抽出長劍,劍尖指向孔致虛。「報上名來,我銀崇今天非要給你教訓,要不事情傳出江湖,我銀劍山莊顏面何在!」
孔致虛瞠大眼楮,不敢相信啊。「哇!住在婬賤山莊就已經很了不起了,還叫婬蟲!」
銀崇險些氣岔內息,什麼翩翩君子風骨蕩然無存。「報上名來!死在我劍下,也不枉你來人世一遭。」
「誰會那麼倒霉死在你劍下啊,真讓你那把劍捅死我也沒臉見爹娘。」他以為他誰啊。「我叫孔致虛,不婬不賤也不是婬蟲,是個正派好青年,立志闖蕩江湖揚名立萬光耀門楣。你放心,將來如果我有個山莊絕對不會搶你家的名來用,太難听了。」叫個雄壯山莊還是威武山莊都比這來得好听。
「不知死活的小輩!給我上!」銀崇身後的人禁不住激,先喊出聲。
「是!」應和聲落,數道劍影刀光立起,攻向孔致虛兩人。
文商儒曾幾何時見過這陣仗,當場嚇得愣住,若不是孔致虛眼尖手快攔人閃過,只怕此刻他身上早給開了洞。
「你真的得練練身手才行。」連躲都不會躲,太糟糕了。「不必像我這樣一個人可敵百萬雄師,至少也要能逃命。」說話間,啊啊兩聲慘叫在腳下響起,並非來自于勢弱的兩人。
「改明兒起我教你一些基本功如何?」孔致虛趁空說。
「敬謝不敏。我不像你那麼會闖禍。」
何其無辜啊他。「是他們無端生事的,我可連壞事都沒做。」
啊啊……又有兩人飛撞入牆三分當了壁飾。
「說到底還不是你愛出來拋頭露面、招蜂引蝶,蜂啊蝶的招幾只就罷,連蟲都招來了。」大雁俯身閃過刀光,反腳一踢,刀鋒被他壓箝于地,執刀者也給踹到半尺遠。「所以說貌美多災嘛。」
「相貌天生,能怪誰?」文商儒注意到他的身手跟為人不同,非常卓越,但是——「你就不能專心打嗎?」
「這種三腳貓功夫連我家護院都打不贏,更何況是我這個不世出的武學奇才。」婬賤山莊的人都這麼蹩腳嗎?「繞回方才所說,其實你應該慶幸遇上我,要不然今天就難看。」
「我有自救之法。」說到底,如果不是他多話,事情不會糟成這樣,
無奈孔致虛根本不理他說了什麼,逕說自己的︰「所以你應該對我好一點。我說的好一點不是要你天天笑瞼迎人哦!可以的話我是不希望你太常笑的。你笑起來太好看,把我迷得七葷八秦。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別臭著瞼瞪我——像現在這樣就行了。」瞧,他一點都不貪心。
「你這個人……」欲出口的話被另一件事打斷,便沒再接下去。
他發現孔致虛主動出手的次數極少,多半是待對方殺上來才以腳攻之,不讓對方擅進半尺以內,看起來像是將他給護在這半尺圈內似的。
不不,他拒絕猜想孔致虛有這麼細心入微的一面。
就是這件事讓他轉移話鋒︰「我與人有約,盡早解決這事,我才能到悅來客棧談生意。」
「對哦。」玩得興起都快忘記這件事。「那就別玩了。」
語畢,孔致虛突來一個後翻神準將攻襲者踩癱在地。「我還有事要辦,不跟你們玩了,那個婬賤山莊的婬蟲少莊主啊,咱們玩到這兒就行,不陪啦!」
「納命來!」嘴角溢血的銀崇氣紅眼。「看我的銀劍十六式!」喝令氣沉,銀崇擺動招數起式舞劍。
還來不及進入第一式,便教一只大腳丫給踹倒在地,發出慘叫。
「你……你趁人之危!」
「笨蛋才等你出招哩。」這只婬蟲招式呆板,什麼「婬賤」十六式的,明明可以直接出招還要練個起式熱身,這是打架耶!他當練劍啊。「看你這功夫,空有招式沒半點變通,更別提內力修為了,怕是沒指望變成什麼大人物,還是作作婬蟲快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