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迷惘的不是她,遇到薄幸男的也不是她,無所謂啦。
「你們上床了?」
會讓拾羽迷惘,那麼肯定是有了近距離的接觸,而照她個人粗淺的判斷,像袁震那種男人,肯定是大棒一揮,直接奔回本壘吧?
「上床?!」她的問題,讓杜拾羽杏眼圓睜。
「喔,照你這表情,大概還沒有吧。」江雨琦看她一臉震驚的樣子,立即知道,她高估了袁震。「那應該上了三壘了吧?」
如果連這個壘包都踩不上去,那她只能說,袁大公子實在太厲害了!什麼都沒做,就能讓拾羽這個感覺神經不怎麼強的女人有如此大的反應,這等功力不曉得是練了多少年的采花功,才能有此成就呢。
「差不多啦。」雖然坐在對面的是她老朋友,可談起這話題,她還是會有些害臊。
「我就說嘛。」江雨琦彈了下手指,表示自己沒猜錯。「這種人踩壘包的速度很快的。」
一壘牽手、二壘接吻,通常可以直接盜上三壘卿卿我我,而奔回本壘結束比賽,回家徹底纏綿的話,這真的得觀望一段時間。
而像袁震這種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這段觀望期通常都很短;要是遇上些巴不得能緊緊貼上他的女人……嗯,那肯定是直接全壘打啦。
「上不上床,和我迷惘有什麼關系?」杜拾羽不明白兩者的關聯。
「我問你,你要是不愛他,你會和他上床嗎?」
杜拾羽搖頭搖得厲害,簡直可以媲美搏浪鼓。
「對啦,所以說,如果你已經和他上床,你還跑來問我愛是怎麼一回事,不是很多此一舉嗎?」
「可是我們沒上床啊。」
「做那種事就一定得在床上嗎?」江雨琦故意挑她語病。
「不要耍我,你知道我的意思!」杜拾羽為示抗議,將抱枕砸向她,不料卻被她接個正著,直接墊在背後當靠墊。
其實,對江雨琦來說,答案是非常、非常簡單而且明顯的。
杜拾羽是單細胞生物,也就是說她做的很多事都是憑本能——例如說,討厭一個人、喜歡一個人。
現在,她會對袁震產生迷惘,那必定是,她愛上了他,只是她還不自知,所以她才會覺得迷惘。
要不然她是這麼個喜惡明顯的人,她怎會分不出喜歡或討厭呢?她這個人的心中根本沒有所謂的灰色地帶。
「我是知道你的意思啊。」她決定將答案說出來,「我說,你也別迷惘了,你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你,杜拾羽,已經陷入他所編的情網了。」
「什麼!」她不知道的事,為什麼雨琦可以這麼直截了當地說……說她愛上袁震呢?
「別什麼了。」江雨琦打了個哈欠,「你已經愛上他了。」
「可是我不覺得啊……」她只是困惑,困惑耶。
「哦?要是你真的不覺得,那你跑來問我,愛上一個人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問好玩的?」
「也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愛上一個人會有什麼感覺……」
她愛上他了?這念頭不斷地盤旋在腦海里。可她愈想,她的理智就愈努力地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可是,真要不可能的話,那麼雨琦怎麼又說得怎麼地斬釘截鐵?
「嗯……愛上一個人會有什麼感覺?」江雨琦想了想,然後又打了個哈欠,「這問題,我看你只有自己去體會了。好啦,我要睡覺了,你也回家自己想一想吧。」
「別急著趕我走啦,我的問題還沒問完啦。」
「你還有什麼沒問的?」戀愛中的女人,真的是問題多多,平常自己可以想通的,到了這時候,腦袋全成了漿糊,搞不好連洗發精買哪個品牌的,都要打電話去問別人。
「我想知道,如果,我愛他……而他不愛我呢?」
唉,果然是無聊又愚蠢的問題。江雨琦在心中嘆著氣。
「他有說他不愛你嗎?」
「沒有。」她搖頭,可又隨即說︰「可是他也沒說他愛我啊。」
「他沒說,你不會問呀?」
「問這個不太好吧……」杜拾羽遲疑了,「他只說他要追我,也沒說愛不愛的,如果我貿然地問了,好像有點……怪怪的。」
「那你問過他為什麼要追你嗎?」
「沒有。」
「你為什麼不問?」別人在愛情里是春天的兩條蟲,那麼她眼前這個,她個人一定要再替她加上兩條——蠢到不能再蠢!
「我躲他都來不及了,怎麼會問!」杜拾羽回想當時的情況,就是這個樣子。
「你為什麼要躲?」
「我也不曉得……」她訥訥地說著︰「我只是有種,萬一被他抓住,就再也逃不了的感覺……有點可怕……」
「所以他追,你就跑?」杜拾羽點點頭,江雨琦接著問︰「好,那你說,你現在怎麼又不躲了?」
「大概是習慣了吧。」應該算是被迫習慣。杜拾羽如是想。
听到這里,江雨琦決定不再讓杜拾羽浪費她的時間——
「听好,我的結論就是——你愛上他了。」不再讓杜拾羽有發問的機會,她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冬日暖暖,正好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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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江雨琦的開啟,杜拾羽開始不斷地、努力地想,自己是否真如她所說的,已經愛上袁震而不自知。
好吧,她得老實承認,她很享受而且很喜歡,兩人那天共享的吻,可是……可是這只不過是個吻嘛。
沒道理她吻了男人,就一定會愛上他啊。她又不是睡美人,讓個不知打哪兒來的王子吻了就會醒了過來,然後就深深地愛上他,並且從此過著幸福又快樂的日子。
那天的吻,她想,一定只是一時荷爾蒙失調,所以她才會有那種……那種飄飄欲仙的快感,甚至讓她誤以為自己可能愛上他了。
其實,她對他應該沒那麼在意的,應該吧……她不禁偷偷瞄了眼坐在身旁埋頭工作的袁震。
「你最近怎麼了?」袁震放下手邊的工作,揉揉眉間,紓緩自身的壓力。
就在兩人有過爭吵的那夜之後,有某些情況改變了。
現在,袁震下班後,不管幾點一定會到杜拾羽家報到。要是時間早一點,那麼他會帶她去吃晚餐;要是接近午夜,那麼她會準備好消夜等他來吃。這好像成了兩人間的默契,而隨著這種相處模式時間增多,好像也成了習慣。
如果,在他八點之前還沒來找她,那麼她自己就會出門覓食,順便買消夜回家等他過來吃;也就是說,要是他八點之前過來了,那麼她會很習慣地被他摟著肩,到她家附近的小吃店解決晚餐。
她,已然習慣有他在身邊。
「沒有啊,我哪有怎麼了。」讓他逮到自己在偷看,她的回答有些心虛。
「沒有?」蹙起的眉頭,很清楚地表達了對她答案的看法。「是嗎?那為什麼趁我不注意時偷看我?」
「我哪有偷看。」
「好吧,你沒有偷看,你是光明正大地看。」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優美的弧度。「不過,我被你看也是天經地義的。」
「為什麼?」她慢慢地掉入他的圈套。
「就像你說的,長得帥、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是要讓別人看個夠,否則就對不起老天給了我一張完美的臉。」他聳聳肩,「再說,如果我不讓心愛的女人看個夠,反而出去拋頭露面,讓別的女人把你的福利給佔了去,這豈不是我的錯?」
他那有點露骨、卻又不是那麼大膽的表白,讓她在瞬間羞紅了臉,可嘴角不知怎搞的,自動自發地揚起。
唉,這感覺是怎麼一回事呢?杜拾羽問著自己。為什麼他才說了幾句話,卻可以讓她的心情,猶如飛上了天,在雲朵間翻了幾個圈,飛揚、快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