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就算你不為自己的名聲著想,你至少也該顧慮一下我的感受。你像只花蝴蝶般的迎向別的男人時,你難道不會替我保留一為男人的顏面嗎?」
從袁震職責杜拾羽為老不尊開始,她的耳朵已經听不到他的話,只看得見他愈來愈生氣的臉,以及一張一合的嘴巴。
她的心里充滿了忿怒、不平,以及委屈。
什麼叫為老不尊?什麼又叫只有芳華正盛的少女可以做的事?
就算她不再是年輕少女,就算她大那個段之霖十整歲又如何?欣賞一個人的外表有錯嗎?
再說,她只是單純地喜歡他們的長相、他們的身材,又不是像某些人還會將他們當成意婬的對象,想著一些不該想、也不能想的事。
她不覺得自己有錯,也不認為自己喜歡他們有什麼錯!
而最讓她生氣的是,他憑什麼管她?就因為和他出去的人是她?就因為她沒有顧慮到他男人的尊嚴?
愈想,心里愈覺得委屈。不知不覺,淚水濕潤了她的眼眶,直到那淺溝再也承載不住她的心傷,在眼角凝成了淚滴,順著臉龐緩緩落下。
她的眼淚,讓袁震滔滔不絕的訓示,頓時止住。
「你怎麼了?」他不問還好,這一問,她的淚水猶如決堤般,怎麼也停不下來。
女人,不曾在他面前落淚,因為他很清楚地表示,他最厭惡的莫過于女人的淚水,正因為如此,每個親近他的女人,沒人敢試圖以淚水來軟化他的心。
如果換成了別的女人,他絕對會拂袖而去,讓那女人自己去哭個夠,但是,她不是別的女人,他也絕對無法丟下哭泣中的她離去。
其實在第一顆淚珠落下後,杜拾羽便努力強迫自己不要再流淚了,因為,眼淚是一種軟弱的表現。她向來不在人前示弱的,尤其是在男人面前。
可那個淚腺不知怎搞的,完全不受她大腦使喚,不僅沒停,還流得更多,尤其是袁震叫她別哭時,她更是難以抑制一波強過一波的淚意成串成串地落下。
「好,你說,要怎麼樣你才不哭?」袁震沒轍了,只要她不哭,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我怎麼知道……」她嗚咽地說著,「我以前又沒有這樣過。」
「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還哭?」
「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吸了吸鼻子。「喜歡看帥哥,又沒犯法,讓你說得那麼難听,我還能不哭嗎?」她不平地說著︰「憑什麼你們男人可以看美女、談美女,我們女人就不能看帥哥、談帥哥?」
「別的女人可以,你不行!」
「為什麼?」
「還敢問為什麼?」她把他之前說的話當成耳邊風嗎?「你忘了我之前說的嗎?」
「你之前說了什麼?」她連自己說的話都可以忘掉,更何況是他的。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確定自己再開口時,不會受情緒左右——他發現,自從他下定決心要追求她之後,這種用深呼吸以緩和情緒的動作,便經常地出現。
「我要當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
「我又沒答應。」
「你!」她真的很懂得如何讓他生氣,不論是在網路上、現實中,都是這個樣子。
「本來就是啊,是你說的,我又沒答應。」
開玩笑,如果真的誰說想當她的男人,就可以成了她的男人,那她的男人不早就有一卡車那麼多了。
氣忿、無可奈何,這是他現在的心情寫照;而她的表情、她的神韻,卻又讓他深深覺得,這樣拾羽真是可愛得讓他無法放手。
不想讓她繼續說話,又不能再讓自己說錯話,害得她掉眼淚……那麼該怎麼做呢?
突然間,他瞥見她方才為了強忍啜泣,而貝齒緊咬住、現在已然紅艷的雙唇時,他想出了個完美的解決之道。
抬起手輕輕地握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輕撫著她柔女敕的唇瓣。緩緩地低下頭湊近她,在她還來不及察覺他的意圖時,輕輕巧巧地印上了個若有似無的吻。
他的舉動,讓杜拾羽全然不知該如何反應。
他的動作很輕、很柔,她隨時可以掙月兌開來,可怪異的是,在這種時刻,她反而找不到力氣掙扎,也不想掙扎了……
他的臉就在她眼前放大,她甚至可以從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雙唇微啟、面色桃紅,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期待著另一個吻的女人。
而她的期待當然沒有落空,在試探性的輕吻後,他扶著她,雙唇貼上,舌尖探入,而後激烈的、沒有喘息空間地吻上她。
剎那間,杜拾羽覺得自己好像被閃電給擊中了,有股電流隨著他的侵入,導進她的全身,她可以感覺到皮膚上的寒毛盡數豎起,身體開始發顫,而雙腿仿佛失了力氣,再也站不穩了。
這一刻,她只好靠著他、倚著他,讓他支持著她。
就這麼一個吻,她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有種細微的改變竄上了心頭,改變了她的想法……
真的,就一個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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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抱著絨布抱枕,杜拾羽整個人攤坐在床頭,期待地看著江雨琦,希望她能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什麼怎麼一回事?」而一如往常的,江雨琦並沒有分給她百分之百的注意力,自個兒坐在床尾看著剛借回來的小說。
「愛情啊。愛情是怎麼一回事?」
「還能怎麼一回事?愛了就是愛嘍。」
「喂,雨琦,你很敷衍耶。」杜拾羽白了她一眼,「你好歹也跟我說說,愛上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愛上就愛上了,還能有什麼感覺?」
「喂,好歹你也是寫言情小說的,至少說個詳細一點嘛,這種說法,難道你不覺得很對不起看你小說、相信你寫的故事的讀者嗎?」
江雨琦抬起頭,看著坐在她床頭的杜拾羽︰
「你又不是我的讀者。」一句話堵死她。
「江雨琦,你的朋友陷入了空前的迷惘中,你難道就不能給點有用的建議,幫我指點一下迷津嗎?」
「我寫言情小說,可不代表我會睜眼說瞎話。」她聳聳肩,「我已經說了,愛上一個人,壓根沒有道理可言,也沒有原因可循——就是這樣。」她突然想起什麼,開口問︰「你又是什麼時候陷入了這種迷惘了?」
「唉……」听到她這麼問,杜拾羽長長地嘆了口氣,「真的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啊。」
「這和旦夕禍福與什麼關系?」
「怎麼沒關系?」杜拾羽理直氣壯地說︰「想我上個月,日子還過得無憂無慮的,哪想得到一進入這個月,我又是躲人、又是被人追,然後又有了愛情問題的迷惘,你說這不叫旦夕禍福,這叫什麼?」
「你要這樣解釋也沒錯啦。不過,你還是沒說你什麼時候陷入了愛情迷惘的。」江雨琦就事論事地問著。
而她也記得,上次兩人聯絡時……嗯,那應該是三天前吧,她好像還沒有這般的迷惘。
「前天。」想起前天的事,仍要教杜拾羽羞紅了臉。
「前天?」江雨琦抬了抬眉。「是喔,和誰?該不會是那個肯定會薄幸的袁震吧?」對于有錢又帥的男人,她還是只有那麼句評語——肯定薄幸。
杜拾羽一听,愣了會兒,然後才說︰
「對,就是他。」
「杜拾羽小姐,我想,你肯定把我給你的忠告忘光了吧?」
「呃……也沒有……」她只是那個時候忘了而已。
「好吧。」江雨琦放下手中的書本,終于將注意力放在杜拾羽身上。「現在討論你是否記住的問題,也沒什麼意義了。既然你都已經產生迷惘,那麼就算他真的薄幸,對有迷惘的你來說,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