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冷天霽停止以眼神殺人的行為,用他那銳利如鷹的雙眸,要求他做個合理解釋。
李子毅聳肩道︰
「要是你不健忘,前幾個月,」究竟是幾個月他也忘了,不過至多不超過半年。「你才被記者拍到和一個叫華什麼的女演員半夜從飯店走出來的鏡頭。」
「你如果有時間去記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不如花點時間在你的事業上,我想李伯伯應該會更感欣慰才是。」
「莫須有?」李子毅嘖嘖有聲的說︰「連照片都出來了,怎麼會是莫須有的事呢?不過我也真是佩服你耶,平均每二至三個月,便會傳出一次緋聞的你,居然能讓那位陸小姐心甘情願、死心攝地、無怨無悔的留在你身邊看來,我還得多向你學習、學習才是。」
明褒暗貶,說得冷天霽是啞口無言。
在他傷愈歸隊後,與他有關的緋聞指數,相較於受傷之前,簡直高得驚人。
一些商界的朋友們,以為他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能耐,殊不知,他這麼做的真正用意,卻是想引起某個他們並不認識的女人的嫉妒而已。
可不論他怎麼做,她就是沒出現過一個正常戀愛中女人該有的反應。
為了她,他改變了自己對女人的想法及態度;也因為她—他開始反省自己那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個性;更因為她,他放棄原先那種周旋在群花之間的愛情游戲。
但是,他的改變—她始終無動於衷。
他為了一個女人付出了如此之多,她卻沒有任何的表示!
老天!他甚至不曉得,在她心中,自己的定位究竟為何!
他是個商人,一個天生的商人,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確定自己是否能從中獲取等值、甚至是更多的回報,才能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與她的關系充滿著未知,而這個未知讓他裹足不前,讓他停留在原地觀望,讓他不敢將自己的感情投入……因為他怕……他怕……
他怕自已成了個笑柄,一個自日作多情的笨蛋。
「你什麼都不懂。」對於李子毅的嘲諷,冷天霽只是淡淡的回應。
「你不說,我怎麼會懂?」
「等到有一天,你心中也出現了一個處處都讓你無法掌握的對象時,你就會明白我的感受。」
「無法掌握?」陸之毅不解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說。
但是,當他看著冷天霽如臨大敵般、全身戒備的盯著在場每一個男人時,他突然稍稍能體會他的感覺。
「天霽,該不會是你壓根兒不清楚,這個陸小姐究竟愛不愛你,是吧?」
冷天霽聞言,臉色一變,靜默了下來。
「其實,你是很想知道、很想弄清楚的,對不對?」換作是他,他絕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既然你想知道,為什麼不問她?」
「這種事有什麼好問的?如果她想說,她自己會來告訴我。」
「現在的情形就是︰你沒問,她沒說,所以你才會這麼緊張。」
「誰說我緊張!」
「還說你不緊張?那我問你,你一進會場就死盯著那些男人做什麼?這分明就是要記住敵人的臉孔,看哪個人膽敢搶你的女人,你回頭便要挾怨報復。」此時,他不禁要嘆口氣。「真不曉得你在做些什麼,明明就是對她牽腸掛肚、思思念念的,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走到她面前,問出硬在你心中的疑問,偏要把自己搞得七上八下的。」
「我……」冷天霽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給按捺了下來。最後,他只是淡淡的說︰「有很多事,不是你這個外人能懂的。」
「好,我是不懂。」李子毅很乾脆的承認,「不過我要跟你說的是,如果有一天,我也遇上了這麼一個讓我牽腸掛肚的女人,就算是跪著求她,我也要讓她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別讓我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冷天霽訝異的看著他,相當意外他居然能如此輕易說出這些話來。
「喂,你可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的啊。」他自嘲的笑了笑。「這個嘛,雖然我玩過的女人連我自己都數不清,可不代表有一天我就不會被某個女人給收服啊。」
他做人,一向不鐵齒。
听到他這番聲明,冷天霽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認識了近半輩子的老朋友。
他們是朋友,但在某方面來說,也是敵人。
李、冷兩家是世交,再加以兩人年齡相仿,幾乎從一出生,就注定兩人亦敵亦友的關系。在小時候,大人們比較兩人的課業成績;青少年時,他們開始比起外表長相;等到成人入了社會,兩人的成就自是理所當然的成了比較項目之一。
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便在眾人的期盼與要求下成長,他必須是優秀的,必須是杰出的,連帶的,他所做的事、他交往的女人也都必須符合同等的標準。
而以往,他的所作所為也都符合世人對他的期望與要求,直到陸無雙闖進了他的世界,顛覆了他以往的觀念。
她不頂美,可是她該死的吸引他;她的家世與他的簡直天差地遠,可是與她相處時,他卻看不到這道鴻溝;她對他的態度,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可他就是無法離開她……
在某方面來說,她算得上是個優秀的女人,但是比起各方面都跡近完美無缺的他來說,她仍是配不上他。
就這好像一顆圓潤的珍珠,被人給放到璀璨的鑽石旁,那溫和的亮度立即被鑽石的光芒四射給掩蓋。
難道,真的像李子毅說的,他真的愛她?
因為愛她,所以就算他明明知道她壓根兒不符合他完美情人、妻子的標準,可是他卻無法讓她離開他?
心與理智不斷的沖擊著自已,彷佛有某件事漸漸的清楚、慢慢的成形,就在答案即將出現之際,他听到李子毅以不敢置信的語氣說︰
「老天爺啊,果真是人要衣裝!」
順著李子毅的目光看去,他看到了陸無雙。
一個全然不同於以往的陸無雙,一個讓他看了火冒三丈的陸無雙,而且是一個穿著件布料很少的衣服的陸無雙!
對於柳絮飛幫出口己挑的晚禮服,陸無雙著實沒什麼太大的好感;不過她也不能抱怨,畢竟這件衣服是絮飛砸了大錢、從國外空運回來的洋貨,就算她再怎麼不欣賞,也不能說得太大聲。
「哦,無雙,這件衣服的效果簡直棒透了!」柳絮飛滿意的眼楮都發光了。「這件衣服一定可以讓你風靡全場。」
「是啊,陸小姐,這件衣服完全將你身材的優點給表現出來了!」造型師也滿意的頻頻稱贊。
「哦?是嗎?」對於這樣的贊美,陸無雙本人倒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我只是覺得它的布料少了點。」
對,沒錯,這件衣服,若要照她個人的認知,它根本不是設計來穿的,而是設計來讓某個男人月兌掉它的。
瞧瞧,果背的設計,那開口直達腰下三公分,而肩膀只靠著兩條細得不能再細的小繩子與胸前的布料相接,而則是采魚尾剪裁,讓那柔軟的布料在她的小腿肚附近形成一朵小雲彩,每當她走動時,就像翻飛的雲海,不停上下翻涌。
而如此合身的剪裁,只說明了一件事——她不能在這件衣服下面穿其它的衣物——連最貼身的都不能。
「哎呀,無雙,就是少才好!」柳絮飛笑得都合不攏嘴。「你看這件衣服,該遠的它絕對沒露掉,該露的它也絕對沒少掉!」
這件衣服,絕對可以教外頭那些個米蟲眼紅到死!想到這里,她深深覺得這幾十萬花得太、太、太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