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丫頭看起來粉粉女敕女敕,隨便一根指頭指著就指到天邊去了,要打她得從哪里下手?
他的眼光通常就夠有威力,十個人有十一個會被他散發出來的狠戾嚇得當場做狗爬,她卻只抿了抿嘴不逃也不哭?
「我看你很痛的樣子。」
小巴菲的年紀還沒有大到讓自己明白死刑犯要上刑場的心情,可是被眼前這年紀看起來跟她最接近的男生吼來吼去、瞪來瞪去,她好像能稍微的感覺到……自己不是很樂觀的未來。
「老子痛不痛要你管,你給我滾遠一點,免得我失手宰了你。」
撂下狠話,他剛剛話說得不夠淺白,這次,她該听懂,然後逃得越遠越好了吧?
她眨巴著大大的眼,眼中疑惑更深,為什麼會有種不祥的感覺,老實說她也說不上來這種感覺,畢竟,她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是很懂的小三生,不過媽媽說來這里要听話……
「你要我滾……滾……像這樣嗎?」
跌破眾人眼鏡的,她蹲子就地翻了個筋斗,四肢蜷曲像小猴似真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本來無所謂的三張面容在看見她的「表演」之後,矜淡表情開始扭曲有了裂痕。
申烽火則是掉了下巴。
丟死人了……這丫頭沒神經嗎?牛仔裙下的粉色小褲褲跑出來,什麼都給人看光了。
「巴菲,你……你給我起來,丟不丟臉啊你!人家叫你滾你就滾,我是怎麼教你的?」婦人——也就是申曼妮,申家兄弟要叫姑婆的女人發出快要暈倒的叫聲。
像老鼠听到貓叫,巴菲動作飛快的爬起來站好,兩手還乖乖的放在膝蓋上。
「我看地上的布很干淨,滾一滾沒關系。」她怯怯應聲。
「那不叫布,叫地毯。」她教出什麼好女兒,一開始就給她丟光了臉。
申烽火眯起細長的眼,看著剛才還在他面前笑得彎彎的眼沒了光彩,他騰地從沙發上挺起上半身,兩腿就這樣連同鞋子踩著米白色高貴的沙發墊,擺明了跟申曼妮對嗆。
對于他囂張的行徑,其他人視而不見,他們都知道跟申烽火奢談禮貌,不如去跟家里的看門狗要求還比較快。
氣氛又擰了。
申曼妮臉上有些掛不住。
「大家,我來介紹一下——」放下優雅蹺起的雙腿,帶著微笑的申家大公子申無敵把小巴菲招到他面前。
看見礙眼的小表居然像小狽似的離開他的視線,申烽火不以為然的哼了聲,踢了大理石桌子一腳。
申無敵把小巴菲推到眾人目光面前,雙手擱在她細小的肩膀上。
「她叫巴菲,以後要跟我們住一起,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大家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老二申亢露出興味,剛才這小女生的確逗樂了他。
「你把我們集合在一起,就是為了這個小不點?」
「她是姑婆的女兒,正確的說,我們要稱呼她一聲姑姑。」申無敵自己也掙扎了很久。
名義上,她是姑婆的女兒,輩份上就是大上他們一截。
「我先說,我不叫她姑姑的。」舉手的是申家老三申衛然。「其他的,我沒意見,老大說什麼就什麼。」
泵婆的拖油瓶,還滿新鮮的。
家里向來陽盛陰衰,尤其最近氣氛低迷得跟住在古墓沒兩樣,多個粉雕玉琢的小女生看起來很不壞。
「干麼那麼突然,還買一送一喔。」申烽火一听一個小表的輩份居然比自己大上那麼多,心里有氣。
老實說,長年住在國外的他們對于父親在台灣有什麼親戚朋友一概不清楚,要不是他那對該死的父母留下遺囑要葬在這里,他們壓根不會回來,日前嘛才認了個姑婆,今天又冒出個姑姑,馬的,他那個優秀的大哥在搞什麼鬼,嫌家里人口少不如辦個收容所算了!
「申烽火,注意你的禮貌。」
「禮貌?!我呸,你把我從那麼多人面前拎回來的時候,禮貌到哪去了?」他是小人,還記恨在眾目睽睽下被帶回來的老鼠冤。
「爸跟媽的頭七,你卻在外面鬼混,像話嗎?」申無敵沉下眼,不怒自威的樣子總算把麼弟的氣焰壓下了一點。
在外面鬼混、泡妞、打架,這些他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但是這種大日子多少族里的長老在看,他卻故意把自己搞得又髒又狼狽,故意丟臉,也不給那些長老們好看就是。
案喪母亡,不是只有年紀最小的他難過,每個人都需要時間療愈,用不同的方法撫平失去父母帶來的沖擊,即使他們的父母因為事業忙碌,在他們的成長過程經常缺席。
他們兄弟是相濡以沫長大的,沒道理在這里過不去。
看見申烽火撇撇嘴不吭聲了,申無敵言歸正傳。
「你照顧小菲,你們年紀相近,比較容易相處。」
「我听你在放屁!」安靜不到一秒鐘的人又開炮。
馬的,他又不是女乃媽,也沒女乃子好不好,他才不要充當什麼保母、女乃娘,女生最麻煩了!
「按規矩,她是你的。」想退貨?沒門。
扮哥帶弟弟,弟弟再帶弟弟,公雞帶小雞是他們家的「優良傳統」,誰都逃不掉。
「請個保母給她不就得了。」凶猛的小老虎還意圖掙扎,公雞帶小母雞,像話嗎?
申家什麼沒有,就錢最多。
「保母是一定要請的,不過你還是必須負責照顧她。」吐他槽的是申衛然。「你是我帶大的,我的責任了了,小弟,接棒吧!」
很幸災樂禍的說法。
推己及人絕對是一項值得發揚光大的好事。
扮哥們的風涼話讓申烽火清楚的見識到什麼叫手足情深。
他一個個看過去,想在幾個哥哥的臉上找到一絲所謂心虛的玩意,馬的!這幾個奸臣根本是早就串通好找個絆手絆腳的丫頭塞給他。
哼,上有政策,以為他沒對策嗎?想找人盯他,這麼小的女生能管個屁用!
「不用的,巴菲不用別人照顧,我自己會照顧自己。」轉著靈活大眼的小女生並不喜歡那種一觸即發的氣氛,嘟嘟小嘴,嬌女敕的腮幫子,天真水女敕的表情無比甜美。
真不懂這些人在吵什麼,以前她也是自己照顧自己,現在也可以啊。
「你豬啊,我們講話的時候你插什麼嘴?!」申烽火劈頭又嗆。
她退後好幾步。
這男生好凶,從一開始就扯著嗓子在吼人,而且老是屁啊屁的,幾乎每句話都要帶屁,早知道剛剛就不用對他那麼好。
「人家剛來,別把她嚇壞了。」申亢聲援道,他們家從來沒有這麼粉女敕春天的小女生,稀有動物,要好好愛護才對。
「馬的,我又沒請她來,不爽,看哪邊涼快她就滾哪邊去!」
小巴菲小小的眉頭打了結。「老師說不可以說髒話,說髒話的人要用洗馬桶的刷子刷牙,而且,我不滾了,叫人滾蛋是不對的。」
除了申烽火以外,申家三兄弟對小巴菲的表現非常的耳目一新,霹靂啊,人家小小女生既沒被申烽火的臭嘴薰倒,也沒躲起來大哭,是非黑白清楚得很,還義正辭嚴的訓斥那個目中無人的小混蛋,多罵一點、多罵一點,以解他們這些當哥哥們的鳥氣。
申烽火臉黑得直比鍋底。
小巴菲看見自己的「恐嚇」收到效果,轉向一直站在她背後的申無敵,口齒清晰伶俐的提出要求——
「大哥哥,請你告訴我我的房間在哪里,我不想一直站在這里讓人污染我的耳朵。」
她搭了很久的車,又站在這邊鴨子听雷听了好久,老實說要不是一直感覺到媽媽在她背後戳來戳去的眼光,她比較傾向想賴在那組軟硬適中的沙發上好好補個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