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有多少龐大的財產,很對不起,我從一開始就把他當普通人,我沒眼光,對,我沒把他豐厚的財力身家模清楚,然後早早睡到他床上去,您可以說我百般不好,在您眼中一文不值,但是我仍舊是我爸媽辛苦養大的孩子,今天您認同我也好,不認同也好,我還是一樣尊敬您,可是也請您一樣尊重我的爸媽。」
侃侃而談,沒有任何不得體的攻擊,也不是為自己說話,她以自己的原生家庭為傲。
縱使她的家庭那麼普通,也普通得頂天立地。
路猷雅沒看到申衛然嶄新的眼光,申老夫人卻沒錯過。
「你是什麼東西,居然用那種口氣跟姑婆說話!」殷雪霽跳出來。
「我也許說話沖了點,但是我認為姑婆是明理的人,難听的話雖然刺耳,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需要你來捍衛。」
殷雪霽沒想到安靜不多話的路猷雅,竟然也有伶牙俐嘴的時候,錯愕的轉向申老夫人討救兵。
申衛然擋住殷雪霽,對她搖了搖頭。
「坦白說,我不想用這種方式斷掉我們這麼多年朋友的感情,其實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們跟你哥一直都是讀書時候的哥兒們。」
殷雪霽驚慌的住後退。「我不要听!」
「你非听不可!」他也不管她掩住耳的動作能起什麼作用,直言不諱。「坦白說,我並不欣賞你的作為,從以前就不喜歡,以後我想我們不要再有任何交集比較好,這樣申家跟你們的生意也許能持久也說不定。」
通常,他並不喜歡用生意來要脅別人,但是,如果這樣能把不必要的糾纏斷得一干二淨,也無不可。
第十章
她並不常回這兒來。
就算回來也是陪父母吃頓飯,聊個天,然後匆匆趕回申衛然家去。
來到樓下,停著一輛大貨車,幾個身強力壯的搬家工人正忙上忙下的搬著簡單的家具。
她轉身要上樓,卻讓兩鬢飛白的管理員攔住。
「路小姐要來幫忙搬家嗎?」
咦?
「其實我看已經搬得差不多了,你看路先生跟路太太也下來了。」
路猷雅順著管理員的手看去,張美桃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路阿土從電梯門出來,兩夫妻的神色微亮,看得出來精神不錯。
朝管理員頷首後,她奔向父母。「爸、媽。」
「小雅?這時間你怎麼有空出來?」張美桃看見女兒面有喜色。
「我今天休假。」她一語帶過。
「那剛好,我本來跟你爸商量過,還想說等家搬好再告訴你,你回來得恰好,我們就一起過去吧。」
「搬家?媽會不會太突然了?」
「你這傻孩子,這公寓再舒適也不是我們自己的窩,打擾人家不是辦法,再說房子修好了自然是要搬回去,你爸最近復健的情況不錯,醫生說了,以後只要一星期去個三天就可以了。」一掃過去的不愉快,張美桃喜形于色。
「房子……媽,你是說哪里的房子?」路猷雅有點接不上話。
「我們自己的房子還有哪里的房子,你這孩子不會不知道吧?」
她的確一無所知,要不是今天來得湊巧,她還被蒙在鼓里。
「房子什麼時候找人修的?」
「你這傻孩子今天是怎麼了?沒睡飽還是太累了?不就衛然嘛,他是建築師,從一開始房子就他在處理。來來來,你也一道上車,一起回去。」讓看護把丈夫推上車,張美桃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搬家工人也來說一切就緒,于是路猷雅坐上載卡多的前座負責指路,跟著前頭的小黃抵達了老家。
這是她住邊了的老房子嗎?她下車後站在自家門前看了又看。
煥然一新的房子外表漆著美麗閃亮的鮮黃色,一眼就知道是申氏建築風格的房子,無庸置疑。
懷著說不出口的心情走進屋內,耳朵里听到母親的贊不絕口,就連父親也激動得眼眶含淚,咿啞著想表達他的想法出來。
走進二樓,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油漆味,欄桿的顏色是她很喜歡的水藍,映照天空,美不勝收。
她壓根不知道申衛然暗地整修這間房子,就像,也不知道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不知是否是油漆味道所致還是怎麼,她臉色突然一青,月復腔一股酸水直往喉間上冒。
她用力扳住欄桿,拚命的深呼吸,希望把那股不尋常的反胃壓下去,不過,她立刻感覺到徒勞無功,因為酸腐的味道直接從喉嚨沖上鼻口。
掩著嘴,恰好跟尋上來的張美桃擦身過去。
「小雅,你臉色那麼白,怎麼了……」
路猷雅已經沖進浴室。
她把臉埋進馬桶,那些胃里面的食物殘渣伴隨著嘔吐聲全吐了出來。
抱著馬桶伏著身子,她有半晌只能粗重的喘著氣,刺鼻的氣味彌漫在整個嘴巴里,讓她很不舒服。
她被自己的反應嚇一大眺。
這幾天她老是想困、沒有食欲,以為是最近一連串事情導致心情不好。
機械的按下沖水,腦中突然閃過生理期日期,反復的算了又算,早過了,為什麼她恍惚的疏忽掉了?
扭開臉盆的水籠頭,用水漱去口中的怪味,又洗了把臉,這才跨出廁所門。
「小雅,我看你吐得那麼厲害,不會是懷孕了吧?」張美桃高興得不得了。
如果屬實,可是雙喜臨門!
「衛然知道嗎?」
什麼時候已經親熱的喊他名字了,這男人到底背著她下了多工夫?
「我大概吃壞壯子了。」什麼都還未經證實,要是鬧了笑話就很尷尬了。
「媽去買驗孕棒回來給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媽,今天事情那麼多,改天吧,我有空我會去買。」如果真的有了,寶寶來得真不是時候……
她怎麼可以在對方長輩不看好聲中懷孕,她不想被當作那種充滿心機的女人。
「你跟衛然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她上來就是要告訴女兒申衛然在樓下,要叫她下樓去。
「我跟他會有什麼問題……」
「對啊,我們好得很。」男聲加入,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被人背地談論的男主角就站在兩個女人後面。
路猷雅蹙眉。
罷剛她跟媽媽的談話都被听去了吧?
申衛然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眼神清澈。
她心中微微—緊。
實在糟糕,不管兩人見面的頻率有多高,每次只要他用這種專注又具穿透力的眼神看她,她就無法遏獅的隨他起舞。
她病得不輕,這病,她很清楚,學名叫情。
申衛然看她皺成一團的小臉,轉過身向張美桃微笑,「伯母,我想跟小雅單獨相處一下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樓下很多事要忙,你們慢慢聊。」小倆口的事就讓小倆口自己去解決。
申衛然把路猷雅帶到一張法式軟躺椅邊輕按她坐下。
「你不舒服,要看醫生嗎?」
「我很好,沒事。」
「你不想跟我分享我們快要有寶寶的喜悅?」把她微涼的手包裹著,他眼神誠懇。
路猷雅的表情像被鬼打到。「誰跟你說我有了,你別胡亂揣測。」
看她別開的臉,申衛然覺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些事情,他隨著她轉開的臉移動身體,最後扳住她下巴。
「我知道你對有錢人不是那麼有好感,」這都是那該下十八層地獄的蕭夏川害的。「我說過,我也是靠這兩只手工作賺錢,並沒有比別人輕松多少,公司是家族事業,是我爸留下來的余蔭,不過你看我光是一家設計、建築公司就夠忙的,哪來的時間去打理一個集團?」
看著自己靜靜棲息在他大手中的小手,路猷雅無言的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