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來,擂台怎麼開始?」
沒有他這金山銀海當後盾的小弟,他這武林盟主就沒戲唱了。
「我很不想來好不好。」
「咦,你帶了人來,是誰家姑娘?」
沒听到、沒听到,視線被小春吸引了去。
呀,隔著飄忽的白紗看不清容貌,可身段婀娜,肯定個絕色美人。
大新聞,向來潔身自愛的老三也開竅了,莫非百里家的春天就要來臨了?
「別踫她!」百里雪朔橫身攔阻。
「連問安都不成?」
「我走了!」
「不走、不走,不管你帶了誰,是老虎還是獅子我都不問,這可以吧!」他可是賣盡了人情才把人請來。
「這還差不多!」他主要是帶小春來開開眼界,最好這些人都別來多瞧她一眼。
「姑娘,這邊請。」
「陌大哥。」對于百里雪朔的不講情理小春頗有微詞,要是都不打招呼也未免太不近情理了。
畢竟那麼多年前她是受過兩位大哥照顧的。
「嗄?」百里陌搔頭。
「別理那頭熊!」百里雪朔拉了她往前走。
百里陌還在獨自揣測,人可老早走遠。
不妙啊,老三緊張兮兮的將那位姑娘帶在身邊,其中必有緣故……至于緣故……他總會查出來的。
至于他為什麼那麼無聊?亂講!這哪是無聊,這是兄弟友愛的表現。
兄弟友愛∼∼
第六章
老實說坐在高台上看四方紅樁擂台上那些人打來打去,一開始還滿刺激的。
不過連續看了一個半時辰,別說眼累,那些花拳繡腿的招式怎麼看都沒有那夜百里雪朔跟黑衣男對決的樣子好看。
她決定去找些吃食。
很好,沒有半個人注意到她,她就趁著所有人全神灌注在擂台上,刀槍劍戢舞得密不透風的時候站了起來。
哪知道台上情勢丕變,剛剛還高站舞台上躍武揚威的某派首席大弟子被人爛芭樂似的丟出了場子。
一抹黑影攫住她的眼。
不會、不會,她一定是不小心患了恐黑癥,一看到蒼蠅蚊子也會想到旁的事物。
可是,接著坐在評判桌上的百里雪朔躍上了擂台。
衣颯飄飄,一白—黑,耀眼極了。
小春心里抨怦眺,胸腔的空氣一瞬間像被抽光了。
她向前擠,為什麼紫陽要來參加大會?
那是紫陽吧?
她看得凝神專注,不曾去注意周邊的閑雜人,人來來去去,嘰嘰喳喳,神鬼不知的伸出了一只手,邪指輕巧的點了她的啞穴跟軟筋穴。
她愕然,不好的預感還沒成型就曉得不對勁……大大的不對勁。
兩個看似名門正派的男子來到她身邊,笑容可掬,一人挾持一邊,將她「請」離開看台。
正在跟黑衣人過掌的百里雪朔可是將小春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龍吟般長嘯,縱身一跳,舍了跟他對打的人,直追小春而去。
事出驟然,各大門派一片嘩然,亂了手腳。
小春被挾持著,只覺得風灌滿衣料,沒頭沒腦的不知道會被帶到哪去,只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他們離開了氣派的飛天堡,是往山的後面而行。
很不舒服,很不舒服……被人扛在肩膀上,胃袋被頂著還猴般的跟著跳來跳去沒有一點方向感,她把肚子里的食物吐個精光算什麼,受虐性堅強嗎?
她頭暈腦脹,眼冒金星,瀕臨昏倒的最後關頭終于被放了下來。
她沒站穩,簡直像破布袋的摔在地上。
又摔,她這幾天跟上面親熱得還不夠嗎?該結疤的手肘跟膝蓋又要再毀一遍……
「不是叫你們把人請來,為什麼讓她受到驚嚇?」
不咸不淡的聲音,不帶絲毫威脅,但是听見咚地,那兩名弟子雙膝跪地,居然大喊求饒。
再听見咚地兩聲,上個瞬間還活跳跳的人倒地下起,口吐白沫,更加驚悚的是不到片刻兩人的尸體慢慢融化,那比尸臭還要臭的味道讓小春連滾帶爬直躲到好幾尺遠的大樹後面才能稍微喘息。
好凶殘毒辣的手段。
啊煙無聲無息來到她面前。
還是一襲黑衣的他妖嬈的眉目依舊,美艷欲滴的唇直向小春逼近。
「你哪里像布小春了?」
「你殺……人。」現在不是追究她像誰的時候好不好,殺人要償命,根據律法是唯一死罪的。
啊煙掐住小春咽喉。「說!你為什麼要冒充她?」
「你叫我說什麼啦,你才要先告訴我你是不是紫陽?」明明小時候兩人一點都不像啊,長一張妖魔臉的人只有她,曾幾何時紫陽也變樣了?
他要是肯受威脅就不會是魔教敦主了。五指又多了兩分力氣,登時讓小春臉紅脖子粗,雙腳離地,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你給我老實說,不然我就像捏死螞蟻—樣的捏死你!」
小春一巴掌拍過去。「你這壞孩子,阿爹在的時候怎麼訓誡你,要你尊敬阿姊,到底我是你姊姊還是旁人的姊姊,居然掐我脖子∼∼」
一口氣講那麼多,她真的會死。
啊煙的眼飄過什麼,雖然仍面無表情,手勁卻緩了許多。
「你的臉真丑!」
「從以前就只會听三姑六婆的話嫌我丑,這麼多年不見還是沒句好話說,我要去跟阿爹投訴,說你欺負我。」真真假假,她已經當浮煙是紫陽了。
啊煙听著听著,用空著的那只手去樞她下巴。
「你做什麼?!」都不按牌理出牌的弟弟,真叫人頭痛。
「你不是戴人皮面具。」
「這件事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你的跟屁蟲來了。」
「跟屁……我哪來的……是公子!」雖然分開就那麼片刻,小春卻覺得兩人好像分開了許久。
一看見浮煙把小春抵在樹干上不知道干些什麼,百里雪朔心里就發了狂,他也不問是非,一柄劍掄得如急雨密布,劍花恣流,筆直劈來。
兩人內息相當,又都走剛猛路線,動不動就拚個你死我活,簡直是玉石俱焚、自尋死路的砍法。
然而浮煙胸有成竹,他森然冷笑,正當百里雪朔的長劍嗡嗡作響朝他而來時,他一個抓牢小春的領子,居然拿她當肉盾。
百里雪朔見狀,心狂怒急的強行收回劍氣和去勢,可強弩之弓還是劃過小春的面頰,他也因為硬要將功力收回,踉蹌落地時活活被震出一口鮮血。
活該,誰叫他便就使出八成功力,體內真氣又不是想收回來就能收的,這會兒悉數反彈回自己身上,不可謂不嚴重了。
「公……子……」小春叫得淒厲。
她不在意自己被當作人身肉盾,心心念念是因她受創的百里雪朔。
「紫陽,放開我,讓我看看他。」不覺得粉頰哪里痛,用力掙扎只是想去看他一眼。
啊煙听話的放開了,小春頭也不回的奔向百里雪朔。
百里雪朔拄劍站得筆挺,盡避肺腑因為血氣劇烈翻涌而痛得想殺人。
「公子!」
百里雪朔听得聲音傳來,抬頭尋找,眼狠狠鎖住朝他飛奔過來的身影。
小春的額在跳,眼在跳,鼻翼在跳,唇在跳,一顆心更是跳得沒章沒法,她沒看過這樣的百里雪朔,她心痛得說不出話來。
一雙手模上了他,百里雪朔的眼光徐徐住她白皙如玉的手指瞧。「養了你幾日,總算你手又女敕得像豆腐了。」
「你還有心說笑!」她跺腳,又好氣又好笑。
「你還是笑起來好看,人本來就美,隨便一笑又美上三分。」全然不是談情說愛或玩笑的好地方,他卻好開心,看見小春朝他奔來,他、好、開、心,身上的傷,一點都不痛了。
「你不要講話,不要講了,我立刻找人來送你到山下去求醫。」她心亂如麻,他卻還一心怕她擔憂煩惱的談天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