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子就該歸他所有。
「唐老板?」他發痴啊,叫住她卻悶聲不吭,怎麼搞的?再沒反應她可要走人嘍,今晚答應要回家吃晚飯的。
「這幾日我在此地的生意就要告一段落,剩下的幾天想說多認識一下這邊的地理環境,可惜,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沒有什麼摯友可以陪我到處游玩欣賞,我听幾位合作的大老提過秦兄居住的紫氣東來島物產豐盛,鴨禽水鳥蔚成奇觀,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到此一游?」
「島上不招待外來客。」他厚臉皮,羅敷也拒絕得干脆。
素無往來,想模到島上去,沒門兒。
「秦兄拒人千里。」
羅敷笑著,很不情願的。誰叫她已經累了一整天,這個家伙還來擋路。
她不想再應酬任何人,只想早點回家。
「要是阿貓阿狗都跟我說要到島上參觀,我都要來者不拒,開大門歡迎嗎?」
她沒那個義務當招待,就算願意,也得挑她精神好的時候。
「當然不是,我們深夜相對品茶,或者也能談出合作的可能性來啊。」唐鄢動之以情,說之以利,不怕她不就範。
偏生羅敷不吃這套,黑府可不缺這個生意做。
她用手掩了嘴,打了個哈欠。
「改回吧。」都給台階下了,他要知起就不應該勉強。
「改日不如撞日得好。」他侵略的大手固定住橋帶,不想放她走的意思非常明顯了。
羅敷的眼冷了下來,坐回舒適的軟墊椅上,「三同,起轎,我們回去了。」
傍臉不要臉!那她也用不著對他客氣了。
三同允諾了聲,較勁般的從唐鄢手中扯下轎簾。
扁線暗了下來,羅敷緩緩眯起疲累的雙眼,她听到三同的吆喝聲還有轎身被抬高地面微微搖晃的感覺。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她在昏昏沉沉間突然察覺轎子一沉,慌亂的叫聲在外頭響起,有股刺鼻的味道鑽進鼻子,甚至感覺到熱氣。
她睜開眼,不算大的空間內煙霧蒸騰,她好像身處在蒸籠里面一樣。
嗆人的煙霧將她包圍,她抬手亂揮,希望離開這樣的空間。
「三小姐,拉住我的手!」
眼前灰朦朦的一片她看不清楚,隱約听見了三同叫她的聲音。接著,她被安全的帶出轎子。
一時間她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被帶出驕子後仍感覺到從四方撲過來的熱氣,那熱度十分驚人。
「謝天謝地,三小姐,你沒事!」三同心有余悸,直到再三確定他的好小姐安然無恙,這才分心去處理別的事。
羅敷看著突然著火燒起來的軟轎,心驚的捂著胸口,一頂轎子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起火燃燒,還燒得這麼猛烈?
轎子瞬間燒成灰燼。
要是人在里頭,恐怕難逃一劫。
看著人來人往的拿水幫忙澆灌,她不是不懂。商場上,多得是狡詐多謀的人,為了營利不擇手段時有所聞,如今遇上才知道要怕。
是她的才能讓她危機四伏,變成有心者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
「三小姐?」三同灰頭上臉的回到羅敷身邊。
她凝著臉,望向不遠處還在冒煙的灰燼。「回家後,這里發生的事一個字兒也不許提。」
第八章
幽靜無人的書房。
這是天那一方閣,黑家大少的書房。
他經常撫彈的古琴「春雷」放在最顯眼的地方,秦香裊裊的薄煙從香爐的縫隙鑽出來,叫人聞之心曠神怡。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擺古玩的壁格忽然有了聲響。咚咚咚,非常細微,要不專心,很難察覺牆壁跟家具有了裂縫,然後,有個全身墨黑的人側身鑽了進來。
他在暗處模了一把,壁格恢復了原狀。
站定的人動手想卸下面罩,卻忽聞幽如鬼魅的輕聲。
「你總算回來了。」
本來以為沒有人的太師椅轉過來熟悉的面孔,支手托腮,長腿不安分的盤在椅上,像把這當他的地盤一樣。
停住的手勢恢復了行雲流水的俐落,三兩下解了面罩,露出半張稍嫌白皙的臉。
「你等很久了?」
「還好,只是稍微打個瞌睡,順便把可愛小婢女給你送來的點心瓜果清除到我的肚子里面而已。」他這輩子最得稱許的耐性都給他了。
「路上有事耽擱了。」黑琦玉驀然皺了下眉,隱約可見黑色的衣服滲出些許奇異的顏色。
「你掛了彩?」黑鳳翥還是不動如山。相對于他這「親愛的」的大哥托病騙他好些年,吃點苦頭算是活該!
黑琦玉也不巴望他這弟弟能有多余的同情心,逕自從房間一處拿出金創藥,撕開布服緩往傷口灑。
他連眉也不皺一下,顯然受傷是習以為常。
「消息呢?」黑鳳翥看不過他慢吞吞的動作,搶過金創藥一倒,本來隱約可見骨的傷口都被藥粉滿了。
「你真粗魯,這金創藥不比其他,單是配方就很難取得,都讓你浪費掉了,好可惜。」
「我是看你那大口子,不死也重傷,你到底在省什麼意思?別說咱們黑府連這點藥都買不起!」
「你這性子,以後要如何才能由奢入儉?」
「怎麼,我們家要破產了?」雖然人說富不過三代,而他們剛好是第三代,可是他娘子一年不知道賺進多少白銀,怎麼可能破產?
「你明知故問!」這一切,不都由他想出來的,現在裝蒜太晚了。
「開個玩笑你也這樣,不好玩。」黑琦玉從腰際拿出一小卷羊皮卷,慢慢攤開。
「這是我得來的明細,你看看。」
羊皮卷上詳細的記載沿海由北到南所有富商捐贈的簽字,里面白銀多少,房舍多少,糧食多少,雞鴨牛鵝,只要是換錢的物品都在上頭。
「這東西就是讓你見紅的代價啊?」瞧了眼,黑鳳翥把胳臂攤開、合攏,然後交剪在頭顱後面,一派不以為意,然而深思的眼神泄漏了些許端倪。
「很值得啊,這東西只要當成禮物送給當今萬歲爺,很多人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黑琦玉胸有成竹。
「這辦法我們討論過了,只能治標,不能治本,事情要是像你所說的這麼簡單,我們這些年不就白忙了?」論胸襟,黑鳳翥是不得不承認他這兄長比他大些,可要論心計,他也不差。
「的確。」這不是根本之道。
「官府每年都會派討糧官來,要錢,我們沒少過他們一個子兒,要人,我們想辦法給,討糧,從沒少過,現在養虎成患,變本加厲以後還想吃干抹淨,實在太差勁了。」商人以和為貴,官商關系穩定有助于發展,他們圖的是長遠的未來,可是當一方生變,依存的關系就要大洗牌了。
至于陋習從什麼時候開的端,有誰知道?
闢府要銀子是不管太平年代,還是動亂時期,假借的名目日日翻新,征討大量民軍,說是為了定國安邦不可省,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太平盛世,文強武弱,誰家兒願意去當苦哈哈的小兵小卒?
在家做個小生意,娶個美嬌娘,何樂而不為?
那些戴官帽,每天坐廟堂的人也實在太不知民間疾苦,民心所向了!
「誰叫我們這只肥羊不宰可惜呢。」黑琦玉雖然不管事,對自身的處境卻了若指掌。
樹大招風。
這是他們長久以來就有的自知。
「這幾年羅敷妹妹的鋒頭太健,鋒芒露得快,叫人盯上了。」是哪個沒責任的人不曾教她要分杯羹給別人吃,看來那個人只知道寵妻,其他的一概不管,全部放牛吃草。
「你別想把責任賴到她身上,她這些年很辛苦了,別忘記,你能每天躲在這里吃香喝辣都是她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