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心甘情願要嫁我的?」
「你為什麼不問問自己是不是自願娶我為妻的?」也不想想她會這麼煩躁是托誰的福,還來增加人家的困擾!
「我當然願意娶你,你是今天才認識我嗎?要隨便,我早八百年前就成親了,哪用得著等到現在!」他都等得老了,快要名列老頭子等級。
他等到心痛,誰知道?
「你人前人後各說一套,我受夠了……」
「你會相信我的,譬如說這樣……」黑鳳翥湊上唇,一陣曖昧的嗯嗯啊啊……聲傳出,最後只看見突襲香唇的登徒子被用力推開,推得他身子晃了晃,接著,沖動之下,她掄起小拳朝他撲去,一陣捶打忽輕忽重,嗚咽聲隨之傳出。
他眼神轉為深邃,隨她打到力竭。
「好啦,別獎了,又不是小孩子!」他伸出長臂,把她摟入懷抱。
羅敷來不及掙扎,綿密的吻輕如羽毛落在臉上,印在她的粉唇上,然後加重,探索著屬于她獨有的芳香。
她被他吻得昏昏沉沉……
「我喜歡你,這話只告訴你一人,其他人我都不想說。」長指抹去她額際的薄汗,他低低輕語。
她努力穩住呼吸,見他跟自己親近得緊,兩人幾乎貼在一塊兒,登時心慌慌的,又惱又羞,才止住的淚又像珍珠般從眼角滑落,跌碎在他胸口。
「我不是要欺負你,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你相信我,好不?」
羅敷的心飄來蕩去,胸臆間的煩悶消散了不少。
「心情是不是舒服了點?早點上床歇息,記住,以後不可以再胡思亂想了。」黑鳳翥用衣袖抹去她鼻尖微微的細汗,忍不住又用舌尖舌忝了下她的粉唇。
羅敷讓他的動作震回心智,曾幾何時她竟然摟住他的頸,「啊——」她猛然推開他,狼狽的逃入房。
門,再度當著黑鳳翥的臉砰然關上。
這次,他的鼻子頂著門板,作了最實際的接觸。
嗅,好痛!他模模差點塌掉的鼻子,可一想起剛剛兩人的親密,受一點痛也無所謂,他開心的笑咧嘴。
瞧她方才連耳垂都紅了,真的是害羞。
黑鳳翥開心的踢飛腳下的小石子。
「唉唷!」偷窺的行徑果然做不得,現世報很快降臨,小石子飛過樹叢,砸上某個人白皙的臉,留下一個紅印。雖然天黑看不出來,但掩住的嘴慢了一步,已經泄漏自己的行蹤。
哎呀,真是不小心!
「出來!」發現有人藏匿在樹叢中,黑鳳翥氣得把指節壓得喀喀作響。
頭頂載著一片枯葉的人自動出來認罪,清俊的臉卻是一片無辜。「誰丟的石頭,打得我好痛!」
「是誰在那兒?」
「鳳弟,是我。」
「你偷听我說話?」還有干下流勾當?!
「有嗎?」這時候不裝蒜還要等幾時?
「你別想來跟我爭她!」
黑琦玉眼波流轉,呵呵的笑。「都要當新郎格的人了還沉不住氣,她一直是你的不是嗎?」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了。
「你對她一點想望都沒有?」
「我怕你打歪我的嘴,當然要說沒有……慢著、慢著,你拳頭出那麼快干麼,我還有話要說!」暴力真的不可取,那麼大的一個拳頭就擱在他眼前,只要他隨便說錯一個字,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就算祖女乃女乃曾經把她指給你,現在她可是我的了!」
「我知道,我又不想兄弟鬩牆。」
「我可不認為你會無聊的在這里出現!」他才不會被三兩句話唬弄過去。
「我真的是出來散步的,不過咧……也順便辦點事。」譬如說試探某人的真心。
「現在呢?」
「看起來是不用我操心了,我也累了,體力不佳你是知道的,該回去了。」沒人猜得中他心里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不送!」
黑琦玉走了兩步,躊躇的轉過身子,慢慢把眼光停在黑鳳翥的腳丫上,涼涼說︰「你的腳不痛了?那好,早些回房休息,過幾日當新郎格可是很耗費體力的。」
「你這份窺狂,果然偷看!」氣急敗壞的黑鳳翥大吼,恨不得掐住他的脖子給他一陣搖晃。
「人都嘛有不小心。」
是嗎?黑鳳翥的拳頭很「不小心」的踫到黑琦玉的肚子,還「不小心」連踫好幾下,恐怕他到黑府辦喜事的那天都要躺在床上度過了。
早知道他應該離遠點再爆料的。
***
婚禮前夕。
嬰兒胳臂大的燭蕊閃著火光,數百顆夜明珠瓖在雕花床上,鴛鴦繡被,棗紅綴金絲的紗帳,新娘房設在駕樓。
新娘嫁衣高高掛著,鳳冠上的珍珠流泄在桌面上,這一切都預言著明天的婚禮。
夜是深了,但還听得見房外僕人未來去去的腳步聲以及細碎的交談聲,談的都是有關于明天婚禮上應該注意的項目,小至敬老的紅紙包銀,大至一堆她听不懂的繁文縟節,嘰嘰喳喳、嘰嘰喳喳……羅敷頭痛的關起所有的窗戶,她不想听這些。
天下會有像她這麼別扭的新娘嗎?到大喜的前一日還在猶豫不決。
暮然,屋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吸引她的注意,「這梯子幾百年沒用,好像有點腐朽了……羅敷妹妹,好心開開你的窗……」那聲音羅敷熟到不能再熟。
她沒好氣的給自己倒了杯茶,並不想喝,為的是給自己一件事情做,往圓椅子落坐,不想知道那個人在外面搞什麼名堂。
沒想到外頭卻一下沒了聲響。
她眨了眨眼,把茶往嘴巴送,不料燙著舌尖。
擰著彎眉,羅敷不自覺的倒過耳朵往外听,咦,真的安安靜靜,一點聲音沒有,他不會掉下樓了吧?
起身來到窗前,霍然把窗子推開,映入眼瞳的是他那放大的臉,叫她差點尖叫出聲。
「誰叫你爬梯子的?」那把梯子擱在那少有四、五年沒人去踫過,以前年紀小爬起來安全無虞,現在他已經是個大男人,肯定重得要命,實在太危險了。
這才想著,梯子馬上配合的發出吱咯響,叫人不由得捏一把冷汗。
「我可以進去嗎?」多此一問的人根本是從容的欣賞著她臉上的著急。
「你……存心嚇我!」她可氣了,手勁一點也不留情,把他往里面拖,生怕慢上一咪咪就要出人命。
直到看見他雙腳穩穩落地,她才放松的吐出一口氣來。
「你還是關心我的,我好感動喔。」黑鳳翥伸手就要摟她。
「停!」她伸出一臂長的距離阻止他前進,看見他她便不由得想起他的吻,那叫她羞得無地自容……還有……回味無窮。
「你把我推開,等一下我怎麼帶你出門履行我的諾言?」他壞環一笑,笑得別有意思。
他可不是因為無聊才爬梯。
「你不應該來的,明天我們就要成親了,不該見面的。」未婚夫妻必須等到成親後才能見面,這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禮俗,這人什麼都不在乎,太亂來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四玉等一下看見又要羅唆沒完。」
「她沒機會看見的。」
怎麼說?
「我記得以前答應過你,我要是學會高來高去的武功,一定帶你到天上飛一飛,你還記得嗎?」時間的河雖然不斷往前流,他們都不是孩童了,他卻依然記得對她的許諾。
那只是小時候的玩笑話啊!羅敷對上黑鳳翥星星般閃亮的眼眸,就知道那不是玩笑話,他是認真的。
「走吧,時間不早了。」他的聲音宛若能催眠人。
伸出小手,羅敷被溫柔的送出窗外。
「這梯子很穩,別擔心,有!」他緊握她,暖意傳進了她還猶疑的心,那些不確定緩緩流走,再也不曾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