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點個頭,或許她就會被亂棍打死也說不定。
「听話最好,只要你答應我,孩子就還你。」
「你要我答應什麼?」
「我想你也不是什麼三貞九烈的女人,睡過你的男人恐怕不少,如今千家那個孩子被你的美色所惑,看他對你顛顛倒倒的樣子,你說什麼他都會听的,所以,我要你叫他高價收購我們的地。」
「我是清白的,我端正的做人,你們怎麼敢這樣合血噴人!」
戚淺秋氣急了,這些人睜眼說瞎話,不怕老天劈下雷來嗎?
「唷,說得好像那麼一回事,村子里誰不知道你早就住到男人家里,胡天胡地的事傳得街頭巷尾人人皆知,污穢難听,寡婦就是寡婦,你還是認了吧!」
長老沒有為人長輩應該有的體恤慈悲心,只一味的將無妄的罪名掛在她身上。
「娼婦!」村長加了句。
長老作出制止的手勢。
「你允了,我們萬事甘休,不允,後果……嘿嘿,絕不是你想得出來的悲慘喔,你是聰明人,不會想嘗試的。」
「你們這些被豬油蒙蔽了良心的人,這種下作的事你們也做得出來?∼」他們究竟想對她做什麼?
他們攻擊她也就算了,卻連千郁樹那麼好的人也一起拖下水,這些人真是齷齪得叫人惡心!
「啪!」響亮的耳刮子響起。
「賤婦!」
戚淺秋被巨靈神掌打得臉頰火辣、眼冒金星,身子跌跌撞撞的去踫到眾人,她猛然一凜,逃了開來,卻已被多只從暗處伸過來的魔掌吃了豆腐。
她氣急攻心,可是一滴眼淚也不肯示弱。
只要她哭,這些人更不會放過她的。
閉了腳,就算疼入心坎,她還是要忍著。
「我不會答應的,千大爺是堂堂正正的好人,你們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你們連他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被搶白一頓的老人們臉皮上掛不住,抓起拐杖就要往她的身于擊下。
「我要開了祠堂,就不會讓你活著出去壞我的事!」
戚淺秋被眾人的猙獰給嚇得又跌了個跤,手肘踫到圓柱,火辣的痛直往腦子沖,她閉上眼,等待即將加諸于身的痛。
然而,預期中的痛苦被雜沓的人聲給取代。
一雙健壯的臂膀無限溫柔的扶起她。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不該在這里出現的千郁樹,失了血色的唇蠕動著,卻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這一刻眼淚才從眼角滑下。
千郁樹抱緊在他懷抱顫抖的身軀,臉上太陽穴的抽動一直沒停過。
「啊!孩子……孩子……」她念念不忘。
「我找到了!」
石頭龐大的身體從里處出來,一手各牽一個孩子。
「爹爹……娘娘。」蕾兒直奔戚淺秋的懷抱。
慢吞吞走來的薩兒低著頭,不知道自己將會接受什麼處罰。
戚淺秋一手摟過略微受驚的薩兒,把他抱得死緊。
薩兒先是不知道如何是好,接著反過來安慰著她。「大娘,我很好,你不要哭了。」
她把薩兒全身模了個透,直到確定他沒有分毫受傷,才又重新摟著兩個孩子,又親又吻,惹得薩兒尷尬得要死,腳卻不想走開。
「世佷!」千長老眼楮擠呀擠的,示意後面那些壯丁餅來幫他壯聲勢,可那些人卻懼于石頭,轟地化作鳥獸散。
本來就倉卒成軍,利之所趨,這下破局了,當然一哄而散。
「你好樣的,照顧過了我的前妻,現在又重施故技,你對我的家人還真特別有心吶。」陰陰冷冷的千郁樹,一個眼神就有無限權威。
「淑女那件事不是我的錯,是她體弱,等不及你從外地回來,不能怪我!」淑女是千郁樹前妻的閨名。
他們居然直喊她的名字!
拉著幾個同他年紀的長老,千長老不讓他們離開,要死大家一起死!
有難同當。
「要不是你一心刁難,開祠堂,拿祖宗家法威嚇她,嚇得她心疾發作,卻還不肯送她就醫,她會那麼早就去了?再說她哪里錯了?就因為我們家道中落,就必須要受你們這些人的欺負?你連婦道人家都不放過,你才是禽獸不如!」
吞咽在心中多時的憤怒一古腦爆發了,說到恨處,千郁樹的黑眸充滿了少見的怨。
石頭像趕小雞似的咧嘴對著孩子們說︰「老虎不發威老是被當成病貓,那個老家伙完蛋了,小孩子不宜觀看,石頭叔帶你們去外面等爹。」
抬眼看見戚淺秋的憂容,他跟著道︰「妹子,外面空氣好,我們出去如何?」他熊般的臉一這就遮住了她的視線。
「我擔心……」她探呀探還是看不到後面的景象。
「我用十根手指頭保證,千樹會一根頭發也不掉的出來。」
她往外移動腳步,同時不斷的回頭,卻什麼都看不到,直到石頭攏上祠堂大門。
「這些老頭子,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他們好多人,千大爺只有一個。」戚淺秋盯著什麼聲響也听不出來的門。
「妹子,你放心,他會幫你出氣的,那家伙平常安靜,可是誰敢搶他心愛的東西,他會拼命的!」石頭笑得牙齒都露出來。
「大哥!」戚淺秋露出女兒嬌態的跺腳嗔怪。
「呵呵,我不說,不說。」石頭得意極了。
一炷香過去,千郁樹毫發無傷的出來。
幾個人蜂擁而上。
祠堂那扇可憐的老門又被石頭粗魯的一腳踢上……誰都不知道里頭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突然,從一旁稻草堆汪汪的跑出來一只小黃狗,對著一行人搖尾巴。
薩兒走過去抱住瘦巴巴的小黃狗,昂起頭問著這世上他最愛的人,「爹,我可以養它嗎?」
「你說呢?」千郁樹反而問向戚淺秋。
「當然嘍。」她朝著企盼的小臉含笑點頭。
「哇,好好喔!」薩兒把小黃狗拋到半空中再接起。
「蕾蕾……咯咯……也要抱抱。」
小黃狗汪汪的叫聲,伴著這些人的笑聲,遠上天際。
第八章
紅軟緞的喜字貼在廳堂正中央,喜氣洋洋的賀禮堆積如小山,用竹篙撐著的鞭炮放了一串又一串,從花窗往外看,隱約看得見竹篙因為晃動而搖擺的弧度,還有滿天甩動的鞭炮屑。
嬰兒胳臂大的龍鳳燭貿放在五汁櫃上,窗欞、門前、床頭處處都是老鼠娶親、仙女送蟠桃、八仙過海的彩色剪紙、彩幛,鋪了紅綢暗花繡中的圓桌上等著新郎、新娘交臂言歡的好菜好酒。
說不嫁,還是糊里糊涂的成為他的妻子了。
新房是拿他以前住的主屋重新粉刷布置,連床也煥然一新。
為了杜絕悠悠眾口,雖然說是倉卒成親,但仍看得出來千郁樹很有心,大廳外的喜宴開到幾里外,外燴幾乎包下城鎮里所有有名的館肆,遠從京城來的客人,還有附近村鎮的人幾乎都出席了這場婚禮。
門被推開,來人的腳陷入波斯地毯中,悄然無聲的來到戚淺秋跟前。
用秤挑起喜帕,刻意裝扮過的如花美貌,清靈如滴仙的勾住了千郁樹全部的目光。
雖不是第一次上花轎、當新娘,她心中的悸動卻不亞于初次遠嫁時的感覺,她心頭小鹿亂撞,上好的絲裙都被她捏縐了。
「你很緊張?」
眉目如畫的眼眸偷瞄了邊的良人,點頭。
「我也有些。」兩人都不是第一次,卻緊張如昔。
「啊。」他居然也承認……他是為了消除她心中的忐忑不安吧?
「你怕我嗎?」
她這一搖頭,發上的珍珠簪子叮當作響,使她更見嫵媚。
面對他那的的目光,被他仔細端詳過的肌膚都像偎了火,遍體燒燙了起來,即便不是第一次獨處;而今晚的他也更亮眼、更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