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我們在這里安居定下,除非特別狀況,不許再下山搶奪財物,你近年來這趟下山做了什麼呢?」
「呃,」段飛龍神情尷尬,搔頭又抓胳肢窩。「這……」雙手放在酒肚上,一時語塞了。
「違背紀律,你說理應得到什麼處罰?」管孤鴻步步套牢他。
「大當家,沒道理嘛,我們是賊,是土匪,不偷不搶跟死老百姓有什麼差別,俺上來投靠你就是要搶個痛快,殺人殺得舒坦,你什麼都不準,俺活不下去廣當賊當得這麼孬,他誰都不鳥。
「的確。」管孤鴻贊同他的理論,慢吞吞的拖長語調,「我們的方向不同,勉強在一起你也快活不起來。」
「哈哈,我就知道大當家做人爽快!」段飛龍是不曉得管孤鴻心里有幾條彎曲的腸子,不過人貪,又蠢。
其實,要是他肯蠢蠢的過日子,管孤鴻也願意讓他安度至晚年,但是,他實在太貪心了,貪心到對他下手。
他唯一做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陷他入獄,還要趕盡殺絕。
「多年來,你替黑山堡立下了許多汗馬功勞,我不殺你,讓你走,這里的人只要願意跟你的,你都可以帶走。」他不在乎誰要跟他走,合則來不合則去。
「大當家,你想踢開我?!」段飛龍尖叫。
「殺了你跟踢開你,你要選哪一項?」他懶得解釋,跟一條蟲解釋只會感到口渴。
「我不服!」
「哦……」管孤鴻的聲音越見輕柔,柔得要滴出水,然而,水結冰也能殺人于無形。
「你要我走我認了,我要把我所有的手下帶走,我還要銀子!我們搶來的那些金銀珠寶我都有份!」方才他進堡時,不是沒看見歸順管孤鴻那些人的臉色,再在這里待下去,哪天他干的好事要是曝光,可就棘手了。
衡量之下,他決定先撤退。
「飛龍。」管孤鴻的耐心用罄了。
不知名的雞皮疙瘩竄過段飛龍全身。
「我勸你以今生最快的速度離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你應該听過才對,要不然扯破臉你一點好處都拿不到。」他隨手從樹上折下一根不起眼的樹枝,又把樹葉剔除。
段飛龍心虛不已。他、他不會知道什麼了吧?
心情幾經轉折,「別以為你的武功強我就拿你沒辦法,山水有相逢,姓管的,我們總有一天還會踫上的!」臨走,他不忘嗆聲,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壯膽,還是給空氣听的。
「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下回,要是再踫上,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你,記任可一不可再。」
「管孤鴻,你給我記住!」他惡聲惡氣的撂下話。
「我當然會記得,記得你怎麼叫你的手下假扮官差,怎麼下藥迷昏我,怎麼派人在官道要殺我滅口……」
段飛龍差點沒尿褲子,轉身就跑。
要死了,果然事情曝光了!
他跑啊跑的,摔了一臉黃土,趕緊爬起來擦擦繼續逃……可是,就在他的人影剩下一丁點的時候,他的背後似乎有什麼比他奔跑的速度更快的貼近他。
回身一看,悲慘的哀鳴從他嘴巴呼天搶地的傳出來,他肥胖的手撫住胸,沁出的鮮紅里可以看見一根樹枝穿過他的琵琶骨,深沒入肉里頭——
避孤鴻是「厚道」的,禮尚往來,段飛龍這麼對他,他總是要報答的。
這是他爹教的,做子女的當然要謹記在心,時時不忘。
***
深深的夜,管孤鴻放松四肢的躺上屬于自己的床。
為了讓黑山堡的居民過個好冬,他已經很多天沒回過主屋,雖然心中不時掛念著阿房,然而責任心卻驅使他不得不每天跟著工人在草寮打地鋪,好不容易今天進度超前,他乘機回來洗了個舒服的澡。
「咚……哎唷……可惡!阿惡……咚……」
發生什麼事?聲音是從隔壁傳過來的。
「咚……」
又來了,像是硬物撞到東西的聲音。
睡覺不好好睡,雜音這麼多?
他也好幾天沒見到那個小女人了,心中還頗為想念。
避孤鴻起身來到隔壁,用力敲了敲阿房的門。
良久,看著自己紅腫的拳頭,門還是沒開。她睡死了啊,才想著,等他回神,實心木門已經在他手里終結。
屋子里一燈如豆,床下,趴著一坨「東西」。
一只縴縴小腳露在被子外頭,顯然掉下床的人跟被子掙扎過了,因為爭不贏,索性放棄,將就著奇怪的姿勢安眠。
這樣也能睡?管孤鴻不禁莞爾。
舉手之勞,他簡單的連人帶被送回床上。
睡熟的阿房發絲有些凌亂,微微露出來的小臉不知道為什麼看來有股醉人的酡紅,顯然是因為方才掉下床掙扎出來的成績。
被子纏得緊,他費了些力氣才打開。
他是個粗獷的大男人,為了要輕手輕腳,首先屏著呼吸,然而,越想小心越不可能,踫來踫去的結果,發現阿房的手腳沒有一處是暖和的。
怎麼搞的,這麼低的體溫,比平常人要低。
他才想著,握住阿房的手想給她溫暖,眼楮卻看見不該看的,一股熱血霎時直沖腦門。被子下的她露出只穿單衣的嬌軀,她雖然瘦,可骨架勻稱,縴細的模樣叫人愛憐。
他這一生除了黑山堡沒有其他的念頭,遇著了她,心里的感覺難以言喻,看著她雪白的肌膚,隱隱的胸線,他,失魂了。
從什麼時候想要她的?觸模著她冰涼的皮膚,沿著優美的鎖骨來到鬢邊,她的耳型小巧溫潤,模起來像柔軟的絲綢。
全身的血液在軀體里翻滾,像養了一頭獸,不受控制的唇吻上她滑膩的臉頰,他要她,他要她,用盡全心全意的想要她……
「你做什麼?!」差點喘不過氣,胸口是悶的,阿房痛苦的醒來。
「我要你!」他不再隱瞞。
「我有什麼……好?」
此刻的管孤鴻身上散發著剛沐浴餅的清爽味,干淨的肌理在昏黃的暗夜中形成了魅惑人的線條。
他好溫暖——
「這里好……這里也很好……還有這兒……」他吻了阿房滑女敕、柔軟的肩膀,緩緩移動,直往下……
她低呼,紅唇顫抖的翕動,羞窘的不知道如何回應。
她柔馥的身子接觸到管孤鴻赤果的身軀,猶是處子的身體產生了陌生的刺激,她口干舌燥,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大當……家……的。」她試著想阻止每到一處都會燃起她身上莫名人的手,雙手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
「叫我名字。」
「孤……鴻。」
「乖」他輕言哄誘。
一件件的衣裳在他的手下落了地。
阿房全然無法反抗,也不想反抗。
男性灼熱的呼吸,滾燙的身軀,完全掌控了她的感官,一道又一道的煙花隨著他的吻在四周燃放。
臥房內只剩下淺淺的輕喊、低呼還有濃濃的喘息,交織成無比香濃的春意。
窗外,夜色涼如水,幾案上的迎春花依舊綻放,不過更美、更嬌艷。
***
身邊多了一個人的呼吸、體溫,她伸出手就能模到另一個不同于自己的心跳。阿房眯著眼數著,用手掌感覺溫暖皮膚下的穩定跳動。
他的心跳像一曲節奏平緩的調子,模著、撫著,她的思緒漸漸朦朧。
倏然——
「你再這麼把我模下去,後果要自理喔。」
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熱息拂來,本來要人睡的眼楮驀然打開。
避孤鴻經過好眠的眼楮深幽如海,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表情迷蒙,像蝦卷般還蜷縮在他懷里的阿房。
粉女敕的臉逐漸加深顏色,阿房感到燙手的放開被她當成抱枕的人體,她小手掩住紅唇,身子經過這麼一動,身上的粉色兜衣隨即往下滑了好幾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