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當然好。」咬著牙,耳大假著一張笑臉退出去。只要她肯工作什麼都好。
耳大走了。缽蘭卻是了無心緒。
都要半個月了,五爺呢?一點消息也听不見。
回到家,她隨即被變相的軟禁,就連丫鬟也被禁止跟她說話,要是兩個哥哥不來,她就像啞巴,無人可說話。
沒人來多話,她過得安靜,可是對五爺的想念卻越來越深。
窗外細白的雪花昭告著大雪就要來臨,然而,她的春天似乎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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撢掉袖口雪花片的耳大,跟送完客人轉身回來的耳二撞了個滿懷。
「你失魂啊?走路不長眼楮。」老大罵老二是自然法則。
「大哥,我們要發了,東街的劉三爺幫我介紹了個大客戶,一開口就訂了三件青銅器,兩件古玩字畫,一口氣吶!」耳二高興得發抖。
「你要死了!青銅器?你叫我去哪里找?」一個耳刮子就把耳二的興奮刮走了。
「我听說西南邊疆多得是。」
「打死我,我也不去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
兩人能在古玩界混吃混喝,是承澤了父親的庇蔭,要說對古玩的認知,一竅不通還外加九竅的敗家。
「我看到曉市去隨便買些鼎回來,其他的部分不用我們傷腦筋,交給缽蘭就是了。」被結實的打了個耳光可讓耳二的腦子更靈光。
「還說呢,她剛才已經拿喬說不想干了。」耳大想起來就傷腦筋。
「先安撫著吧,真要不肯讓我們用了,把她給賣了,起碼還能多撈一筆。」耳二氣沖沖的月兌口。
「她賠錢貨啊,都過了二十五了,誰要?就算繼室、小妾也不會有人問津,到這之前她不是說流浪的時間都在別人府中當奴婢,了不起再把她賣一次,錢少一點而已,一樣是賣。」
「你真狠,怎麼說她還是我們的妹妹。」耳大陰狠狠的笑。他對缽蘭已經陪盡了耐心,雖然說賣掉她是下下策,可是古玩界本來就不大,做假貨只能把眼前的銀子賺了,長久,還是會露出馬腳,不過,誰也逮不到他們,那時候他已經跟耳二遠走高飛,別處享受去了。
整個局都在他的掌握中,哈……
耳大是又狠又貪,但是心里頭也不是沒有疑問。
「最近也真奇怪,怎麼假貨的需求量多了起來,以前官府抓得緊,那些頑固的骨董聯盟也不許,現在一下全都松了?」
「這是老天爺助我們。」耳二樂天多了。
「我不這麼以為。」他總覺得哪里不妥。
「來訂貨的人我每個都換過底細,真他媽的見鬼,每個都有名有姓、有財有勢,要不都是當地的財主介紹過來,這樣還不夠真實嗎?你少自己嚇自己,人家說,財神爺要來,神仙也擋不住,」
「你跟天借膽,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他又一拳過去。
「剛剛打我左邊,現在右邊,我的臉部腫了啦!」變成豬頭很難看的。
「腫了平衡得好。」有這種沒知識的弟弟也真是祖先沒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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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覺得渴,缽蘭掙扎著要不要起來喝水。
不想起來,但是已經有逐漸清醒的跡象,她不想打開眼楮就看見一片漆黑冥暗,繼續睡吧,寧可給他渴也不起床。
她是這麼打算,可是本來不甚明顯的干渴越見急迫,她暗自嘆了口氣,翻開被子,閉著眼,模索著穿了繡鞋。
「姑娘小心,模黑起來可別拐傷了腳。」透著干淨笑意的聲音使得缽蘭霍然張大眼楮。
四方的桌上,燃起燭光,燭光下,一個陌生又覺面熟的男子,看著算是友善的眼光瞧著她。
「別怕,我只是來瞧你。」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他先開了口。
「你是……」大哥明明派人在她的房門外守著不是?這人是怎麼避過看門人進來的?
「我行二,老五把我從關外調回來,我總要看看他的理由。」披風下隱約可見他身穿軟甲,看似一名武將。
「五爺嗎?」她急急的問。
他微笑,「是,他很好,要我轉告姑娘不用擔心。」
「宅子里面有很多人照顧他,我很放心。」
「我倒是不以為然呢。」他咕噥。就他回來幾日的觀察,那個家伙的脾氣只有一日壞過一日。為了免除其他兄弟姊妹們繼續受荼毒,大家只有同心合力把能治他的丹藥找回來。
「二爺說什麼?」她沒听清楚。好不容易有個了解五爺現況的人出現,她什麼都想問,想問他睡覺可安穩?心情可好?三餐可有正常……
「沒什麼,大雪的天氣無聊得緊,出來溜溜。」
溜到她的家里來?
「我的時間到了,要換手了。」窗外剝啄的聲音響起,一聲急過一聲,像是提醒他不可繼續逗留。
「二爺?」
「以後有得是見面機會。」他站起來,身高幾乎要頂到屋梁。
她什麼都還不清楚呢,怎麼要走了?
門咿呀打開,換另外一個人進來。仍是陌生的一張臉。
缽蘭糊涂了。
一個又一個,有時候是一雙,足足換了五、六次之多。
最後進來的人叫缽蘭紅了眼眶。
沒有預警的,她眼泛著熱,不明的水珠滾滾落下。「五……爺。」
滕不妄將她抱入懷里。
他一頭一臉的霜雪,顯然在屋外候了很久。
那些人故意整他,讓他等了又等,他會永遠記得這回事的。
「你……們是怎麼進來的?」他把她抱得太緊,胸口開始發疼。
「感謝這場大雪,你府中巡邏的家丁都偷懶去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唉。
「五爺……你可以放開我了。」
「不喜歡我抱你?」她又瘦了。
「你抱得我沒法吸氣。」
滕不妄輕哼,把手勁放輕了些,但是並不打算放開雙手。
「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她瞪他。「就這樣?同剛剛你那些兄弟姊妹們一樣?」
「嗯。」
「你不準備帶我走?」她有些惱,他花心思讓那麼多人來「參觀」她,卻沒有意思帶她回滕宅?
「別惱,時間還不夠成熟,過幾日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啊,滕宅對她來說比現在這個家還有家的感覺。她在無形中也把五爺當自家人了嗎?
「別胡思亂想,我一定來接你!」他盡量克制想立刻把她帶回家的沖動。該死的,為什麼他要听外邊那些人的話,他們一個個不都看到她被折騰得不成人形了嗎?
「不用勉強,你肯來看我,我已經滿足了,」他肯為了她到這種鄉下地方來,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滕不妄豁然站起來。「不要說了,我今天非要把你帶走,現在都說出這樣的渾話了,繼續住下去,遲早……」會不要我!
他深切的擔起心來。
椅子一產生摩擦地板的聲音,外面的人就沖進來好幾個。
「我就說別讓他來。」抱怨跟著人一同出琨。
「敲昏他直接帶回去!」
顯然他們早就計劃好怎麼將滕不妄帶回去。
「你會死得很難看!」等他醒過來。
「是我們一大群人,又不是我出的主意……」
他們越說滕不妄的臉色越見難看。他們居然一點讓他們溫存的時間也不給,一定是故意的!
第十章
滕不妄所謂的幾日,竟然是兩個月後。
缽蘭不懂為什麼這次交易要她在場,場所還是她不喜歡的酒樓中。
拌女唱著靡靡之音,座上客叫好的聲浪淹過歌女努力制造的情境,可令她不舒服的是一雙眄著她的眼楮。
他是好看的,修長的身高,斯文可喜,可是,那眼珠就像豺狼虎視耽耽的看著她,白牙森然。她不是食物,不喜歡人家用那樣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