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怕啊,唉唷唷,你這個魔女,又掐人!」該死的,說不贏人家就來這套。
這兩個人真的好吵,兔兔受不了。想捂著耳朵逃避荼毒,又要抱著不舒服的肚子,好艱苦啊。
可是完顏宏亮的一顆心仍掛在兔兔身上,趨前要關心。
「完顏宏亮,別理她啦,你看她吐了一堆,臭死了!」完顏芙蓉捏著鼻子從遠處招手,要弟弟遠離。
完顏宏亮當她是過路蒼蠅,丟在腦後。
「你這個王八蛋!」完顏芙蓉氣極了。
「我會把你的話轉告老爹,說你罵他老王八。」他一顆少男心完全擺在兔兔身上,姐姐,滾邊去吧!
餅分!她居然有這樣的弟弟。
「你們好吵。」兔兔從頭到尾只覺得吵。他們就不能讓她安靜一下嗎?這園子那麼大,為什麼非要挑她站的地方拌嘴?不明白耶。
「都是你惹的禍,還嫌棄!」完顏芙蓉大步跨過來,準備一腳對著兔兔踹下去。
「你敢,完顏芙蓉!」完顏宏亮大叫。
不過,來不及了,行事作風只有刁鑽蠻橫四字可以形容的完顏芙蓉最愛穿靴子,靴子不同于一般軟鞋,被踢上會死人的。
「唉唷,你好狠,真踢啊!」為了護美,完顏宏亮舍身接了一腳。最毒婦人心,他的好痛。
「哼,你自找的!」雖然踢錯對象,可是是他自己送上門的,痛,怪得了誰,愛逞強嘛。
完顏宏亮為了不想在伊人面前丟了面子,兩個冤家又卯上。
姐弟兩尊霎時又吵得不可開交。
羞羞羞,吵架耶。昏著頭,兔兔不經意被攬進一堵熟悉又暖和的胸膛。
她有氣無力的低喃,「吵。」
紫君未二話不說,抱著失去神智的兔兔走開。
第六章
不管紫君未擺出什麼難看的臉色給她,兔兔還是秉持她驚人的意志力,每餐吃兩大碗白米飯,還沒入更,就睡覺去了。
紫君未從來沒對她說出半個難听的字眼,但是只要看她不同于以往的拚命吃飯樣,目光就會變得格外森冷,她見識過幾次,每次都只能打哈哈,然後逃回房間抹掉身上的雞皮疙瘩。
然而,怕歸怕,她一心想長大的計劃不能中斷,她不想永遠當一只小兔子。
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只要她什麼都不說,一滴滴表情都不要泄漏出來,紫君未就不會總是盯她,讓她每回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
她相信自己掩飾得很好。
比較讓她要重新適應的是沒有紫君未的陪睡,眼楮根本闔不上。
她去逮大黃,很久不再跟前跟後的胖鵝居然拒絕她,它睜著憔悴的小眼楮追著柳池邊的黑天鵝轉,對兔兔的呼喚不聞不問。
一只見色忘友的笨鵝,但是,按照大黃沒什麼看「鵝」的眼光,它到底有沒有把那只黑天鵝的性別先搞懂?
男男戀?不會吧,
兔兔被大黃拋棄,又不能回頭去求紫君未,她惱極了。
也罷,想辦法累得倒頭就睡,就不必在這里煩惱得沒完沒了。
于是,她笑容可掬的來到廚房。
不消片刻她手中捧著剛出爐的鮮菜包子,被笑咪咪的廚娘趕出廚房。
嗯……了不起換地方就是。
然後,她去過漿衣服的洗滌場,管園藝的園丁房。管洗滌的嬤嬤們給她換了件干淨的繡裹肚,園丁們給了她新開發的紅蘿卜,綠色的葉子還留著呢,他們卻有志一同的請她走路。
其實,這不是他們的初衷。
兔兔願意來跟他們親近,大家求之不得呢,可是,後頭要是緊跟著一雙想殺人的眼光可就要衡量衡量了。
看著一地的東西,唉,都不是兔兔要的啊!
模著鼻子,不知不覺逛到一個她從來沒到過的地方。
灰塵滿天,圓鍬跟石塊撞擊的聲音傳來,透過柵欄往下瞧,許多穿囚衣的犯人正在開鑿山壁,轆轤不停的轉動,獨輪車陸續地把挖鑿出來的石塊運送出來,遠遠望去,那些人像忙個不停的螞蟻。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偌大的陰影罩住兔兔小小的身軀,被太陽曬得有些眼花的她驟然感覺一片清涼。
「紫君未。」她吶吶的道。
她不會知道自己一出房門就被盯上,紫君未可是跟著她走了不少的路程。
她竟然從太韶堡的東南邊走到最偏遠的此處,還曝曬在大太陽下,也不知該找遮蔭處走,真是不要命了!
「不是嚷著要睡覺去,大中午的,出來亂逛?」他的怒氣已經累積到一個程度,只要哪個不識相的說錯話,馬上有滾成火焰噴人的可能。
他現在才知道,太韶堡里面的登徒子處處都是,一路上,要請她吃冰、逛街、聊天、買胭脂花粉的人簡直可以組成一個軍隊,要不是他動手清理,他的兔兔早就被拐跑了。
「天氣熱嘛,沒人幫我扇風,睡不著。」她是想念他結實的胸膛。
「理由真多。」
「塔里要比這里涼快多了。」
「怕熱就不要挑這時間出來,連大黃狗都賴在門邊乘涼,你一個人要是熱昏了怎麼辦?」塔,她還是想回去嗎?
「這些話你說過很多次,不用一直重復。」他老愛嘮叨,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煩,被人家關心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她很珍惜的。
紫君未睨看她人小表大又老氣橫秋的模樣,想不到他拋下公務換來的卻是人家的不領情。
「那里是犯人工作的地方嗎?」
「這里是勞役場,等挖通,將有一座橫跨成都跟灌縣的通道,可以節省往來很多時間。」怕兔兔不了解,紫君未屈膝蹲下,找來石片在地上畫出兩地的位置,然後把交通的重要性說給她听。
起先,她是不懂挖洞有著什麼特別的意義,隨著紫君未的講解,她逐漸明白,了解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洞穴將會帶給兩地的民生多少便利跟繁榮。
譬如東地出產的東西可以拿去西地交換需要的物資,有了這山洞,比搭船或徒步都方便太多。
而他居然想到利用犯人的剩余勞力做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
紫君未把石片扔下,眼光堅定的看著下面勞動的那些人。
「咦,他們在吵架耶。」因為遠,听不見為了什麼亂起來。
「有牢頭在,他會處理。」犯了罪的人情緒經常不穩,一個小摩擦就會迸出騷動的火花。
「是嗎?兔兔看他處理得很差呢,還用鞭子抽人。」她直言不諱。
紫君未眉眼交鎖,沉住氣的瞧著。
他沉穩如山,兔兔可不然,那麼遠能看清楚什麼,咚咚咚,她已經順著山壁挖開的階梯跑下去。
「兔兔!」他哪喊得住她。
沒辦法,也只能追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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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沒人弄懂。
勞役場的犯人粗分兩大類。一種呢,是走江湖、混江湖的江湖中人,刀光劍影為人出頭,為義氣賭命,為別人無法理解的方式銀鐺入獄,另一種,是犯貪污、婬人妻女的官宦子弟,少部分地痞流氓,冤獄也不少,燴成一鍋大雜燴,互相看不順眼,起沖突是家常便飯。
這些分子里有來頭的也大有人在。
紫君未也不出面喝止,攔住兔兔後,他倆站在一座平台上冷眼看著台下群魔亂舞。
「爺。」牢頭是十二護衛中的老三。老天,他的爺怎麼挑這節骨眼出現?連小不點也在。
兔兔沖著老三微笑,明眸皓齒,翩然動人。
要不是他年紀已有,也會為這樣的笑容怦然心動。哎呀,想到哪去了,他堂堂男子漢隨便就為一個小娃兒的笑心蕩神馳,不像話!
老三目光趕緊離開兔兔的臉蛋,收神攝魂。
「他們也鬧夠了吧。」不是問句,紫君未看厭了千篇一律的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