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什麼,我受欺負你還這樣說,這算什麼夫妻,我要休了你!」口沒遮攔的罔腰還不知收斂。
勝親王臉色一沉。「來人!夫人精神不穩,帶她回府,喚大夫看診。」
「哇,我不敢了!」一山還有一山高,罔腰的刁鑽遇上勝親王的冷厲只有靠邊喘的份,她不斷求饒。
然而勝親王手一揮,佣僕立刻訓練有素的把她帶走了。
留下來的恨天等人,在丈夫頻頻遞過來的眼神下,又把滿及第拉到一旁準備詢問堂余幽的狀況,看能不能網羅他。
不過她們還沒開口,滿及第卻先問︰「小妹呢?」
「哎呀,大姐,你老問這些不打緊的,我們有正事,請你先回答我們好不好啊?」
有前車之鑒,罔市不自覺壓低氣焰,說話的態度和口氣客氣了幾分,不過仍顯得不夠尊重。
得男拉住罔市的手,「姐姐先問吧!」
這些姐妹們一個比一個蠢,不知道什麼叫兔死狐悲。
「我是想知道小妹最近的情況,你們有誰在照顧她嗎?」看破是她六個妹妹中,惟一懂事,值得她寬慰,卻也放不下心的。
「哎呀,大姐,我已經嫁出去了,看破過得如何不關我的事。」罔市撇得一干二淨。
滿及第轉而看向得男,雖然心中不敢抱持任何希望,但她還是期盼她們其中有人能有一點手足情誼。
「我問過她啦,她不跟我。」
唉,果然。滿及第在心里嘆了口氣。
「那丫頭跟我八字不合,我是不可能收留她的。」以為甚至恨不得沒這個妹妹。
真的夠了!她听不下去了。
滿及第撇下一群妹妹,走向堂余幽。
「這下好了,大姐不知道男人在談事情的時候最討厭女人打擾嗎?」說歸說,罔市並不打算出手拉滿及第一把。
「我家將軍也是。」恨天聳聳肩附和。
對于夫君,她們的聲音里都有一絲懼怕。
「你們兩個惡心的女人,還不是擺明了要看大姐的笑話。」得男一針見血的道。
她是自私,但不至于假惺惺。
滿及第並不理會她們,款款靠近堂余幽。
「相公,我有一事求你。」
「你說。」不喜應酬的堂余幽見到她,很高興終于能轉移話題,他讓了個位子給她坐下。
罔市等人見此情況皆大為驚訝,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她們想象中的慘劇沒發生,哼,小門小戶的人家,沒規矩嘛。
「我想把小妹接過來住,不知道可不可以?」
「也好,多一個人和你作伴。」堂余幽輕松快意的答應。
「謝謝夫君。」滿及第滿心歡喜,臉龐浮現喜悅的紅潤光彩。
她雖長得不出色,但是幸福的感覺描繪在她愉快滿足的神情中,令人炫目。
「你跟妹妹們都敘過舊了?」其實方才她們的談話他什麼都沒听漏,他差點想為她的改變喝彩。
「嗯。」她點點頭。
「我們家沒有準備多余人的飯,抱歉,我肚子餓了,先和我的娘子用膳去。」
堂余幽才不管大廳里那些位居高官的人,拉起滿及第的手便大方離開。
這下,想借夫婿炫耀示威的滿家妹妹們丟了大臉,而想借妻子攀親帶故,別有企圖的高官將領被晾在一邊,眾人只好笑笑,各自找台階下走人。
☆☆☆
「你……可以放開我的手了,謝謝相公幫我。」來到後院,滿及第把手抽出他的掌握。
被他包裹過的手猶有余溫,她羞赧的紅了臉。
「今天所發生的事情都是你一人獨立處理的,我只旁觀,你表現得很不錯,適當的反擊比一味退讓更能激發對方的尊重,要不然你一輩子都不能解月兌她們戴在你身上的枷鎖。」堂余幽贊賞的看著她。
自古以來女人不受尊重,身份卑微,一生苦樂都掌握在男人手中,然而他並不想這麼對待他的娘子,相反的,他認為女子也能有獨當一面的時候。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是你讓我讀書認字,知道堅強的意義在哪里,我還得感謝你。」
「舉一反三,你是個冰雪聰明的好學生。」若非她是女兒身,科舉及第應是囊中之物。
她這樣好學,他感到相當驕傲。
「我生來是天足,又沒有傲人的身家,你願意收留我,還教我識字讀書,我粉身碎骨都無法回報你的恩情。」就算以身相許……老天,她胡思亂想著什麼啊!
「你心里頭的事情可以放下來了,她們都已經出嫁,選擇的夫婿也都是朝廷重臣,一生榮華富貴不用愁了。」堂余幽就事論事,並沒有想到別的地方去。
但是這听在滿及第耳中卻有不同的解讀,她明白這表示是自己該離開的時候了。
「我知道。」她咬著下唇,像是心中塞滿黃連,有苦說不出。
為什麼心動的人是她?
他謹守禮教,從不逾越一步,她卻私心的想破壞這一切,真是可恨又可悲!
枯葉隨風漫天席卷過來,撲上她睜不開的眼。
時光為什麼不能靜止?她的哀愁如絲綿長啊……
☆☆☆
風蕭蕭,在深深的夜,天氣非常寒冷,體寒的滿及第一雙腳冷得像冰棍似的,她起床穿了兩雙襪子仍然不見效果,只好里著被子起來發呆。
為什麼在這樣一個淒清的夜里,所有埋藏在她心底深處的感覺像尋到出口般,千絲萬縷的跑出來,箍住她,讓她痛苦難當?
當初她以為自己是嫁給一個鬼魂,萬萬沒想到會有一個活生生的夫君,甚至愛上她的夫君。
但是她留在這個家的最終理由消失了,當初求來這婚姻為的不是自己,現在又有什麼理由留下來?
她不甘願,是的,不甘願,若就這樣離開,她會一輩子怨恨自己的。
于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蠱惑著她,卸下被子,穿上繡花鞋,滿及第走出門外。
小小的院落灑落一地清冷月光,寒風吹拂,百年老樹傳出??的聲響,就著月色,她熟悉的穿過回廊,堂余幽亮著光亮的房間讓她精神百倍。
然而,再往前多走幾步,她見到一個驚駭的畫面!
一群黑衣蒙面人挾持著堂余幽正要離開。
「慢著!你們想做什麼?把人放下來!」她緊張的斥喝。
「別傷她!」堂余幽被押困在人群中,見滿及第突然出現,他心中一驚,連忙出聲。
黑衣蒙面人尚未行動,滿及第已經不顧一切的沖向前,對著他們又咬又啃。沒辦法,她只是個弱女子,要打,手無縛雞之力,要在談笑間擺平這些看似凶神惡煞的人,恐怕說得咬到舌頭人家還不領情,不如橫沖直撞,也許還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相公,你別怕,我這就來了!」說什麼她也不能讓自己的相公被人帶走。
她好不容易才有個夫君啊!
「我沒事,你不要亂來。」
滿及第著急的道︰「我不能讓你被人捉走。」
一介女子如此勇敢,一群蒙面黑衣人感到相當驚訝,再加上對堂余幽皇帝嘴的忌憚,大伙皆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餅了一會兒,其中一個蒙面黑衣人接到指示,灑出一把迷煙,滿及第立時倒在堂余幽懷里。
「多了個人怎麼辦?」一名蒙面黑衣人提出疑問。
「她是我的事,不用你們擔心。」堂余幽心想,這下他只好帶她一起上海神天堡去。
「堂先生,堡主吩咐就請您一個人,這個女人……」
「她是我娘子,帶著她走。」瞧她安穩的神色,堂余幽知道,方才的迷煙並不會傷人,只是暫時讓她沉沉睡去。
「堡主她會不高興的。」多了個女人,他不好交代。
堂余幽使出撒手 ,「如果不能帶她去,那我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