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錯,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老天給了我們一場災難,可是你回來了,我只想感激它。」只有失去的人,才會珍惜重新獲得的喜悅。他回來就好,其余的,一點都不重要!
「我們回家吧!」戈爾真深深地吻她,把這幾個月無邊無涯的相思,全灌注在這個吻里。
回家,海荷官朦朧地想著,喜極而泣的淚,姍然奪出合上的眼眶,濡濕了睫毛,落入倆倆相依的唇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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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一回事?點石成金嗎?」直通山谷的石子路,鋪上平板光滑適合馬車行走的青石板,入口一哨站,每隔五里又一站,在山谷的低窪處竟然有屋舍數間點綴在一片大草原中。
奇跡還不僅這樣,當馬車抵達廢墟所在,哪還有什麼殘破景象,一棟高雅宅邸矗立山谷的最高點,紅牆綠瓦,紅銅門開處楓林小橋,僕人如織有序地站在兩旁恭迎。重樓為屋,四敞為閣,布局靈活,餃遠山,吞白練,山谷中的美景盡入眼簾。
「來見見我的得力助手,也是這些奇跡的功臣。」大廳中,好幾個年紀不一的中年漢子正圍在一起泡茶。看見戈爾真出現,他們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迎接。
「就說不用多禮,你們又忘了。」戈爾真開朗地跟大家勾肩搭背,神情愉快得就像見到家人一樣親切。
「哈哈,我們一群粗人等在這里,等著等著,把你給等回來了,新娘呢?別害羞,快給大家介紹!」其中一個帶頭的,目不轉楮直瞧海荷官和朔陽。
「新娘好面熟。」長山羊須的漢子等不住,先嚷嚷開來。
眾人附和的同時,也圍住被人當成「動物奇觀」的海荷官。
「大叔!」海荷官眼尖,記性又好,一轉眼就認出了大家,他們一個個全是當年在戈家做長工的樵夫。
「小丫頭,真的是你,哈哈,山不轉人轉,人不轉水轉,山水相逢啊,妙極,咱們這群粗人注定要在戈家討生活,哈哈哈!」
「人爭不過天啊,小老弟,老哥當年就說過這丫頭會是你的,‘一語成懺’,看來我可以改行算命騙錢去了。」
對亂用成語的人戈爾真輕輕掀眉,亂沒轍的!
原來戈爾真找回了這群木匠高手,帶著徒子徒孫聯手在短短幾個月內蓋好「不歡山莊」。他提出的優渥待遇,包括讓居無定所的這些木工們,有個安居樂業的地方。戈爾真捐出一塊遼闊的土地提供他們生息,他們為他蓋了座優美無比的住屋。
另外,戈爾真也安排了其他沒有技藝的人去守崗哨,因為一切還是初創,等慢慢入了軌道,他會人盡其才地分配工作,當然,這些全是後話了。
「咳,真爺,夫人,小少爺,還有我——」不甘寂寞的輕咳聲顯示想得到大家的注意力。
一個全身穿著筆挺的老人站在門檻外,他身上的衣服顯然經過非比尋常的整治,線是線條,腰帶一絲不苟,甚至連斑白的發絲也梳得有條不紊,要湊近一看,保證連一根亂發都沒有。他一板一眼等著主人介紹他給主母認識。這是禮貌,禮不可廢!
「這是咱們山莊的總管,傅伯。」戈爾真的忍耐就這麼多了,他才介紹完就笑場,卻換來傅伯不以為然的一瞥警告。
「傅伯是萬歲爺派來幫我們重整家園的高手,你有不懂的事都問他。」戈爾真清清喉嚨,他的不羈踫上老古董,蹶了。
海荷官福了福,當是見面禮。她的「安靜有禮」給傅伯很好的印象。
「你們的茶快冷了,叫佣人來重沏,我不奉陪了。」戈爾真挽起海荷官和一刻也沒停止過好奇的朔陽。「我們一家三口要午憩去。」
他一左一右牽著他愛的人,消失在眾人關愛的目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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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夏的最後一個月的第一天,戈爾真夫婦來到京郊頗富盛名的「敬渭寺」。他們這趟來,為的是要替天龍子岳找間願意收留他的廟宇。
自從天龍子岳被收伏在饕餮爐後,並沒有安分守己地修心,他利用自己微薄的法力裝神弄鬼,搞得每間收留過他的道院廟堂不得安寧,經過輾轉流浪,靳天人不得不收回饕餮爐。
瓣爾真明白天龍子岳不甘願的執著,自動討來苦差事,攬下替天龍子岳找歸宿的重擔。
海荷官一听說他要到「敬渭寺」,這才道出海香雪,就是跟她同是雙胞生的姊姊一直隱遁在這間廟宇里。
這間廟寺的香火不很頂盛,也因為少人煙,多了鬧中取靜的好處。
按雜的後院難不倒海荷官,在一間僻靜的禪房間,戈爾真見到了一身素袍,綰髻的海香雪。
她美麗依舊,清淡的哀愁鎖在眉間,他們到達的時候她正倚在窗口,就著日光翻閱一本經冊。
「姊姊!我來看你。」海荷官把帶來的大包小包往桌上一放,就過去抓海香雪的手。
瓣爾真一跨進門檻就發現他放在褡鏈中的香爐開始劇烈搖動起來。
他賞了香爐一掌,示意要天龍子岳安守本分。
「姊姊,你還記得爾真嗎?他現在是我的夫君了,我跟他在前些日子完了婚,對不起,我沒能請你去。」海荷官有些羞澀地把她的近況告訴海香雪。
海香雪怔忡的目光還是幽幽地定在遠處,不聞不問。
海荷官拉了拉戈爾真的衣袖,滿臉溫柔地懇求。「別生姊姊的氣,她很久以前就這樣了,自從燒了你們家宅子後,她再也不曾踏出過這個房間。」
「朔陽知道香雪才是他的親娘嗎?」戈爾真只看了海香雪一眼,就把全副精神擺在自己妻子的身上。
「不知道,姊姊死也不肯說出他爹是誰?」
瓣爾真奇怪地拿出越來越不安分的饕餮爐。「不知道為什麼他一靠近這里就暴躁得很。」
海荷官靈動的眼楮轉了又轉,一個模糊的想像在腦中成型。
「夫君,我有一個想法——」她咽了下口水,精神全來了。
「不行!也不可能。」知妻莫若夫,戈爾真哪會不知道海荷官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們不要爭辯,不如問他本人吧。」她望向饕餮爐中的天龍子岳。
瓣爾真知道自己的反對票向來沒啥效力,沉吟半晌,還是把饕餮爐推到妻子面前。「我先聲明,」他是沖著天龍子岳說的。「你要敢有個輕率妄動,我會砸了爐,讓你魂飛魄散,再也作不了怪!」
饕餮爐毫無動靜。
海荷官白了丈夫一眼,又忍不住心中的甜蜜。「你听見了喔,我們向來說話算話的,你要不想再被泡在童子尿中受苦就乖乖的。」
饕餮爐重重的跳了兩下。
它的反應居然讓海香雪轉回了頭。
海荷官打鐵趁熱。「你見過我姊姊?」
饕餮爐毫不遲疑地動了一下。
有門喔。戈爾真專起心來了。
「你知道我姊生了一個孩子嗎?」未婚生子在這個時代里是不被容許的事,海香雪不若她妹妹的堅強,孩子還沒落地就先逼瘋了自己。
這下有許多不解的謎團解開了。
瓣爾真的不死是因為得到朔陽身上的血清,他身上流著天龍子岳的血,陰錯陽差地救了戈爾真。
天龍子岳非得到海荷官不可,為的是移情作用,他的心上人居然是誰都沒想到的海香雪。
人間十分算計,比不上老天爺的一筆!
「這里不需要我們了。」戈爾真沉思過後挽起海荷官的柔荑。
他們為天龍子岳找到最完美的歸宿,至于放不放他出來已經不在他們的掌握中,他把權利交給了海香雪,也只有她才能決定天龍子岳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