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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你成癲 第10頁

作者︰陳毓華

唉,好戲耶,可想而之絕對比得上冶游快樂有趣的多,可是老大的話誰敢不听,明的行不通,那……嘻……暗渡陳倉怎樣……十幾個人各懷鬼胎地做鳥獸散了。

進了屋子的戈爾真始終沒把外頭那群不速之客放在心底,一心擺在昏迷的海荷官身上。

取了潔淨的棉布和清水,他一絲不苟地替她清潔瘀痕和塵土。女人都那麼細致嗎?溫涼的肌膚透著良好的彈性,象牙的觸感比刨平過的木材還滑順,他的指端多用一分力就烙下一個紅印,而他竟然一路把她當成貨物載著回來,七十多里路,他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想知道她為什麼會在蕪湖,富貴如戈家竟留不住她嗎?屈指算來,她早就過了及笄的年齡,憑她的容貌為什麼要嫁給那樣一個齷齪男人,那種穢名傳百里的男人,連一根指頭都配不上她!為什麼?他有成堆成筐的問題要從她口中得到證實。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江湖的閱歷或許磨去他年輕氣盛的銳角,卻增加了他因為豐富閱歷得來的隨意妄為。

他還是那個隨心所欲,一切以自己喜怒標準的戈家二少。

「我……在哪里?」好不容易月復內的髒腑全歸了位,海荷官幽幽醒來。睜開眼見到的是家徒四壁、空無一物的屋子,莫非,她還在自己租來的小屋里。

「朔兒?」她低吟,頭一偏卻冷不防地觸到戈爾真帶黯的半片臉,心中又是一凜。

「你叫誰?」他沉聲。

「誰?」她裝蒜的本領可是一等一。朔陽的存在絕對不能讓這個匪類知道。

瓣爾真陰森森地瞟她。「你明明……」

她全身上下都是不可告人的事,不急,他會問出來的,今天暫且放她一馬吧!

看他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海荷官暗暗地松了口氣,他恐怖透頂的眼神,每瞧他一回還是一樣驚心動魄,不是她膽小,是他太弄邪了。

因為做如是想,很自然捂著胸口壯膽,可是兩人大眼瞪小眼也不是辦法,向來先下手為強是她的座右銘,她眼珠一轉。「雖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不過你的地盤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嘛。」

人窮志短,難怪會做出非法的行為來。可是,要是每個人都把貧困拿來當成做壞事的藉口,那還有天理嗎?

「它能遮風避雨,很夠了。」戈爾真徑自捧起臉盆轉出門外,沒有意義的話只會浪費他的口水。

「怪里怪氣的人。」她做出結論。屋子要不能擋風遮雨要來干麼,廢話!咦,這家伙居然拐彎罵她廢話連篇,氣死人了,狡猾的狐狸!

靜下心來,海荷官看見自己被細細包扎過的雙掌。棉紗纏繞過的地方不松不緊,微微的刺痛是藥劑跟擦傷發生效力的反應,她不由得迷惑了,一個行事沒有章法,態度跟惡寇沒兩樣的男人,居然有雙如水一般溫良的雙手,這屋里最大的一面牆擺滿中藥材跟醫療用品,難怪她打從進屋里來,鼻扉間就繚繞著芳菲的草藥味。

一張床,一方竹凳,一頂笠帽,其他,沒有一丁多余的長物。在她以為強盜窩應該是刀光劍影荒郊野外,這樣干淨的木屋太純樸了。

海荷官打量一切,回過頭來看見一個裊娜的影子,踅著腳尖偷模模地走進來。

「嗨,」她的穿著體面,上好的鵝黃衫繡滿豐富的紋彩,褲口大開的大口褲、短襖,有著胡人的味道。「我給你送衣裳來,你叫我‘拓跋海棠賀蘭淳’就行,嘻,是逗你的啦,我從夫姓,不過叫我淳就好了。」

她明媚動人,舉手間有著女人少見的英氣,看起來非常舒服,加上她毫不別扭的爽朗,給人很好相處的感覺。

海荷官對她微微笑。「謝謝。」

賀蘭淳是海棠逸的妻子,夫妻破鏡重圓後,嫁雞隨雞地從賀蘭山搬到京城,這次會在戈爾真家出現自然是夫唱婦隨的結果。

「別客氣,我們都是女人家,你快把衣裳換下來,好端端的嫁裳都毀了,好可惜。」方才在屋外只是匆匆一瞥,靜立在眼前的新娘子國色天香,那靈轉的氣質鮮活甜美,長額秀眉,嬌俏迷人,是個人見人愛的姑娘。

看她動手要替自己月兌衣服,海荷官退了一步,她不習慣人家對她那麼好,無端端的好處通常要付出更多的代價,這是她從經驗中學到的教訓。

「我自己來就好。」交淺不用言深,人心是險坑,到處是陷阱,她沒有往下跳再爬起來的本錢,保持距離就好。

賀蘭淳明顯地感覺到海荷官的敵意,可是她身負重任,被眾人慫恿進來「刺探軍情」,出師未捷身先死的話,未免說不過去。

「你穿這身嫁衣……」

「我是新娘。」海荷官看見虛掩的門,計算自己逃出的勝算有多少。

「你跟五哥?」

「我付不出你們想要的贖金,不如你放我走吧?」海荷官不會天真到以為自己這樣請求能獲得什麼回應,可是用盡一切法子她都非逃不可。

賀蘭淳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說,五哥用強的把你擄來?」天啊!

「你以為我騙你?」海荷官毫不害羞地月兌下那件笨重的新娘嫁衫,露出薄薄的棉衫和肚兜,她接著撩起褻衣。「這就是鐵證。」

她凝脂婀娜的小蠻腰上處處可見瘀血青痕,那是在馬鞍上輾轉過的受苦證據。

「五哥瘋了?」賀蘭淳心疼地嚷嚷。

「誰瘋了?」高大的陰影從門外進來,聲音潛伏著危險。

海荷官立刻抓起衣衫遮住春光。

「五哥。」賀蘭淳囁嚅。

「我三哥要回府了,你不會想一個人留下來吧?」他靜靜地說著,即便是變相的驅逐,他也說得理直氣壯。

方才他會在外面耽擱為的就是驅逐那群不識時務的家伙。他的不歡石谷又不是皇帝的圍場,想游山玩水,去別的地方!

「我跟這位姑娘很有緣,想邀她過府去住幾天。」戈爾真跟自己的丈夫是八拜之交的兄弟,賀蘭淳沒理由不信任他的,但是……海荷官身上的傷讓她猶豫不決。

「淳兒,你又亂拔刀行俠仗義了!」戈爾真身後站出一個人來,是久候老婆沒來,按捺不住的海棠逸。

「相公。」賀蘭淳嬌嗔。

「這里沒我們的事,回府了。」他牽起妻子的柔荑,斯文地報以微笑。

賀蘭淳的眼光在丈夫和海荷官之間梭巡著,然後決定地點頭。她相信自己的夫君。

外人走了,戈爾真沒有如海荷官預料中地大發脾氣,他走近藥櫃台拿了一個黑黝黝的瓷瓶。「把衣服月兌下來。」

「你休想!」眼睜睜看見援軍走掉,海荷官心里已是很焦急,她根本不管戈爾真要她做什麼,以拒絕做為反抗。

他把黑瓶扔在她手上。「隨便!」他也上火了,不識好歹的女人!「沒有我的允許,誰也逃不出這里的。」他撂下話,踱出房門。

她是有骨氣的人,一個晚上她縮在僅有的床上輾轉反側,生怕自己睡著,強匪盜賊之類的人是沒有榮譽道德心的,要是他臨時起色心,她可就糟了。

當然,那個惡霸要敢越雷池一步她會叫他好看,至于怎麼個好看法……她暫時還沒想到,總之,她一晚瞪著屋里唯一的門板直到公雞啼曉,直到天光染進了窗簾,又酸又澀的眼抵不住瞌睡蟲的侵略,她垂著頭,歪斜斜的睡去。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可以乘著夜黑風高來個連夜潛逃。

她才睡著,戈爾真魅影也似身子就飄進了屋里。

不知拿她怎麼辦才好地放正她蝦子似的身軀,再從黑瓷瓶倒出乳白色的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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