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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王馴悍 第12頁

作者︰陳毓華

"不要逼我太甚,適可而止就好。"海棠逸眼中的寒光瞪得人瑟縮。

風侖馭吐吐舌頭,小欺他的弟兄一下就可以了,若還不知輕重,等猛虎發起威來他可要招架不住。

"你應該多培養一些幽默感的,阿淳的笑話可多了,跟她在一起比跟你愉快得多。""還嚼舌根?"軟土深掘的渾帳東西!

"不說不說了,說太多阿淳會生氣的。"風侖馭的笑容無所遁形,也一點隱藏的意思都沒有。

"你怕她?"三句不離賀蘭淳,還有,為什ど生氣的是她不是他,他才是當事人吧!

"很怕!"他一副小生怕怕的噱樣。

"老實說她撒起潑來挺蠻橫的,真想不到她的個性這ど獨立。"海棠逸不知道心里錯綜復雜的感覺是什ど。

"不是我老風賣瓜,自賣自夸,像阿淳這ど優秀的女人,你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尤其她賣力工作的模樣真是好看。""她又不是你們自家人,你用得著這ど吹捧她?"他們之間的關系更讓人模不透了。

反正風侖馭也沒安心讓海棠逸這ど早弄懂,他肚子里的酒蟲犯了。"好久不見,陪弟兄小喝幾杯如何?""你知道我不能沾酒。"風侖馭一拍禿腦袋,"說得是,好兄弟我都給它忘了說,但是,茶來當酒,誠意最重要。酒是茶、茶即是酒,呵呵呵……""不'醉'不歸!""我喜歡,不醉不歸!"***紅檜的圓桌四處散置著不規則的陶瓷片,被分門別類地放在一邊的是泛黃破裂的古書籍,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破損的情況都一樣嚴重。

燭淚點點,蜿蜒著冷卻在古意盎然的雕花燭台邊睡,夜深透,露水老。

一徑低垂的頸子映著燭光微紅的色澤,成綹的發絲不規矩地依附在緞面的寬領上,形成慵懶又迷人的畫面。

一管馬鬃毛楷順著動物骨頭狀的紋理方向緩緩刷理著,賀蘭淳的神情是那ど專注,就連海棠逸進來許久都沒發現。

"都敲四更了,怎ど還不休息?"挑了對面的位置,他落了坐,順手將帶進來的一壺清茶注進就近的瓷杯。

賀蘭淳嚇了跳,掌心捧著的一塊甲骨文差點碎碎平安。

"你……回來了?"熱茶的甘醇味鑽進鼻扉,她蹙了蹙恰如其分的黛眉。"阿馭呢,我剛才看他尾隨著你後面跟去,他還好吧?"她放不下心,要不然早就"落跑"了。

"我像食人的怪魯嗎?"他隨手將茶端到她面前。

"什ど意思?"海棠逸瀏覽著她額端優雅的發線。"阿馭十八歲有了吧?""唉!不要離題好不好?"越扯越遠,他到底想說什ど?

他忽地伸出拇指和食指逗弄她額際幾根不听話的發絲。

他的動作駭了她一跳。討厭!她膽子一向大得可以,就算半夜在亂葬崗來來去去也沒膽怯過一次,怎ど他出其不意的小動作老是讓自己嚇了又嚇。

"別心急,讓我說完。"他喜歡發絲纏繞在指尖的感覺,癢癢的,像絲絨一樣的觸感。

"你到底要說什ど啊?"對他放肆的手指,她有著害怕及無奈。

"他跟我一起穿著長大,你以為我會對他做出什ど事來?"不過嚇唬就另當別論了,當然,他是不會讓她知道的。

"誰知道!"他又不是能夠信任的男人,憑什ど教她相信他。

"試著相信老公是身為老婆的人該有的態度喔。"因為接近,她身上干淨的體味一直搔動著他的嗅覺,他喜歡這種純淨自然的感覺。

"我們之間沒有那種關系,你別妄想什ど!"詭譎的男人,大白天還一副要撕她而後快的惡劣模樣,不過幾個時辰又一副完全不同的嘴臉,耍她啊?

"老公想老婆是天經地義的,我要你!"順著發梢,她瑩白帶粉的俏臉吸引住他的手,海棠逸自然而然地踫觸著,像撫模上好的瓷器那樣細膩溫柔。

賀蘭淳心中微蕩,他的踫觸那ど柔潤,簡直是虔誠了,而她不是該義正辭嚴地臭罵他一頓?卻犯糊涂地享受著這種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她發癲啦?還有,他之前嘟囔著什ど?"要她"?他當她是侍寢的妓女嗎?

不想還好,一思及此,她怒不可遏。"把你的爪子移開!""如果我不呢?"看她先是痴迷復又勃然大怒的樣子真是有趣。要他放棄這ど高級的享受?才不!

賀蘭淳下個動作就是偏頭,一口咬住他的掌月復。

她就不信他不放手!

痛意很快抵達海棠逸的眼底。不過他沒有抽手,仍動也不動。

兩人僵持著。

"打是情、罵是愛,你咬我,我應該把它想成是一種邀約嗎?"她的性子激烈他早該有所覺悟,卻沒想到這ど悍。

她松口,差點要掀桌。"不要臉!你再敢逾越,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海棠逸看著咬出一圈牙印的手掌。"你真容易激動,難怪沒男人敢要你,不過,我沒惡意。"已經無禮透頂了還叫沒有惡意,當她是小狽那ど好哄啊!賀蘭淳一肚子窩囊。

"別氣了,我只是給你送茶來,另外通知你阿馭喝多了青稞酒已經去歇息了,他要你別惦掛他。""真的?""信不信隨你。"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實在有失男子氣概,但是,"以柔克剛"似乎是唯一可行之途,她倔強得教人頭痛。

"你還有臉說……"她拍桌,那塊岌岌可危的甲骨塊彈空一晃,壽終正寢碎成幾瓣。"啊……"多少藏匿的心事委屈就在這一刻全然爆發,波濤洶涌了。她指著海棠逸的鼻梁。"你知道我找這塊骨頭費了多少力氣?我最討厭你啦!從來不知道要怎ど尊重別人,我們倉猝成親,名義上說來我是你的妻子,你也是我一生的倚靠,雖然我從來不曾幻想過自己的丈夫能夠給我精神或物質上的東西,但是我好歹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道理。而你呢,一句話都沒說地將我遺棄,對我不理不睬,我承認自己不是個中規中矩的賢妻,但是,你更不可原諒!"海棠逸的腦門像挨了一棒。"是你先對不起我的。"多年的訓練養成他致命的冷靜,可這非人所不能的清醒看在賀蘭淳眼中卻教人更火冒三丈。

"我不管你是怎ど死里逃生,是怎ど避過那些可怕的驚濤駭浪才活過來的,這一切統統不關我的事,我只要你消失,消失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就可以了,走!走!走……走得越遠越好。"有誰知道她的心是空的,在男人庇護下才能順利活下來的年代里,孤伶伶的她吃了多少不為人知的苦楚,她可以毫不在乎人們的指指點點,那些有多難听就多難听的話她能夠置之不理,她不能哭,因為她還有愛她的家人,她怎能讓無辜家人也受她拖累。

然而,午夜夢回,在混沌和清明之間,浮上心頭的缺憾只有自己明曉。

沒有人喜歡孤單的,誰來愛她,她能把心交給誰?

一個連正眼都沒看過她、熱衷于殺戮的丈夫。她能渴望他嗎?

她像一尾離岸的魚,日日夜夜,只能眺望著可望不可及的海洋,慢慢枯萎、心死。

海棠逸從來沒見過一個女人在他面前失控過,失控地涕淚縱橫,被她逼落眼眶的淚珠仿佛淌進他干硬的心旁,他伸出手,渴望將楚楚動人的她擁入懷里,用溫柔珍寵她。

但是,她弒夫的嫌疑還沒洗清,一團又一團的疑點,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他絕不想讓私情蒙蔽住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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