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丟下水的是個女人,莫非你是‘她’?」他交的究竟是損友還是益友,他愈是焦躁,他們卻愈以煩他為樂,可恨!
「當然不是……怎麼會是我呢。」藍公子的俊臉綠了大多。可以讓他盡情欺負的那個好好先生戚寧遠不見了,眼前這男人竟將他一軍——反了啊!
「那不就結了。」戚寧遠不是愛逞口舌之能的人,眼下立即堵住藍非的嘴,朝眾人拱了拱手,飛奔而去。
「這樣讓他去好嗎?」海棠逸遲疑。他斯文爾雅,氣質煥發,只要發言總能贏得所有人的注目。
「有什麼不好的,那家伙閑散似游仙,好日子過太久智能體力都會退化,找點傷腦筋的事讓他運動運動,再好不過了。」藍公子記仇得厲害,冤冤相報就在眼前。「更何況,做人家相公的他勇救娘子,天經地義嘛!」
連喜酒都舍不得請人喝,孤僻吝嗇鬼!
「三弟何時成婚的?」獨孤吹雲倒是聞所未聞。
「可能嗎?」老大不知情,情有可原,他長年住在鳥不生蛋的天山,可是他海棠逸卻擁有天下最完整的情報網,不會吧!
「嗯……」戈爾真不置可否。
娶妻又如何?大驚小敝的一群人。
「連寶寶都有一個了。」藍非繼續大爆「內幕」,嘿嘿,戚先生,別怪我無情無義,這只是小小懲罰你的暴行,好快樂!
「嗯,對。」言行絕不可能跟藍非同步的戈爾真居然也點頭稱是。
這下鐵證如山,不由得獨孤吹雲不信。
「為了彌補三弟,我想該給他一個不一樣的婚禮。」身為人家大哥的他理應主持婚禮的,為了私情他不僅沒照顧自己的兄弟,連攸關他一生幸福的大事也沒能夠參與,這還算什麼歃血為盟的手足?
「我人手多,可以負責籌備。」只要獨孤吹雲一句話,海棠逸絕對是義無反顧。好歹他是一堡之主,要調派人手,簡單。
「我負責鬧洞房。」困難的事輪不到他,藍非挑了個次難的。
這家伙!淨挑軟柿子吃。所有的人全賞給他大大的白眼。
「那!那小子什麼都沒吭,你們不瞪他瞪我干麼?」
「干我屁事?」被指名道姓的戈爾真狠瞪藍非。他最討厭渾水,誰敢拖他膛下去,準備納命來吧!
「老五不愛熱鬧,別為難他。」獨孤吹雲很自然地替他說話。要這種性情中人配合眾人做事,是……自找麻煩,戈爾真還是適合當個閑人。
「不如讓他盯老三去,那個販賣人口的規模不小,新郎倌有了萬一就不好玩了。」出餿主意藍非最是在行了。
瓣爾真一腳就往藍非的踹去。多行不義必自斃,天老爺的報應雖然還沒抵達,但他不介意出手「替天行道」。
「你踢我?是我全身最迷人的地方,你竟敢——戈爾真,我跟你沒完沒了。」藍非哀鳴。他高貴的織錦衣料印上粗魯男子的腳丫印,真是平生大恥。「那又怎樣!?」戈爾真睨眼。有種來呀!
「我跟你拼了。」撩高袍擺,什麼斯文全都掃地,管他去!他要不揍扁戈爾真,名字寧可倒過來寫。
眄著纏斗的兩個人,海棠逸皺眉。
「大哥,要勸架嗎?」這兩人從早斗到晚,不煩啊?
「讓他們去吧!我很久沒看見他們‘親愛’的樣子,挺懷念的。」獨孤吹雲如是說。
海棠逸從善如流。既然他們還存在著「娛樂」的效果,他就省事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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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可佟像袋粗糠般被丟進陰冷潮濕的地牢里。
「你給大爺我乖乖地呆著,像別人一樣,否則別怪我揍得你面目全非,扔到河溝喂魚。」
「呸!」即使鼻青臉腫,區可佟仍一點都不肯示弱。
微小的動作也能牽動她全身的疼痛,有記憶以來,她什麼傷沒受過,就數這次最慘。
「他女乃女乃的,沒見過這麼倔強的婊子,管她什麼貨物至上,我非給她顏色瞧不可。」 當關上的牢門又應聲而開。
「昭爺,跟她們有什麼好計較的,白花花的銀子才重要。」看似牢頭的白發老人趕緊偎上來,涎著臉討好他。
「你懂什麼,這婊子差點沒壞了大爺我的事,你瞧!我身上的爪痕全是她的杰作,這麼悍的婊子大概也賣不到好價錢。」錢昭忿忿指著破爛的衣服和條條血痕,怨氣難消。
「可是花姑娘交代過……」
「少拿她來壓我,大爺我不吃她那套。」花姑——一個貌美如花,心腸卻如毒蠍的女人。
「哼哼!你說的是哪一套呀?錢昭。」不道人長短就不怕心虛,偏偏錢昭犯了大忌。
婀娜多姿的身形飄飄而來,她面如芙蓉,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眉眼盈盈處皆是萬般風情。薄衫映羅紗,衣衫近乎透明,高高的裙褐隨走動露出若隱若現的足踝,說不盡的嬌女敕魅惑。
「嘿嘿!當然是床上那套工夫呀!」花姑的出現讓錢昭態度丕變,惡厲的眼神馬上添染了色欲,不規矩的手攀上了她的腰肢。
花姑抬起筍白的縴指戳進他敏感的,力道恰到好處。
「你滿能取悅我的,別搞怪,目前我還不太舍得毀掉你。」她的聲音慵懶嬌嗔,酥媚入骨,可也只有跟在她身邊的人才知道花姑是不講情面的,她能在上一瞬間對你柔情萬種,也能在下一霎間讓你下地獄。
錢昭的婬笑扭曲了,這女人根本是蜘蛛精投胎的黑寡婦,他非得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付她不可,畢竟人財兩得的機會不是常落在他身上。
「小娘子,我的忠心不貳可昭日月,你瞧!我又給你弄了個鮮貨回來。」他討好地干笑,像頭哈巴狗般地巴結著。
「我不是告訴你嬰兒的利潤高、風險低,一本萬利,瞧你給我帶什麼回來?」她是女人,可不做逼良為娼的事。
「我是有原因的。」呸!都是骯髒錢還白溝黑渠地分清楚,假正經!
「你就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別拖泥帶水的。」她的精明干練,犀利簡潔,教人連找藉口的機會都沒有。
吃軟飯的男人最善察言觀色,他的聲調放得更軟了……
「你跟我提過,跟一個叫戚寧遠的男人有嫌隙,這女人就是他的小妻子哩。」硬拗嘍,總不能說真的貨品被截走,牢里的女人是人家不要的。
花姑水汪汪的眼突然不一樣了,她技巧地甩開錢昭的佔有,盯住面貌全非的區可佟。「憑她也配!」
這是不可能的。那個傷了她最初和最終感情的男人,他回來了……
那個不想愛人,也不想被愛的男人也會娶妻?她寧可相信天會下紅雨。
她高不可攀的表情蒙上難以言喻的喟嘆。不!她沒愛上那個薄情男子,她恨他,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恨不得將他的骨頭一根根拆下再丟下懸崖去喂狗。
對!這才是她活下來的理由!
柔情在她臉上只是曇花一現,冷若冰霜的表情再度覆蓋于她的面容。鍾情已是舊時傷,當時惘然,如今,不再是了。恨他!是的,她——恨——他,那個叫戚寧遠的男人——
「下去!買主要的貨品已經齊全,這趟貨你負責去押送。」可憐天下父母心,拜他們所賜,她的生意日益興隆。一手交錢,一手交嬰兒,居中賺得的利潤讓她不愁吃穿,還能豢養像錢昭這種吃軟飯的小白臉,安撫她空虛的心靈,哈哈哈,何樂而不為,何樂……
兩行清淚從她濃妝艷抹的玉頰滑了下來,全無征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