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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笨笨 第13頁

作者︰陳毓華

看來他的小妻子還不清楚自己的魁力有多大,他不愛刁鑽任性的大家閨秀,也受不住卑躬屈膝的小家碧玉。

他喜歡胭脂不受拘束的開朗個性,也愛她聰慧敏銳的溫柔。只是——她對他有一絲絲的情意嗎?他給予的一切都是出自逼迫,雖然她反抗過,最終,仍是屈服于他的任性跟蠻力……袁克也搖頭,那種沉溺的感覺一發不可收拾地壓迫到他喉嚨,他不喜歡那感覺。

「男人通常不會跟女子談信任的。」

「我不是你所指的那一類男人,你知道嗎,我喜歡雲游四海,游山玩水,袁克聞還在的時候,我經年累月都在外頭,老實說,我對那些官家千金或名花閨媛毫無感覺。」長了翅膀的心再也接受不了禁閉的一切,他想與之並轡的鴛鴦必須是月兌俗不凡的,而胭脂,就是那個人。

「我說過會替你帶來災難的。」她沒有他那麼樂觀。

「目前,我只看到你為山莊帶來的新氣象。」沒有她的山莊是一片死氣沉沉。他幾乎忘記認識胭脂之前是如何生活的。

胭脂半凝眸、半垂睫地玩弄自己的指甲︰「不用安慰我,災難已經發生了,因為我的緣故,害得許多人喪生,都是我的錯。」

「你確定?」

她點頭,非常用力的。

「好吧,那我們去看一下你所謂的‘錯誤’。」袁克也給她一個吻,而後敏捷地起身著衣。

「等等!為什麼你會在這里,你的事都辦完了?」這問題早在看見他時胭脂就想問了,偏偏一刻不得閑。

「克武和華胥會處理一切,咱們先來解決眼前的事吧!」他著裝完,似笑非笑地盯著胭脂白皙的肌膚看。

胭脂馬上感受到他不懷好意的注視,害臊之際忘了不愉快的心情,順勢丟出最後一只枕頭。

☆☆☆

「我听管家說你為了救人坐上馬車?」兩人安步當車,走出莊院大門。

袁克也的隨遇而安和體貼讓胭脂直覺窩心,他知曉她心底有一塊地方一直恐懼著四只腳的動物,所以連帶的也對馬車退避三舍。

「那時候一心只想救人,根本考慮不了那麼多。」就算現在她也想不起來坐在奔馳馬車內的心情,原來那麼可怕的事在緊急的瞬間卻是最不重要的。

「你是我見過最堅強、最努力的好女孩。」他忍不住在半路把胭脂捉起來擁吻一番。

「你太亂來了。」她臉紅心跳。他的膽大妄為真是天下無敵了。

「別告訴我你不喜歡。」臉紅的她肌膚如花似瓣,眼眸亮如星月,教人如何不愛她。

進人村莊,袁克也和胭脂特別的模樣馬上被認出來,一傳十,十傳百,眾人扶老攜幼,圍住了他們。

被這麼多人團團圍堵,對胭脂來說,在舊有的經驗里都是不好的,任憑她再勇敢,還是躲到丈夫的背後。

袁克也握緊她的小手,低語道︰「你瞧!他們全都是笑容滿面喔!」

騙人!胭脂用指尖在他結實的背上寫字。

「說我騙人,不然,你自己睜眼瞧瞧。」將自己被她當作屏障的身軀撤開,不敢面對現實的胭脂整個暴露在眾人的眼光下。

雖然她每天也拿袁克也的臉來練膽,這時卻覺得村民的眼光比他可怕一百倍。

「對不起,礦坑的事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起所有的責任的。」她心虛得不敢直視大家的眼。

「喔,夫人,你這麼說可要折煞我們了,礦坑的事我們一點都不怪你,若不是你給我們養家活口的事做,我們的際遇恐怕更是淒涼;再說,你對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體恤,在在讓我們不知如何是好。」

碧定地發放米糧,增建學堂,免費讓所有的人進入礦坑挖礦,取得的原金全屬挖掘的人所有,意外發生又豈能將整本賬算到恩人身上!

「不錯,事發後,就連水佩小姐都來幫忙,簡直叫我們承擔不起啊!」又有人搶著發言。

全是心地良善的好人!胭脂眼眶含淚,內心的想法錯綜復雜,筆墨難以形容。惟一堅定的是,她知道自己來到一個最美麗的地方,如果可以,她想一直留下來。

在淚珠就要奪眶而出時,一只有勁又溫暖的胳膊環住她的肩,默默將她帶離人群。

「為夫的我不介意出借衣擺給娘子拭淚,不過你的眼淚嚇壞我的村民們了。」

「咦?我知道我哭起來很丑。」淚滴沾在她的黑睫上,胭脂瞪大黑白分明的霧眸。

袁克也在石塊上坐定,不禁嘆氣︰「不管你是笑是哭,不知道為什麼我都愛啊!」他語氣中的苦惱真摯動人。

胭脂破涕而笑,齜牙啐他︰「淨會哄人,一點也不害臊。」

「我所言字字屬實,若有虛詞,老天罰我夜夜孤枕難眠無人問暖,變成沒人要的孤老頭。」他甜蜜地說。

「啊!不听不听,跟你說話老沒個正經。」胭脂一掃眉間的隱晦,捂住耳朵猛地一陣亂搖。

袁克也將嬌軀納人懷中,吻她的發絲︰「為什麼要對我這般地好?」

他相信天下不會再有第二個裘胭脂,也不會有哪個女人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為貧窮的村民謀福祉,建設這才只具雛形的山莊。這些原來不都該是他的工作嗎?現在她卻一點一滴地實踐履行,她究竟是怎樣的奇女子啊!

「因為你是我的夫君吶!」一夜夫妻百日恩,有許多事是不需要理由,相愛亦然。

☆☆☆

由襄陽到流離森林,胭脂不知道袁克也是怎麼在一夕間趕回來的,她看見的是丈夫泛黑的眼眶、濃密的胡鬃和僵硬的肌肉,那肯定是在極度疲憊和全無休息的情況下所招致的結果。

伴著他入睡,胭脂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床。走了兩步,忍不住踮著腳尖又轉回來親了他一下,這才掩上房門離去。

她到廚房張羅了一點吃食,接著便來探望受傷的風平意。

那場災難要不是風平意替她擋去落石和撐支木,她很難全身而退,只受少許擦傷破皮而已,于情于理她都該親自照料她才對。

房門沒拴,胭脂一推就開,屋里,靜極。

「平意?」她試探地喊。

「 當!哎喲耶啊,該死的……」一串喃喃的咒罵壓抑又隱約,原來撩起的紗帳被只粗暴的手放下,仿佛在遮掩什麼似的。

「沒關系……只是不小心撞上床沿,無所謂……」她的聲音有些驚慌。

胭脂伸手撩起紗帳︰「三伏天哩,人又病著,一直放著紗帳,對身子不好,應該讓空氣流通,這樣才好。」

「不不不!我怕蒼蠅螞蟻蟑螂臭蟲,總而言之,紗帳放下最好。」

她雖然費盡心思地編造理由,只可惜,胭脂是身體力行的人,嘴巴和動作永遠同步進行,話一落,簾幕已掀。

床的最里側只見風平意將整個人裹在被褥里,就露出一顆亂糟糟的頭。

「夫人!」她哀叫。

「你的臉好紅,難不成發燒了?」她用跪蹲的姿勢爬上來,伸手就要往風平意的額探去。

風平意如見蛇蠍,龐大的身軀已經縮得只差沒蜷成團︰「夫人……不可!」

胭脂頻頻搖頭︰「這樣不行,看你連說話都變得語無他次,糟糕!恐怕是病情加重了,來,讓我給你瞧瞧是不是傷口發炎該換藥了?」

她想剝她的衣服耶,與其如此,她不如一頭先撞死算了。風平意抓緊她的第二層皮膚——也就是那張被子,抵死不讓胭脂察看她的傷勢。

「平意?」胭脂叉腰。

怎麼人生病就變成不听話的小孩?真是傷腦筋吶,

「我不習慣讓人家踫我,再說男女授受……我的意思是主僕有別,禮不可廢,哪有主子服侍下人的道理!」危急存亡之際,總算讓她急智遽生。阿彌陀佛!幸哉幸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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