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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調子殺手 第12頁

作者︰陳毓華

詩人震詫地眯眼,看著她怪異的動作。

他能確定她腦中此刻活躍的標的物絕對是他那臨時接到任務出門的伙伴。

「初次見面,我是唐詩畫。」她正視詩人。

詩人還是站在原地。「你好。」

對她,幾乎稱得上是如雷貫耳,只是和快手一起很難不听到有關她的事——即使快手每回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我很出名嗎?」他會不會是病昏了,頭腦不清?

「算是吧!」詩人可有可無地說。

唐詩畫不是很滿意,但是跟一個病人計較實在也沒意思,一想到他是病人——

「你身體好些了沒,鄂圖曼不在,你一定還沒吃飯吧?」

「無所謂。」

「怎麼可以,你等一下,我去弄飯。」煮菜難不倒她的。

詩人沒有繼讀堅持,現代肯下廚房的女孩子少之又少,不如就承她的心意,從善如流。

她才舉步,叮咚門鈴突地漫天價響。

唐詩畫隨手開了門。

「小詩!」亞歷山大揚著斗大的笑容,雙臂一展立刻給開門的唐詩畫一個喘不過氣的擁抱。

他久久不放,隱隱傳達出侵略的意味。

唐詩畫刷紅了臉,忙著掙開他充滿男性氣息的箝制。

詩人站得遠,他並不行動,只是將視線定住,瞬也不瞬地防著亞歷山大,深恐他對她再有任何逾矩的行動。

亞歷山大仍是一身光鮮革履,深邃的眼有著歡天喜地的光彩。「小詩,你今天上哪兒去了?我一天沒見到你,真是坐立難安。」

她稍稍往後退了些,蓄意和亞歷山大隔開距離。「你先進來坐吧!」她瞅了眼詩人。「我得先去做飯,有事等一下再說。」

病人最經不起餓的,那天詩人懨懨的面容給她太過深刻的印象——其實最重要的是,她的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了,沒有超人的體力如何能應付亞歷山大這種黏牙的「口香糖」呢?

「那怎麼可以,」亞歷山大一個快步握住她的手。「我不允許你做那種粗俗的工作。」他返身遞了個眼色給寸步不離的保鏢。

保鏢躬身退去。

唐詩畫任何推諉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保鏢已去而復返。

「走吧!」亞歷山大笑容燦爛,行了個標準的紳士禮。「我有這榮幸邀請你到外面用餐嗎?」

「不行!」她直覺地拒絕,她是修煉女,怎能隨便出入那些復雜的公共場所。

亞歷山大看出她的遲疑。「你瞧,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保鏢由身後拿出長方型紙盒,盒中是一套純白緞瓖珍珠扣的小禮服,一模一樣的包腳矮跟鞋。

原來是有預謀的。

「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一定好看極了。」亞歷山大由衷說道。

「唔,我也頗有同感。」快手不掩冷意的聲音宛如飄落湖面的落葉,攪碎春水,趟了進來。

他高瘦的身軀像從天而降,一件範倫鐵諾的簡單棉衫和貼著下半身的伸縮窄口牛仔褲,看似爾雅溫文,其實萬鈞雷霆全凝聚在那雙沒有溫度的眼底。

他的長發有些亂,隨手搭在肩上的外套沾了泥濘,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全落進旁觀的詩人眼中。

他仍是冷眼旁觀,無關痛癢地扮演著路人甲的角色。

「你回來了。」唐詩畫返身,紅馥馥的菱唇揚起美麗的弧度。

她的欣喜取悅了快手。她一定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對他代表著多大的意義,他因她這一笑而意亂情迷。

唐詩畫看見了他眼中毫不掩飾、赤果的依戀,不由自主,她泛起從不曾有過的嬌羞之色。

快手將她那一瞬間的柔美全收進眼里,拋掉外套,伸手一扯,將她攬進自己的胸膛。

「你,大庭廣眾的……」她窘得雙頰冒火。

「我十幾個小時沒看到你,讓我抱一抱是理所當然的。」讓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是迫不得已的事,他已被相思煎熬了許久,尋求補償是應該的。

「你真是霸道!」見到他後一直覺得空虛的心霎時被奇妙的感覺填滿,她眼中掩不住見到他而綻放的光彩。

人真是奇妙,原來百般看他都覺礙眼的容貌,這會兒看起來居然順眼多了。

快手一直將焦點定在她臉上,雖然他不明白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在唐詩畫身上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愛死了這種轉變。

四眸交觸,情網針針織就——

寒天飲冰水,冷暖人自知。怒火熊熊沖進亞歷山大一向冷靜的眼里,他還沒說個子丑寅卯,就半途殺出程咬金來,顧不了自己尊貴無比的身份,他切入兩人中間,四兩撥千斤地橫開兩人。

「我們走了,司機已在外面。」

「我……」唐詩畫回眸對上亞歷山大幾欲噴火的雙眸,不覺一凜。

「有人要請客,太好了,我的五髒廟早餓得快受不了了。」快手打蛇隨棍上,不著痕跡又將她拉回自己手臂可及之處,像保護他個人的私禁品一樣。

兩人間倏起的暗潮雲涌令唐詩畫彎起了秀眉。

有失身份的事亞歷山大畢竟做不出來,尤其當著她面前,即使百般不願兩人的約會夾著超級電燈泡,卻也無可奈何。

「那……就請一起用餐去……」

快手笑嘻嘻地正欲向前。「唉唷!」腳下一滯,半片身子突然倚在唐詩畫的身上。

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情況一駭,俱是一臉錯愕。

「你怎麼了?」唐詩畫瞄見他慘白了的臉,慌得將整個身子覆上他,生怕快手一個重心不穩摔跤了。

快手細細申吟︰「我受了傷。」

「受傷?怎麼不早說,讓我看看。」唐詩畫將他扶到沙發上。

她嬌巧的背影對著一臉茫然的亞歷山大,因為她擔心快手受傷的部位,根本沒注意到快手在蹙眉擰眼的同時,沖著亞歷山大做了個鬼臉。

亞歷山大愣了好一下才幡然大悟,他竟然上當了!

「你做什麼去,傷成這樣?」唐詩畫小心拉高他的褲管,果真見到一條猙獰的傷痕。「里頭全是沙子。」

快手一逕傻笑。「別那麼大手勁,會痛的。」

「嘻皮笑臉!」唐詩畫啐他一口,直起身便往屋里頭拿藥去。

直到這時,詩人才踱了過來。

他的褐眼輕輕滾動。「刀傷?」

快手將腳翹至茶幾上,仍是一臉不在乎。「五伙人,看來他們是早有預謀,選在我出門的一天來找碴。」

「這事不單純。」

赤色響尾蛇組織出派任務都是極度機密的檔案,有誰能對他們的行蹤了如指掌的?

「那群找麻煩的痞子,一堆雜碎不值一曬,阿貓阿狗的功夫。」

「那你腳上的傷是怎麼來的?」詩人沒半點友情地吐他的槽。

「人有失手,馬有亂蹄,太久沒打架身體都松弛了,一個大意就掛彩了。」他不改笑臉,當受傷是家常便飯。

他們是赤蛇的高級干部,表面上各自有各自的事業和根據地,身手非凡,卻不是靠打架維生。快手的正當職業是律師,副業是機器狂,赤蛇組織于他是一只培養的黑色搖籃,對任務的接受與否沒有選擇的余地,樹立仇家,在所難免。

「最好是這樣。」深謀遠慮是詩人的天性,在他以為群蜂傾巢而出的同時,前鋒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他們完全不避諱的談話一字不漏傳進呆若木雞的亞歷山大耳中。

「你們,不是善良的百姓?」

詩人和快手相視而笑。「你說呢?」

亞歷山大默默戒備起來。「難怪你對港督先生如此無禮,你不怕他請廉政公署的人來辦你?」

快手搖頭。「你看見我殺人放火還是劫鈔綁票了?無憑無據的,誰想辦我?來捉我的把柄吧!否則免談。」

「我會的!我不允許小詩待在你身邊。」他終于找到足以反擊他的有力據點,他會給他顏色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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