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傳來最新消息,對方已經按捺不住,有所行動了。」安東尼沉穩淬煉如發光的金玉。「你放在海關的線人可有消息?」
「就算那個叛徒借了狗膽混進來,我也有辦法收拾他,我很久沒打靶,手都開始癢了。」雷神曾獲世界射擊協會的輕、重制式自動步槍的世界冠軍,閑雜人等想逃過他的槍口,比登天還難。
「他們化整為零,我們要加倍提防小心。」
「帥啊!」雷神又開始自說白話,他已經沉溺在松弛筋骨的暢快感中,完全無視于安東尼的警告。「目前那群問題兒童大鬧機場引得各國領袖、特警及國際反恐怖組織坐立不安,現在該我大顯身手,再掀風雲了。」
「不可以。」安東尼兜頭澆了他一盆冷水。
雷神銅鈴眼外凸,蠻橫地問︰「給我理由。」
安東尼平靜如死海。「我們不能曝光。」
「我不管,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沒道理。」他橫眉豎眼耍懶。
「誰說世上的事全有道理的。」他懶得再和雷神胡攪蠻纏。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痛宰那小于了?」和羅塞葉塔一決雌雄是他的希望。
「我沒說。」
「那群古巴黑手黨左派份子被攔阻在機場,難保他不在其中。」
「名單里沒有他。」羅塞葉塔極有可能已經改名換姓,換成另外一種身份潛進台灣了。
「那國師那群家伙呢?」整天斗在一起時嫌煩,才離開一個月他居然亂沒骨氣一把地懷念起那群蝗蟲來,奇哉怪哉。
「這里已經不需要他們,他們自然各有各的去路。」
赤色響尾蛇組織的成員各擁有一片天,任務結束他們自然回歸自己的崗位。
「去他的羅塞葉塔,畏頭畏尾的,還不快快出來受死。」他煩躁地踢著石頭出氣。
「假若我猜得不錯,這幾天他的狐狸尾巴就該露出來了。」
「我擦槍去。」霄神已經迫不及待了。
「猴急!」
***
碎星流雲使黯淡的弦月更添滄桑,淒迷的穹蒼風雲將起。
月光牧場的大宅邸一入夜便一片寧和靜謐,只剩走道微燈飄曳。
是風吧,伶俐地掠過睡眠中的萬物攀上高牆,繼而閃進一扇黑宙里。
羅塞葉塔全身淒厲的冥黑,沒錯,他是來索命的使者。
他在這山區已躲藏了好些日子,這些時間夠他取得有關月光牧場的位置及配置田,甚至他已模熟了所有人的房間位置。
他能分毫不差地模進這間房,靠的全是那份資料。
之前,他請的小地痞差點壞了大計,雖然蛇已驚,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就是讓他們日日生活在膽戰心驚的日子里,這比一刀毀了歐陽越及赤色響尾蛇組織的人讓他更形痛快淋灕。
他喜歡貓捉老鼠的游戲,將老鼠凌遲至死是他至高的快樂啊!
掏出裝了滅音器的白朗寧槍,他瞄準床上的人。
「囑哈哈,歐陽越,我要你嘗嘗失去最愛的人的滋味。」他獰笑未休,開始扣扳機。
霎時疾光電閃,一床棉被騰空飛起覆住得意忘形的羅塞葉塔。
但他不愧是一流殺手,超人一等的反應,快閃後,被子落了空,急速落地。
一柄黑黝的手槍抵住他的鼻眼。
冷汗立時沿著脊柱潸然滑落。「雷……神。
傲然挺立的正是瀟灑不羈的雷神。
「叛徒,你來遲了。」
「怎麼是你?」他明明調查得一清二楚。
「令你大失所望了,歐陽不在這里。」
羅塞葉塔陰沉地拉下臉。「你以為三言兩語就想打發我?」
雷神很不以為然地搖頭,以悲天憫人的口吻訓斥他。「你腦筋退化了喔,羅塞,我的愛槍已經磨光擦亮,你以為不見血它肯罷休嗎?」
羅塞葉塔悚然吃驚,嘴上卻仍不肯投降。「你以為贏得了我的快槍?」
雷神忽地揚起迷人的笑魘,他侃侃而語。「玉石俱焚是個爛法子,為你這種背叛師門又屠殺組織成員的人豁出命更不值得。」
羅塞葉塔一時搞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噤口不語之余,卻奸險地暗扣扳機。
「咱們談個交易如何?」雷神倒甩一個槍花,將槍收回。
羅塞葉塔驚懼不已,以他對雷神的認識,他的主意之多直賽有諸葛之稱的國師,他陣前棄戈必有狡計。
「不願意?」雷神索性一坐下。「那就一拍兩散,當我啥屁都沒放。」
他深思了一下,晃了晃槍。「說來听听。」
「很簡單,今夜,你沒來過牧場,而我也沒見過你。如何?公平吧。」
「我不相信你。」
「我知道你一定不信。不過,有些事是需要賭一把的,運氣是人不可或缺的東西,不是嗎?」
「就這麼簡單?」
「你的目標是歐陽,與我何干?他已經不是組織里的人,我又何必為他賣命呢。
「雷神,你唬弄不了我的,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不信。」羅塞葉塔一聲怪笑,宛若夜梟。
「說你笨還嫌我侮辱你。」雷神給他一記「孺子不可教也」的不屑眼光。「你抬頭看看四周。」
「攝影機?」他大怒。
「別沖動,射壞它只會引來大批的保全人員,台灣目前掃黑可掃得認真,你不想到苦窖里吃沒錢飯吧?」
「原來你們早就有準備了。」他頎長的瘦臉因怨恨更顯陰森難測。
「別這麼說,大家互相漏氣求進步,我們可也吃過你的虧,預防萬一絕對沒錯的。」
「如果我堅持不答應呢?」
「很簡單,」雷神兩手一攤。「我只好浪費一點體力和精神把帶子稍稍剪輯,免費送給警察大人觀賞了。」
羅塞葉塔冷哼。「你未免太天真,我只要一槍斃了你,你能奈我何。」一直指向雷神的槍已上膛。
「殺了我事小,不過,羅塞,你找來的靠山已倒,除非你做好完善的心理準備,讓組織全面通緝你,有種,你就開槍。」一旦他敢動上一動,赤色響尾蛇組織將會上窮碧落下黃泉,天涯誨角以殲滅他為目標。
羅塞葉塔的眼放出萬丈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將雷神碎尸萬段。「算你有種,不過,我不會放過歐陽越的。」
他雙腿輕輕擺動,身軀一彎一縱已從窗口鑽身而出,逸入黑暗之中。
驀然燈光大放,一室通明。
只零點一秒,雷神的瞳孔便適應了光明。
「干嗎!要進來也不通知一聲,嚇人哪!」他沒好氣瞪著流露笑容的安東尼,剛見面就一頓排頭襄炸。
安東尼不以為意。「大功告成了。」倚著門框,他年輕的眸閃爍著無限智慧。
「我不懂你為何臨時改變,不照原先的計劃進行?」
「解鈴還需系鈴人。」他高深莫測地低語。
雷神可是一橫一豎都非得弄個水落石出的人,他受不了這等暖昧。「別在那里咬文嚼字了,你答應事後把計劃告訴我的。」要不然要他扮黑臉做牆頭草,剁了他都不干。
「我已經說了,解鈴還需系鈴人。」
羅塞葉塔的出現勢必能改善歐陽越和夏小辯水火不容的關系,至于歐陽能不能應付得了羅塞葉塔——
男人在他摯愛的女人面前永遠是最強的,再說,他們未了的恩怨該自己解決,他只是配角,串場可以,可不想搶了主角的風頭。
「我又被騙了。」雷神狠抓頭發,跺腳。
「誰騙你,我已經把事實全盤告訴你了不是?」他沒听懂嗎?
「我被騙了!」只一下下,只見滿地落發……和雷神的自怨自艾……
第八章
「是嚴重的腦瘀血,在頭蓋骨最頂層……所幸沒傷到視網神經及三交叉神經,所以不致對視丘和顏面產生副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