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天真地點頭。
「你這渾蛋廣歐陽越翻倒椅子猛力揪住他衣領。「你和你的問題軍團在我的房子里做了什麼事?」該死的!他一忙完全忽略了那群害蟲。
‘沒有啊!」他清澄的眼光是說服力的最佳證明,只可惜歐陽越從小看他到大,對他的糖衣外表完全免疫。
「你們又把那堆破銅爛鐵搬進我的屋子對不對?」他不需要答案,因為他天殺的知道要是沒有那套科技產品,遠在天邊的長老們不可能神通廣大的找到他。
他真是引狼人室。
「我要賺錢,沒辦法。」盡避脖子快被吊得沒氣了,安東尼仍是笑著。
「你……該下十八層地獄的守財奴。」難道他就不能跟這支問題軍團劃清界線、老死不相往來嗎?他還要受他們拖累多久!?
「假使你能告訴我地獄往哪走,我馬上就消失。」他鄭重地問,投半絲玩笑成分。
「快把密函給我,要下地獄……」歐陽越疾言厲色。「等我解決那群老不死的以後再說。」他忿懣地放下安東尼。
這是何等的大事,那張密函牧關他和小辯的未來,豈可等閑視之。而他們……他們……他只覺額上青筋暴綻,血絲冒上眼瞳,恨不得殺人。
艾曼狄帕瑪家族族長的密函只發給特定對象。在組織成員想尋覓終生伴侶時,尋求的伴侶必須通過長老設下的試煉,赤色響尾蛇組織才會承認她的存在。而考驗的項目,端看長老的心情而定,也因為這種不合常理的限制,安東尼率領的問題軍團里人人視婚姻為蛇蠍。伴侶嘛,只要願意,唾手可得,何必為了一個特定的女人受苦受難,太不值得了。所以,組織里迄今仍是清一色的男性。
歐陽越的反應在安東尼的意料之內。
「我不接受這樣莫名其妙的測試。」愛情是雙方的,與旁人何干!
安東尼用不看好的目光瞟他。
「首先——我要將你那堆惹人厭的廢鐵掃地出門。」他說到便做,身法如鷹行天空,豹馳草原,往閣樓疾射。
「歐陽,你這樣于事無補的。」在慢吞吞上樓看見被歐陽越肆虐過的現場後,安東尼好脾氣得令人吃驚。
歐陽越將十指折得震天價響,臉上浮出一抹威脅。「等我也一並將你丟出牧場時,就大大有用了。」
終于,安東尼俊俏的臉顯露出少見的猶豫。「我還不想走。」
羅塞葉塔的事還沒解決,就算賴,他也要在牧場耗下去。
「你役選擇權。」
「好啦!」安東尼讓了一小步。「我跟長老商量看看。」
「沒得商量。」歐陽越斬釘截鐵。
他早非組織中人,鬼才要去受那死試煉?
「太強人所難了。」
歐陽越不語,他開始翻箱倒筐地擅出安東尼的衣服往門外扔。
「你真野蠻。」想見到安東尼發急不是易事。「我答應你就是。」
歐陽越停住動作。
「你早就該這麼說的。」他一副吃定安東尼的樣子。
第六章
「八百年沒見過你飄人,好難得。」被歐陽越威喝的非人類安東尼很快又恢復不為所動的本性。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手底下那群寶貝蛋呢?」團體行動在赤色響尾蛇組織是不尋常的,要不是有非常事件,大家向來是自掃門前雪,這次一票人集體跑到台灣已是蹊蹺,如今又在他眼皮下蹺走,事情絕非泛泛。
「你也知道他們都是大忙人,飛來飛去是家常便飯,何奇之有。」扳正椅子,安東尼輕描淡寫地解釋。
「小子,」天下最嘴硬者莫過安東尼,歐陽越並不奢望從他口中逼出什麼,但無功而返實非他的做為,至少總得挖出些蛛絲馬跡來,屆時才不會連怎麼被出賣都不曉得。「太久沒人修理你,皮癢了?」
安東尼聞言反倒泛起無言的輕笑,視逼供為一種快樂。「我們是文明人,不興拳腳那一套。」
他許久不曾跟人斗嘴,自從歐陽越與羅塞葉塔那一役後,歐陽越始終連正眼也懶得瞥他一眼,如今一笑泯恩仇,他似乎活過來了。
「別用那死樣子瞪我,我從來沒怪過你什麼。」羅摩葉塔是他僅見的強勁對手,至于毀容一事他從來不覺是安東尼的責任。
「如果我沒指名要你清理門戶的話——」他差點失去他——
「夠了,少婆婆媽媽,你八點檔連續劇看太多了。」
安東尼在台灣唯一的休閑便是看連續劇,不管日劇還是本土大悲文藝劇,他看得可投入了。
「它們真的好看,是你沒眼光。」他不贊同地埋怨。
「畸形,誰看淒涼大悲劇會像老母雞格格直笑的,全世界也只有你。」偏偏一遇到大爆笑場面他卻變得呆若木雞,情緒完全和正常人背道而馳,真夠另類的了。
「他們不好笑。」他小聲地抗議。
「算了,」捏捏充血的太陽穴,歐陽越息事寧人。「繞了圈子,我也陪你玩夠本了,現在,把那群渾蛋的下落告訴我。」
「他們回家了。」
「就只是這樣。」他懷疑。安東尼不撒謊,從不。他無從追究下去了。
「就這樣。」他清純而無辜地攤手。
「說謊的小孩會被——」他勝之不武地以鬼神恐嚇安東尼。
「割舌頭的。」他接得可流暢。
「除此之外還會被我一拳打到樹上納涼去。」
安東尼很認真地考慮了三秒鐘。「看來,我好像必須找本書研究如何爬樹。」
歐陽越定定看著他。「也好,你到書局逛逛,可能有諸如此類的書。」
拍拍安東尼清縴的肩膀,歐陽越無言下樓。
他曾努力將安東尼帶離那片迷離世界,他用盡辦法,安東尼卻只對他開啟一小方塊窗戶,宙內是不見五指的闃暗,他不讓人接近,只肯用安全的笑容鞏固支離破碎的自閉世界。
對他,歐陽越有著深沉的無力感。
***
既然由安東尼口中套不出任何話,歐陽越打算照他自己的方式來。
駕著吉普車,他下山去了。
看著歐陽越走掉,夏小辯心中的失落感大過任何情緒。吉普車才在眼瞳中縮成黑點,她已經強烈地渴望再見到他。
她是愛上他了,事實真實得讓人無法否認,但令人生厭的是,她該將舊人置于何地?背叛是如此的罪無可赦呵!她心情紊亂,即便坐在圍欄上吹風也吹不走亂紛紛的情緒,整個失了方寸。
不知發了多久的呆,只見天際白雲漸漸加深色調變成青彤,她沒听見身後悉蔌的聲音。
來人非常小心,連呼吸都調整在屏息的程度,他手持一根木棍,便要往夏小辯頭部打下……
「你想做什麼?」發呆歸發呆,她可明明白白地瞧見陌生人的影子。
她身手敏捷地跳下,不友善地瞪著對方。
「你該不會狠毒地想用那根棒子打昏我吧?」其實不必問事實便是如此。
見他沒反應,夏小辯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測。
陌生男人吭也不吭,一棒過來。
夏小辯猝不及防,腰側狠挨了一下,她憑著先天敏銳的運動神經往草地一翻,令追擊者落了空。
若要硬踫硬她沒那本領,不管遇上的是瘋子或變態,往牧場逃是唯一的生路。
那男人出手之狠毒絕情讓她吃了不少苦頭,沒一會兒功夫,她的四肢幾乎全吃了棍子的苦。
就在她自覺小命要休矣時,不知由何處傳來的騷動轉移了男人的注童力,他狠啐了一口痰後,惡聲惡氣的開口。「婊子,小命先寄著,只要老子高興我隨時會來取。」說畢翻過柵欄消失無蹤。
牧場的牧工趕到只見倒在草堆中的夏小辯半邊臉腫得半天高,衣服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