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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貝勒靚刺客 第6頁

作者︰陳毓華

「衛寇,你告訴我,‘滴翠峽’位于什麼地理位置?」

她非常好問,往昔的古素靚絕不可能問這她已了若指掌的問題。「滴翠峽、雙龍峽、龍門峽又稱巫溪,巫溪源于川、鄂交界的大巴山麓。」

巫峽?巫溪?那滴翠峽豈不是位于陡壁赤黃、綿亙數里,高逾百丈的高峰奇頂上?

「你能不能再告訴我現在是什麼年代?」

見她的語氣明顯地消沉下去,有氣無力的,難道她想到了什麼?「今年乃順治五年。」他說。

「順治五年?天哪……換算過來差不多是一七三二年左右,一七三二年?我從一九九五年回到順治五年的滿清大皇朝年間,為什麼會這樣呢?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來的?

最重要的是我該怎麼回去?這下子全完了!

寶課不死當都不成了。「她嘀嘀咕咕的,心底的彷徨一波更勝一波。」所有的歷代王朝里我最痛恨滿清,結果居然被送到這里來!我不喜歡這里啊,老天呀,請你送我回去好嗎?我要回一九九五的台北呀!也許,難道,那個車禍後的我已經死掉了嗎?要不然我的靈魂怎麼可能進到別人的身體?難道——她也死了?「她越是深入思索,疑問越是浮出台面,驀然她不想了解答案了。

她的聲音無法抑遏地顫抖,四肢漸漸冰冷。她結巴地向他請求。「衛寇……麻煩你……送我回主……主屋好嗎?」

第三章

好冷。

一定又是胡惠玲忘了將室內空調設定在自動調溫那一格,要不然她怎麼會愈來愈覺得冷不可遏?她想伸腳踢,踢醒睡在上鋪的胡惠玲去關冷氣,但卻動彈不得,無能為力。

那冷,像附骨之蛆,從空氣中的每個角落穿滲她的毛細孔,沁進她全身二百零六塊骨頭,就算將身軀弓成了蝦米,將柔氈卷成了壽司,依然消除不了一絲寒意。

瑟瑟縮縮,最後疲倦征服寒冷,她進人了半睡半夢的渾噩中,那渾噩里,一片驚呼吶喊,血肉橫飛……夢魘一步步逼近,前是追兵,後無退路的她只能周旋在夢的邊緣飛奔狂吼,吼出了彷徨失據,吼出了冷汗淋灕。

她的手倏地伸出被面撈捉拉扯,如溺水之人渴求一片浮木,失措之際,她抓牢了什麼溫暖的東西,那物體被她憑空嵌制的剎那,有一度像失溫的氈氈一樣,變得其硬如石,但爾後又恢復了溫暖。她喜歡那溫暖,不禁把臉頰貼熨上去,那股溫暖的氣息似乎了解她的冷,並沒有離去,她最後的知覺在感受到整間屋子如同添加了烘烘的暖爐,再也不覺得冷,催眠的困意便陣陣襲來,終于將她的意識放逐于無濤無波的夢寐里……

遽然清醒,在周遭的暖意退卻,薄冷的空氣浸涼了她曝露在外的皮膚後。她想霍然坐立,但,即使意識明白,全身卻不對勁,她活躍如昔的腦神經中樞下達的指令無法驅使身體遲鈍而沒有反應的器官,那種格格不入,靈魂與身體隸屬不同兩個人的恐慌和剝離感讓她心懷無名恐懼。

「搞什麼鬼,會有這種遭遇!」她兀自嘆道。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額際細沁汗珠,五官四肢漸漸恢復了知覺。喔!老天,那股身體像修復的電腦的正常感覺真好。

下了床,她不由一愣,昨夜雖倦極而眠,但記得不曾將床畔的紗幔放下呀,而地板上,還有一只僅余灰燼的火盆。

她靈光乍現。

這一切,一定是衛寇替她張羅的,他真體貼,待會兒非去謝謝他不可。

噢!他實在心細,連盥洗台前的臉盆都打滿了水。

潦草地洗了把臉,隨手抓起梳妝台前的鬃毛流,卻怎麼也梳不好那頭原本黑亮及地,如今卻打結參差、亂如獅子的頭發。她使勁一梳,頓時牽扯了頭皮,痛得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甩掉梳子。她開始翻箱倒櫃找剪刀,實在不願每天花上許多時間去伺候那頭不听話的頭發,誰耐煩留那曳地又難整理的大麻煩!她喜歡簡單利落的短發,像以前的自己一樣。

真奇怪,這麼大的屋子里居然找不到一把她需要的剪刀。

適時地,像回應她的疑問似,她肚子咕嚕地猛烈作響。難怪覺得餓,昨天一天除了在書房狼吞虎咽一些糕點外,她連水也沒喝到一杯。

望著叫聲愈來愈激烈的小骯,蘇映心無暇再顧及頭發的問題,推開房門,依著昨日殘留的印象又來到那放滿點心的書房。

說「求生」是人類的本能,絲毫沒錯,這趟她可一點也沒迷路,正確無誤,而且動作迅速地找到那門扉仍舊緊闔的書房。

她推開兩扇精雕的木門,瞬間卻驚見一個背對她的人影正猶豫地僵杵在書桌及座椅中。

「嗨!衛寇?」蘇映心一半驚喜一半懷疑。

那人一語不發,依然面向屋內。

蘇映心來不及攏上房門,三兩步便繞到那人面前。

這一瞧,差點瞧直了眼……

哇!他相貌堂堂,高峻驃勇,具有儕輩超群,不戰屈人的深沉威儀,盡避身上穿著金色錦袍,脖頸垂著紫貂毛皮,戴著點綴綠寶石的涼帽,一副公子哥的打扮,卻掩飾不了自己所挾帶的危險,他身上散發的陰冷氣氛令人膽戰心驚。如果他生在九O年代,包準是個顛倒眾生的酷哥。

他的臉是僵硬,眉是緊鎖的,雙手反剪在後。

他的穿著打扮有別于衛寇。衛寇的穿著屬于明朝,這個人扎辮又戴涼帽,是純清朝,女真人的打扮。那一副凜冽冷然的氣度,好似非常難以招惹。看他的不自在神情,職位大概介于衛寇與佟家寨主人之間,難道他也是混進來找東西吃的?可是他又穿得一身輝煌。

「喂!你肚子也餓了嗎?」民以食為天,在食物面前,人人皆平等。

那男人仍是不語,緊繃蓄勢的身體一動也不動。

「咦?你不能說話?啞巴嗎?」太可惜了,長得如人中之龍的外表。

「不是。」終于,他從喉嚨銼出濃濁的聲音。

「會說話嘛!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告訴衛寇你偷偷跑進來吃東西的事,因為我也是。」她沒半點不好意思,大咧咧地坐到那張仍舊擺滿精致小點的雕花木桌前。

那滿桌的各式點心更勝昨日。

她吞了吞口水,只听到「咕嚕咕嚕」的聲響從她肚里傳出。

眼前有個初次謀面的人,但她實在無暇顧及,便向他辯白似地說道︰「對不起,我真的餓慘了……」

「餓慘了?」他蹙緊濃黑的眉,瞪著她亂七八糟的頭發和一塌糊涂的衣著,表情活像見了鬼。

她瞥見他仍無同坐吃食的意向,便不客氣地端起一盤杏仁果,悉數倒進肚子,又掃著一碟桃仁的同時,她口齒不清地摘咕道︰「這佟家寨的主人肯定是個小氣鬼,吝嗇巴拉的,所有吃的東西都這麼小小一碟,連塞牙縫都不夠!他有能力蓋這幢美倫美奐的佟家寨,卻舍不得讓客人吃飽肚子。喂!你見過他嗎?我想他一定是個又老又禿頭而且滿臉老人斑和皺紋的老頭子。」她極力編派他的長相。

那男人瞪大銅眼,看著她風卷殘雲地吃光十二碟點心。「誰?你說誰?」他懷疑地問道。

蘇映心輕哼。顯然這男子有顆和外表不同的漿糊腦袋,從頭到尾只會像和聲蟲似地說話,而且沒一句連貫。

她翻了翻白眼。「我說,這佟家寨的主人!」

他那木然的臉有了些許波動,像憋住笑意不肯輕泄一樣。「老頭?有皺紋和老人斑?又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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